2.落魄家族
潔白的世界里,站著一個瘦弱的男孩,看起來和李大康有幾分相似,靜靜地看著慢慢睜開眼睛的李大康。
【你是?】李大康張開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隱約明白了這裡是在哪裡,看著對面,【羅恩?我們這是靈魂狀態?】
對面的羅恩露出悲傷的神色,身體不斷地飄出輕煙,懇求地看著李大康。冥冥中,李大康感覺到了羅恩的心意,點了點頭,【好吧,放心吧,我以後就是羅恩了。】
對面的小男孩如釋重負地笑了,放下一切般潰散開,大量的記憶隨之湧來。
李大康,以後應該叫羅恩,羅恩靜靜地站在空白中,接受著記憶,一個從小疾病纏身的小孩的記憶,看見最多的是母親溫柔的笑臉,偶爾看見金絲眼鏡的父親一臉凝重地看著自己,然後就是沒完沒了的貴族禮儀,學習各種知識,純凈到令信息爆炸時代來的人羞愧。
不過還是有些有用的信息。這個世界叫做艾達位面,一般叫做主世界或者主位面,是一個劍與魔法。。好吧,現在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這個世界的魔法已經發展成奧術,應該說是神與奧術的世界比較合適一些。
這個神與奧術的世界戰爭等級不斷攀升,各方勢力紛紛殖民、掠奪其他位面,拼盡一切地提高武器的威力,最後成功攀爬到了一個頂峰,造出一種叫古神的武器,威力大到只要釋放一個,大家一起玩完的地步。
和地球上出現核武器以後就迎來投鼠忌器的和平一樣,智慧的神和奧術師們也明白這樣玩下去不行,於是聯合所有的超凡力量,所有參與者對著自己的本源締結盟約:超凡力量不得進入主位面以及重點位面;所有超凡力量不得對盟友動手;不在已征服的位面使用古神;擁有古神的國家保證不直接或間接地轉讓古神。這個盟約被稱為黃金盟約。
大體上和地球的核協議差不多,不過比較有艾(暴)達(力)特色的是,不加入黃金盟約就會被當成野怪討伐。。
事實上,還有更具艾(暴)達(力)特色的。當一個神隕落時就會有一道流星劃過,而黃金盟約生效前一個晚上,天上下起了流星雨!這群暴力狂瘋狂殺戮的,恐怕不只是『野怪』,連『盟友』也在獵殺範圍內吧。大概是抱著就算動手了,盟約生效后你也不能拿我怎麼樣的想法,最後瘋狂了一把。
感謝送我來的那位神明,把我送到和平時代,讓我能夠混吃等死。羅恩回憶起數不勝數的英烈們,還有那瘋狂的流星雨,默默地在心中給那個不知名的神點了個贊,要是送到之前的時代里,自己這個戰五渣十有八九會被這群戰爭瘋子撕碎。。
消化完記憶以後,羅恩又一次不受控制地陷入沉睡。再次醒來,深呼吸以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呼喚系統、老爺爺、主神之類的穿越者福利,把自己看過的穿越套路全部呼喚了幾遍,沒辦法,本體就是一個宅男,到了一個瘋狂的世界里,沒底氣。。遺憾的是,無論羅恩怎麼呼喚都沒有任何回應,最終不得不承認,書上都是騙人的。。
接下來的三天里,金髮蘿莉依舊昏迷,而稍微好一些的羅恩被從床上拉了起來,任有老湯尼和托爾擺弄,熟悉葬禮的各個環節。以便,參加自己母親的葬禮。
葬禮在國家墓場里舉行。看著棺材被慢慢放入墓穴中,那個溫柔的女子真的只能活在自己的回憶中了,羅恩想起了自己另一個世界里突然離世的父母,百般滋味湧上心頭,重活一世的喜悅也淡了。自己也許真的是天煞孤星吧,只能如此自嘲地想。
葬禮中需要不停地和來客交流,由於羅恩之前就是病號,完全不認識其他人,所以只能在老湯尼的指點下,木偶般地不停鞠躬。
從來客和老湯尼的交談中,羅恩大概了解到了這個家族的現狀。羅恩全名羅恩·李,家族名稱李,所在國家叫西恩,李家是西恩的六大老牌公爵家族之一,二十年前突然離奇沒落了,沒落到這次葬禮其他老牌家族只來了幾個代表,王室更是只來了一個執事,加上幾個妄想鳩佔鵲巢的商人起家的小貴族,連偌大的禮堂都沒站滿。
抬頭看看寥寥無幾的花圈,有些寒酸的哀悼會,心不在焉的來客,羅恩突然想起地球上,自己一個人主持父母葬禮的情景,心中有些凄涼,這大概,不,就是落魄家族所要面對的吧。
「少爺,阿姆斯特朗家族過來幫忙的僕人已經送走了。」老湯尼恭敬地提醒發獃的羅恩。
羅恩從回憶中驚醒,點點頭,看著老湯尼,道:「那就。。那就回去吧。」
「好的。」老湯尼保持著自己儀態,彎腰接收了命令。
「托爾呢?」羅恩突然想起了那個女僕,問道。
「托爾小姐還在墓地。」老湯尼向前邁了一步,擋住羅恩的腳步,道,「少爺,讓托爾小姐和夫人單獨呆著吧。托爾自己會回去的。」
羅恩有些困惑地看著老湯尼,隱約覺得裡面有些故事,但自己身上秘密也不小,於是點點頭,沒繼續問,轉身走出了禮堂。
古樸的馬車,斑駁的花紋和各種武器留下的痕迹可以看出曾經歷的歲月,而現在只剩那火紅的狼頭家徽依舊鮮亮。羅恩坐進馬車中,老湯尼充當車夫,駕著王室借的老馬,朝著李家的城堡駛去。
羅恩看著車窗外熙攘熱鬧的城市。這個世界很像曾經的蘇聯,所有的力量都用來發展軍火,民用領域一塌糊塗。奧術革命帶來的魔能機械都已經讓人類征戰其他位面了,但是主位面的居民們卻依舊活在中世紀風格的建築中。路旁商鋪里賣的貨物,最熱鬧的就是武器擺放的地方,款式新穎,種類齊全,而其他物品。。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湊合著用,能用就好的風格。
羅恩的手指在車窗上跳動,忍不住的地問外面的人:「老湯尼,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少爺,這次葬禮一共花費了三百個金幣,全部是由阿姆斯特朗家族資助的。我們必須要先還上這部分。」幕布外的老湯尼沉穩地說道。
「我們連三百金幣都沒法拿出來了嗎?」羅恩有些驚訝地看著前方影綽的人影。
「是的。少爺,為了治療您的病,老爺和夫人已經把所有能變賣的東西都變賣了。」老湯尼沉默了一下,道,「抱歉,少爺。」
羅恩抿起嘴來,有些感動,也有一些無奈,條件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差,自己原本還以為多少是個貴族,想著這輩子混吃等死沒問題呢。試探地問道:「我們的封地應該還在吧?土地應該非常值錢吧?」
更久的沉默,老湯尼沙啞著喉嚨道:「是的,少爺,我們的封地雖然被杜邦家族佔據了一部分,但是剩下的土地還算富饒,只要花點力氣整理一下,就是高產的好地。。如果,要賣的話,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羅恩嘆了一口氣,聽出了老湯尼語氣里的不滿,或者說是不甘心。看著車窗外,道:「不勸勸我嗎?湯尼,土地是貴族的命吧。」
這回的老湯尼的語調要輕快了不少,道:「呵呵,不勸,少爺,您現在是頭狼,無論您下什麼指令,我們都會執行。」
「頭狼。。」羅恩抖了一下眉毛,取下胸前的狼頭家徽,把玩著,看著漸漸靠近的城堡,道:「這個稱呼可有夠奇怪的。就不怕我把家敗光?」
「更怕有兩個大腦。而且,李家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能失去的了。」帷幕被拉起,老湯尼含笑鞠躬,道,「少爺,我們回來了。」
羅恩走下馬車,看著面前古樸的城堡,許久沒有修繕的城牆已有雜草頑強地鑽出,城堡前的小廣場坑坑窪窪的,大概是許久沒有客人來,所以索性就這麼放著,不知名的蟲子大聲地吵鬧著,引來幾隻鳥兒四處撲騰找食。真·門可羅雀。扭頭看著遠方的熱鬧喧嘩國都,一靜一鬧,一落魄一繁華,羅恩忍不住地笑了,道:「老湯尼,看來我們真的破產了。」
「是的,少爺。」老湯尼站在羅恩身後,恭敬地說道。
「哎。。」羅恩放下自己想要混吃等死的念頭,扭頭看著緊跟著自己的老人,握緊了狼頭家徽,「頭狼啊。。真是麻煩。。怎麼掙錢,這還真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