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知道個屁
是蕭清墨。
既然回來了,跟他相遇是必然的。上次在榕城,他被喬深冬打的滿身是傷。側臉的輪廓無比分明,消瘦的很明顯。
如今再看,氣質清冷冷的,不過倒是比一周前要精神好了很多。
蕭清墨上手就脫我的衣服,我急忙往後退。
他單手將我按在他的懷裡,剝烏龜殼似的把我的外套脫了,而後將他的大衣給我穿上。
那頭褚承潛笑話他,「呦,這有點影響不好吧。」
我裹著蕭清墨的大衣,周身縈繞著他身上的氣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景色鬧騰的不得了,非要今晚讓我跟她一起住。我那個小窩肯定是住不下的,只能坐車去褚承潛住的地方。
三環以內都能住的寬敞安靜,車子駛入別墅區的時候,我往外看了幾眼。
「喜歡這裡?」蕭清墨問我。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喜歡不喜歡,都不會屬於我。況且只是看看而已,談不上喜歡。
手指摩挲著身上的衣服,問他,「你身上什麼味道?」
蕭清墨沒回,我扭頭看他,他反而問我,「什麼味道?」
我瞧了他一眼,看他不像是跟我開玩笑,才說道,「有點苦,有點涼。說不上來,但是像是薄荷,卻比薄荷更淡跟醇一些。」
蕭清墨愣了一下,才緩緩說道,「是藥味兒。」
我比他更呆,不知道什麼藥味兒能留這麼久。
「我從前泡過葯浴,有凝神靜心的作用。」蕭清墨耐心的跟我說著,「泡的時間久了,味入肌理,但是我自己沒有感覺。」
「生過病嗎?」我有些詫異。
大概是我難得平心靜氣的跟他講話,也沒有逃避與暴躁的模樣,蕭清墨眼底浮現一點碎光,越發顯得他容顏出色。
他稍稍動了動,往我這邊挪了一點,才緩緩說道,「不是我生病,是旁人生了病。她整夜整夜的難以入睡,總是做惡夢。我求了這個藥方本想讓她做葯浴,但是她身體不合適。」
我若有所思的應道,「所以你索性自己入葯。」
然後長長久久,抱著她入睡,是這樣嗎?
我迷戀的氣息,也曾被另外一個人迷戀過,這是一種難言的感受。
不知道今晚是氣氛太好,還是怎麼樣,我出奇的有探求欲,問他,「她現在在哪兒呢?」
蕭清墨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了一句什麼。
外面忽然轟隆隆的炸了煙火,我透過窗戶一看,滿天煙花散落。再過一陣子就要過年了,今天大概是什麼節慶吧。不管什麼節日我基本孤身一人,倒是不關心這些了。
這麼一下子,就錯過了蕭清墨的答案。
他沒有再說的意思,我也沒有再問,車子在褚承潛家門口停了下來。
景色直接拉著我進門,把我抓得緊緊的像是怕我跑了似的。
這房子比我想象的要好,布置的簡約又溫暖。又一整面牆上都掛著照片,我猜測著是景色的作品。
仔細的一看,還有許多合照,都是景色跟褚承潛的。年紀很小的景色,總是不情不願的站在褚承潛身邊。再往後,褚承潛成了一個少年的時候,看著景色的眼神已經有了情。
我站在那兒看的有些出神,景色跟過來,不解的問我,「這些有什麼好看的?」
照片沒什麼好看的,好看是歲月與情誼。多好,褚承潛早早的就站在了景色身邊,免她受了那麼些苦。不由得又想著,如果我早早的遇上蕭清墨,是不是如今又是情景。
景色拿了一些酒,拉著我跟她坐在房間里。
喝著喝著,短髮的姑娘趴在我的腿上開始哭,「蘇軟,我真的拖累了褚承潛嗎?」
我對她身世的了解並不多,之前從別人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一些。景色的母親出軌跟人走了,讓景家蒙受了莫大的恥辱,連帶著景色也籠罩在了陰影中。
偏偏她又在情感上受到了莫大的打擊,不知怎麼的就跟褚承潛在一起了。
「誰說你拖累了褚承潛?」我拍著她的肩膀,「只要褚承潛沒有說這個話,那所有人說的都是放屁。」
景色噗嗤一下又笑出來,「對,他們都是放屁!我陪著褚承潛綽綽有餘,怎麼就是拖累了!」
聊得開了,就喝大了。喝著喝著,天都在轉。
「不能喝還偏偏喝這麼多。」有兩個蕭清墨在我眼前晃,我伸手去抓他,抓了空。
我頭重腳輕的,意識到自己真的醉了,醉了就意味著要闖禍……
……
在蕭清墨的記憶里,蘇軟喝醉的次數不多,但也不少。
他看著眼前這個坐在地上,滿臉緋色的蘇軟,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蘇軟傻乎乎的仰著頭,伸手要抓他似的,沒對準抓了空。
一邊景色睡得哼哼唧唧的,褚承潛把人抱起來,一貫的冷嘲熱諷,「上次吐著血回來,我倒要看看,你蕭清墨到底有幾條命能給她折騰。」
臨近過年海城那邊盯得緊,他從榕城回來帶了滿身的傷,只能找褚承潛幫忙。否則到了別的醫院,保不齊消息傳到海城那邊去。
褚承潛對蘇軟頗有微詞,覺得他花了這麼的力氣還沒把人哄回來,是矯情了。
蕭清墨當時只是冷冷淡淡的說道,「景色失戀那一晚,是誰把她灌的酩酊大醉酒後亂性,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也沒見你把她的心籠絡住。」
到底是至交好友,一言就能至死對方。褚承潛自己都沒做到的事情,反過來嘲笑蕭清墨,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蕭清墨,你別晃!」蘇軟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抓了兩次,終於抓到了他的手臂,又委委屈屈的看著他,眼眸閃著淚光,「就這麼不願意讓我抓著你嗎,跑了什麼跑。」
以前說什麼來著?慣於顛倒是非,喝醉了還是這個德行。
蕭清墨倒了水遞給她,蘇軟豪氣的喊道,「干!」
一口氣竟然把杯子里的水喝了個趕緊,中途被嗆到了猛地咳嗽。
蕭清墨趕緊扶著她給她順氣,蘇軟趴在他的肩膀上嗚嗚哭著,「你心裡有別人,幹什麼還要來招惹我。蕭清墨,你知不知道你這種男人最可恨了。」
「我心裡哪來的別人。」蕭清墨低語了一句,偏偏入了她的耳。
蘇軟揪住他的衣領,凶神惡煞的模樣,「你敢說沒有?!」
「沒有。」蕭清墨撫著她,往床邊挪。
結果剛坐到床上,蘇軟的小爪子就亮了出來,又哭又鬧的,「混蛋,你就是想騙我上床!蕭清墨,你個王八蛋,禽獸王八蛋,烏龜王八蛋,人蔘王八蛋!」
一開始還罵得有模有樣的,後來就不成樣子了。
蕭清墨嘆氣,起身去衛生間拿毛巾。
結果蘇軟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背上,咬他的脖子,「我不跟你上床你就走!」
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這些葷話,蕭清墨背著她去了浴室,洗了毛巾又把人背了出來。
好不容易把她按在了床上給她擦臉,又想起剛到北城那會兒,正好撞到了她。
當時內心的震動難以描述,只覺得世界坍塌了,又重建了。
她拽著自己喊蕭先生,說自己哪有那麼多錢的時候,他差點就想抱住她親吻她了。
蘇軟被他按著擦臉,腳上胡亂踢著。
「小流氓。」蕭清墨彈了彈她的額頭。
四年在外孤身度日,磨出了蘇軟一身的硬氣。說話會用髒字了,不再像以前似的沉默寡言。身體素質也好了許多,被車子撞了那麼一下,沒多久就活蹦亂跳的。要在從前,淋了雨都要病一場。
上天奪走了他們四年,卻造就了一個完全不同蘇軟,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只是被徐清的事情一磨,蘇軟縮進了一個烏龜殼裡,沒有他七月北城初見時那個模樣了。把自己保護的嚴嚴實實的,做出老氣橫秋的模樣。
這不一喝酒,就原形畢露了。
……
「你才是流氓!」我難受的厲害,踹著他,不勝其煩的罵他,「蕭清墨,你滾遠點!我告訴你,徐文輝都給我看過照片了,喬樂也原原本本的給我講過了。你別想糊弄我,我才不要一個心裡裝著別人的男人。」
蕭清墨把毛巾丟在一邊,把我往被子里塞,老神在在的說道,「我不跟一個酒鬼談話。」
我頓時就怒了,踢開被子,「誰是酒鬼!」
「這是幾?」蕭清墨伸出幾根手指,我看著全是重影。
我一把抓過他的手數了數,信心滿滿的說道,「三!」
能數數就說明我沒醉!沒想到惹來蕭清墨一陣笑,他又把我往被子里塞。
我渾身燥熱,悶得開始脫衣服。內衣的扣子纏住了,解了半天才解開,揪出來往蕭清墨身上一砸。
「讓你喊我小流氓!」我揚著下巴嘚瑟的看他。
蕭清墨盯著我的眼神有點變化,我也不怯場,又開始脫衣服。脫得只剩下一個小背心才覺得渾身舒爽,往被子里一鑽。
「蕭清墨,我告訴你,你別想糊弄我。」我堅定信念,「我知道你現在有些喜歡我,想跟我上床。但是我不會妥協的,也不會讓你得逞。」
「你知道個屁。」蕭清墨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我疑心自己聽錯了,畢竟他不可能說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