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一決生死
「我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也總好過你背後挑唆。」
蕭然轉述完最後一句話，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她講完這句話就去了衛生間，出來之後眼睛有點紅，還讓我不要把她接電話的事情告訴您。」
蕭清墨面色清遠，眼眸中落滿了暮靄。
他總是費盡心思的要給蘇軟一片凈土，卻不知道人間滿是滄桑。
剛剛蕭然有句話說得對，有些事情終究不能逃避，需要去面對。就算結果再過慘烈，也是自己需要承擔的人生。
他一廂情願的以為依靠自己的能力，滿足蘇軟想要的就可以，到頭來還是敵不過旁人的三兩句流言。
也許蘇軟並不需要「別有用心的」愛，她需要的是全部的坦誠跟所有的真相。
「蕭然，你長大了。」蕭清墨露出一絲笑容，「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照顧蘇軟了。」
蕭然第一次聽到爸爸這樣誇獎他，一向聰慧的他幾乎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他抱住蕭清墨的脖子，認真的說道：「爸爸，雖然你從前對我不好，但是我還是很愛你的。」
蕭清墨摸了摸他的頭，以前他還沒有找到蘇軟，內心荒蕪而貧瘠。蘇軟的失蹤機會帶走了他所有的感情，怎麼還分得出精力給一個小孩子。
當年他從醫院把蕭然抱回來的時候，他才一點點大，如今也成長為一個小小男子漢了。時光匆匆而逝，他再不能把時間浪費無關緊要的人身上了。
十五一過，所有的事情該來個了結。
……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坐在書房裡，看了看時間，上午十一點。蘇櫻偷走了我三個小時的時間，而這次她的出現毫無徵兆。
面前放著一個速寫本，上面有一幅畫。
一個滿臉笑容的女孩兒，還有一個躲在暗處的影子。
我盯著看了一會兒，將這幅畫撕下來丟盡了垃圾桶。然後看到了第二頁寫的字，是蘇櫻的字跡。
【蘇軟，既然你想記起所有的事情，那我成全你。】
「櫻櫻，該走了。」
外面傳來蕭清墨的敲門聲，我起身出去。
蕭清墨看著我愣了半秒鐘，忽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把將我抱入懷中。
「蘇軟，我真是……」
他欲言又止，我反抱住他，了解他所有想說的話。
蘇櫻每一次出現都會讓他提心弔膽，萬一我不能再出來，從此消失怎麼辦？
「三哥，我想治病。」我緊緊的抱住他，決定賭上這一生所有的運氣。
蘇櫻既然決定一決生死，那我也絕不怯場。
蕭清墨沉默不語，只是將我抱的緊了一些。
「三哥，如果我想離開，你一定要抓緊我，絕不要放手。」
我努力去承受被自己拋棄的那一部分記憶，如果想要逃離，只能求三哥抓住我。
大年初一得會蕭宅，蕭清墨驅車帶我跟蕭然出門。
我有些不放心喬深冬，cherry雖然誇下海口會好好照顧他，但是我真怕等我一走，他們兩個人就在家裡開始拼酒。
千叮嚀萬囑咐之後才出了門，威脅喬深冬如果敢不聽話就讓他露宿借口。
結果等我們一走，cherry立馬摩拳擦掌的說道：「你不是說蕭先生有珍藏佳釀嗎？在哪兒放著？」
喬深冬心想，少喝點是沒問題的，難得有機會糟蹋一下蕭清墨的好東西。回頭阿軟發脾氣，全都栽贓嫁禍給cherry就沒問題了。
到了蕭宅，張媛出來迎我們，面目笑容。
走過來拉住我的手，長吁短嘆，「一大早其他人就走了，大過年的也不得清閑，我也就盼著你們來熱鬧熱鬧了，一定得留下住幾天。」
「那要麻煩您了。」我笑著說道。
「一家人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張媛目光落在蕭然身上，俯身把他抱起來，親了親他的小臉，直接把孩子抱回家去了。
想到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就來氣，瞧這孩子就乖的不行。早聽說斂之有個孩子，今天才見著。
蕭然鮮少跟人這麼親密，一直朝我看，我對他安撫的笑了笑。
蕭清墨一手拎著禮物，跟我一起走進去。
進去之後聽到張媛在問蕭然幾歲了，喜歡吃什麼，蕭然一一作答。
今天出門他穿的比較正式，藍色的小襯衫，黑色的西褲。此刻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兒，十足的紳士模樣。張媛拿哄小孩兒的法子哄著他，蕭然也全盤接受，我在一邊樂得不行。
過了一會兒張媛帶我去廚房，說大年初一就不讓阿姨動手了，我們親自下廚。
「大嫂，她手臂還沒好。」蕭清墨立刻說道。
張媛一副不滿的模樣，「不會虧待你媳婦的，讓她幫忙洗個菜總可以吧。」
「沒問題的。」我拉著大嫂進了廚房。
「帶你去見見祖母。」蕭清墨拉著蕭然往樓上走。
蕭然緊張的手都發涼，走的很慢。
蕭清墨腳步微微一頓，又說道：「跟那個祖母不一樣。」
蕭然這才放鬆下來，臉上都有些笑容。
蕭清墨內心有一些愧疚，這些年在海城，母親對蕭然的確過分了一些，機會將那場意外留下的怨恨都算在了這個孩子身上，以至於他聽到母親都會臉色微變。
老太太在樓上翻看著一些舊照片，人老了，總是喜歡追憶從前。
蕭清墨把蕭然帶進去，老太太見到孩子心情都明朗了不少。
她跟蕭然說了說話，抬頭笑道：「這孩子跟你小時候一樣聰明，不過比你更有人氣。」
「讓他入了族譜，您看如何？」蕭清墨說明來意。
老太太嘆了口氣，「你母親只怕會立刻從海城殺過來，給我點顏色看看。」
她雖然滿面愁苦，語氣卻帶了一點風趣。
蕭清墨眸中多了一點笑意，知道老太太這是同意了。
菜做到一半，外面有人過來說蕭銘遠帶著江小魚過來了。
前一刻還笑容滿面的張媛，后一刻就冷了臉。
幫廚的傭人遞過毛巾，她擦了擦手，冷笑著說道：「除夕夜那姑娘都沒回去過年，留在酒店等銘遠，銘遠一早出門去接她的。小蘇，你說是我對她有偏見嗎？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再怎麼樣為愛要死要活，也該回家過年陪父母吃個團年飯。」
江小魚是我的朋友，我沒辦法評價，只能沉默不語。
「行了，你跟我出去看看吧。」張媛調整了一下心情。
「你別緊張，我媽人很好。」蕭銘遠拍了拍江小魚的手。
江小魚坐在沙發上背部僵直，她這要說話就看到張媛跟我一起走了過來，立馬站起來。
「小魚嗎？」張媛端詳著江小魚，和藹可親的說道：「長的真乖巧，看來我家銘遠還是有幾分眼光的。」
我佩服大嫂變臉的水平，看到江小魚小心翼翼的神情，又覺得難過。
蕭銘遠一看她老媽對江小魚這麼好，瞬間就活躍起來了，過來抱了一下張媛，「媽，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
「行了，別貧。你小叔在樓上呢，你上去打個招呼。」張媛寵溺的拍了拍他。
等蕭銘遠上了樓，張媛臉上的溫度漸漸退掉，她點了點沙發，言詞冷淡的說道：「坐吧。」
我坐在一旁陪著，給江小魚一個眼神，示意她放鬆一點。
張媛問了幾句她多大了，在哪兒工作。
江小魚一一作答，拘謹的不得了。
「銘遠那個任性挑剔的脾氣，也是我給慣得。」張媛半真半假的說道：「往後還得你多擔待點，你看他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成日里當個明星。你幫阿姨勸勸他，回來接手家裡的生意。」
江小魚為難的說道：「阿姨，我恐怕勸不了銘遠。」
張媛臉上本來也沒幾分笑意，場面冷了一下，她拉住我的手，「小蘇，走，去廚房看看湯燉的怎麼樣了。」
我看到江小魚要講話，沖她輕輕擺手示意她別吭聲。
一進廚房，張媛就炸了，脾氣壓都壓不住，「銘遠就找了這麼一個人來推脫跟溫家小姐的婚約？小蘇，但凡她有半點氣度，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們戀愛。但是你瞧瞧，不過講了幾句話，什麼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大嫂，她是個性格不錯的女孩兒。」我實話實說，「但是要達到您的要求可能有些難。」
張媛臉色再三變換，「小蘇，你別嫌我說話難聽。每個人的出身不同，自然待人接物的氣度不同。我不要求她跟溫家二小姐比，可你看看，就她剛剛那個模樣。連起碼的大方自尊都沒有，畏畏縮縮，如何能站在銘遠身邊。」
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苗頭她清楚，銘遠是家裡年紀最小的孩子，一向什麼都由著他，性子野的沒邊兒了，又有些晚熟。他需要一個進退有度，能拿捏住他，讓他心甘情願變得成熟有擔當的女人。
那天在酒會上一看就相中了溫家二小姐，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張媛不想出去面對江小魚，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外面守著煎熬。
出去之後，看到江小魚蹲在地上撿什麼東西。
走進了一看，地上碎了一隻小花瓶。
「蘇軟，你快點幫幫我。」江小魚看到我，沮喪的說道：「我不知道怎麼的，就碰到了，這個會不會很貴啊？」
貴不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蕭家肯定不會擺工藝品，這花瓶指定是個古董。
「待會兒我問問大嫂。」我喊人過來幫忙把碎瓷片撿起來。
江小魚抓我的手，緊張的說道；「蘇軟，你能不能跟阿姨說是你打破的，我怕她對我印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