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蘇軟,你是蟑螂嗎
對方不分青紅皂白的把我拖進了審訊室,四周都是白牆,光線暗淡。
我被她按在座椅上的那一瞬間,鋪天蓋地的記憶忽然從深淵竄了起來,如同一隻只吞噬快樂的魔鬼,一瞬間佔據了我的情緒。
我下意識的就推開她,女警官猝不及防的差點被我推到在地上。
「我不在這裡。」我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著。
她的瞳孔有那麼一瞬間的收縮,立馬扭頭吼道:「來人,有人襲警!」
立刻有人進來強制將我禁錮在那張座椅上,上了鎖,我無法掙脫。
「沒跑了,這女的肯定有問題。」女警官看了我好久,言語之間頗有些不滿。
「小朱,這樣不太好吧。」先前給我做筆錄的那個人,猶豫的說著。
我才知道這個女的叫朱珠,看樣子還是有點背景的。
我低垂著眼帘,太陽穴突突的跳著,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別管我,我來審訊她!」朱珠將人推了出去,「那個人還在醫院裡搶救呢,要是活不過來這個女的就是殺人犯!」
她關上了門,靜謐的空間只剩下了我們兩個。
朱珠在我的對面坐了下來,看著我問,「蘇軟,23歲,常州人,美院畢業。目前沒有穩定的工作,你靠什麼為生?」
這話具有誘導嫌疑,我沒吭氣。
大概是我的態度激怒了她,朱珠猛地打開強光燈找了過來,我被刺的眯起了眼睛。
「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不說也沒用。」朱珠啪的一摔筆,憤憤不平的說道:「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拚命的往上爬。為了能留在北城,什麼骯髒的手段都能湧出來。」
我微微別過頭去,笑了,「看來朱警官失戀了啊。」
一句話刺痛了朱珠,她登時氣的火冒三丈,衝過來想打我,又忍住了。拿出了一根大頭針,一下又一下的往我的腰上扎。
「我說的沒錯吧。」我忍著痛,笑看她。
「我讓你笑話我!」朱珠發了狠,神色猙獰,「沒一個好東西!」
那種密密麻麻的刺痛感,惹得我幾乎忍不住了。
【蘇軟,我來吧。】
【不,你別出來……】
【我不出來你怎麼辦,活活給人折磨死嗎?你忘了當年沈碧青是怎麼對你的?還不是我一次又一次哄得她開心,幫你躲過去的?】
蘇櫻的影子一下又一下的在我眼前晃,我有些痙攣。
「你這是要幹嘛?」朱珠往後退了小半步,驚恐的看著我,「不是有羊癲瘋吧!」
我抵不過蘇櫻,終於失去了意識。
十點零八分,我看了一眼朱珠手腕上的表。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長椅上,手上帶著手銬。視線轉動的時候,落在表上,十一點,又昏迷過去一個小時。
「醒了啊!」那個年輕的警官大喜過望,「把我給嚇得。」
我瞧了一眼他胸前的牌子,張志明,中規中矩的名字,配一張本本分分的臉。
「謝謝。」我坐起來,晃了晃手上的手銬,「我被定罪了?」
張志明表情頓時有些尷尬,支支吾吾的說著,「按理說不該這樣對你的,畢竟醫院那邊沒傳來消息。但是……」
他不說我也明白,肯定是那個朱珠。我不再吭氣,靜靜的靠在那兒。
張志明見我不說話,有點急了,「你放心啊,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我聽他這話有點彆扭,再看他臉紅的模樣,心裡咯噔一聲。剛剛我昏過去的那陣子,蘇櫻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謝謝……」我皺著眉。
張志明微微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你哥哥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等你的家人來了,就有人幫你了。」
我聞言神色怪異,我哥哥……
蘇櫻該不會是給他打電話了吧,我正暗自揣測著,就聽到門口傳來動靜。
蕭清墨神色匆匆而來,穿著一身居家常服,煙灰色的v領線衫,襯得他長身玉立。梁飛跟在他身後,滿目焦急。
我嘆了口氣,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張志明扭頭看去,愣了愣,顯然沒料到我「哥哥」是這等人物。
「你是蘇軟的哥哥?」他略帶質疑的問道。
蕭清墨卻沒正眼看他,幾步走過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凝著的眉頭沒有鬆開過。
我看了他一眼,沒吭氣。一周沒見了,說好的分開,蘇櫻沒臉沒皮的給人家打了電話,這個鍋還得我背。
蕭清墨前腳剛到,後腳就有個中年男人跑了進來,警服的扣子都沒扣好,我聽到張志明喊了他一聲所長。
「審訊室的監控調出來。」蕭清墨伸手把我拉了起來,我腰上的傷牽扯到了,疼得我有些抖。
「蕭先生……」對方賠笑。
開了電腦,張志明把監控調了出來。我盯著看,朱珠跟我的對話,用針扎我的場面全都被錄了下來。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那位滿頭滴著汗。
蕭清墨一言不發,臉色鐵青,忽而又看了我一眼。我是疼,但是沒吭氣,繼續往後看,再往後就是蘇櫻了。
「張志明,你快進來看看啊!」朱珠慌亂的喊著。
張志明跑了進來,看到了發抖的我。
朱珠為了撇清嫌疑,跑了出去。
張志明跑過來,俯身拍了拍我的手臂,焦急的喊我,「蘇小姐?」
鎮靜下來的我,再抬頭就是滿臉的淚,聲音嬌軟而可憐,「張警官,我真的沒有殺人。求求你,幫幫我吧。」
明艷動人的面容,掛滿了淚珠子,楚楚可憐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動人。
張志明臉紅了一下,「很快的說道,你別害怕,沒事兒的。」
蘇櫻一把抓住他的手,仰著臉,淚珠子順著臉頰往下掉,「張警官,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在北城無依無靠的,沒想到還遇上了那種事情。我求你,別把我關在這裡,我害怕。」
看到這裡,我簡直有些鬱卒。早知道蘇櫻是個楚楚可憐的姑娘,卻沒想到哭起來梨花帶雨,演戲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
「你……你有別的朋友嗎?」張志明臉都燒起來了,卻沒甩開我的手。
蘇櫻啜泣著,「有個哥哥,拜託你幫我。」
張志明把我的手機拿了過來,本來我的私人物品是被扣留的。
通訊錄里蕭清墨的電話早就被我刪掉了,她居然流利的撥通了他的電話。我看的有些崩潰,傻不傻,明知道是撲火的飛蛾,還要往上撞。
過了好一會兒電話才接通,蘇櫻帶著哭腔,求救,「三哥,我被關在派出所了,你快來救救我。有人拿針扎她,她昏過去了。」
我看到這裡,忍不住扭頭看蕭清墨。蘇櫻這麼說話,蕭清墨不得把她當神經病啊。
再往後的事情就明了了,蘇櫻估計受不住疼睡了過去,張志明把我抱了出去,蕭清墨趕到派出所。
「梁飛,你留下。」蕭清墨從頭看完,面若冰霜,打橫把我抱了起來。 百度嫂索 —請別叫我蕭太太
這麼一路出去,我被他塞到了副駕駛。腰上的疼痛一陣一陣傳過來,綿延又細密,我忍的有些辛苦。還是撐不住,過去了。
……
我在醫院躺了兩天,還是那家私人醫院。第一次是被蕭清墨送來的,第二次還是,中途要求出院,被護士攔住了。
我打定主意,這次沒錢還也不簽什麼欠條。就是蘇櫻打的這個電話,讓我有些難辦。
時隔兩日再見蕭清墨的時候,是在下午。
我坐在外面的草地上曬太陽,蕭清墨遠遠的走過來,停在我面前,神色不善,「蘇軟,你覺得自己是蟑螂嗎。」
他這不是問句,是陳述句,說的我心頭髮冷,默不作聲的站了起來。心裡想著,就不能說個好聽點的比喻嗎?狐狸總比蟑螂聽著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