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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棄石料大動作蓋草寮

  到了中午,紅眼睛和管事佬雙手空空,沮喪的回到拖拉機前。


  一聽紅眼睛、管事佬的話,拖拉機司機臉瞬間黑了:「你們要給我加十塊工錢。」


  「什麼,給你加十塊工錢,憑什麼?」管事佬氣得兩眼冒火星,鼻子歪到一邊去。


  拖拉機司機這時也火了:「憑什麼?你們浪費了我半天時間,加十塊錢算多嗎?」「沒本事別吹牛。連一拖拉機石料都賣不出去,還吹什麼牛五百車——」


  紅眼睛已經氣得肚子發痛:「好,好,好。十塊,就十塊。你把我們的石料運回去。」


  「運回去,可以,要加三十塊錢運費。」拖拉機司機這時心頭怒火已經換成一臉嘲笑。


  紅眼睛、管事佬這時候已經整個人癱瘓在地,可憐的看上去像一隻抽筋蛤蟆。殘酷現實活生生擺在他們面前,問題嚴重到已經不是眼前這一車石料賣不出去的小問題了,可怕、恐懼的是石料場要倒閉,花了幾千塊錢的機器又要跟村幹部那套石板材加工機器一樣,放在那兒生鏽。


  最後商量之後,拖拉機司機做了讓步,同意紅眼睛和管事佬付給他六十塊錢運費和工錢,他找個地方把石料倒了,並且把他們兩個捎帶回去,不過他們其中一個必須留在溪洋當人質,另一個回鬧荒拿錢,把錢付了,才肯放人。


  這一場災難,叫紅眼睛和管事佬震得一直害怕到骨頭裡。


  一臉沮喪的回到鬧荒,管事佬、紅眼睛像是兩個遭到遊街犯人,連頭都不敢抬頭起來,偷偷地東張西望,總擔心、害怕被郁鋒濤的人看見。


  鬧出一大笑話的是:管事佬、紅眼睛雙腳踏在鬧荒村口的兩個鐘頭前,高克木和高富唐購買的機器已經運回村。


  歡天喜地氣氛尚未來得及消失,突然遭到雷打電擊,高富唐、高森林不旋踵間焉得跟霜打的茄子幼苗,大半天緩不過一口氣,心頭祈禱著但願是管事佬、紅眼睛的無能,並非是石料沒人要,否則的話,他們這一回丟人丟到家了。


  不知是碰巧呢,還是有意要乘人之危出出那群人的丑,故意氣死他們,郁鋒濤當天晚上召集手下一幫幹活的十幾個人,說是明天起停止加工石料。他要徹底制止鬧荒這股狂熱,不能因為石料這麼一點蠅頭小利毀滅他的大事業,把本來已經窮得一清二白的鬧荒引向一場災難。所以他郁鋒濤必須儘快把石雕和墓碑動作起來,活生生的強勁擺在全村人面前。


  張望大家一臉驚訝、困惑,郁鋒濤氣吞萬里如虎,一鳴驚人,明天起,大家動手蓋三個大草寮,每一個草寮二十米寬,六米深,爭取在半個月內把它們蓋起。


  不知郁鋒濤用心,一聽郁鋒濤這話,半個月都不能開拖拉機了,吉景生一急,火起:「鋒濤,你發什麼神經,好好的石料不砸,去蓋那麼大的草寮,還要蓋三個,你要把拖拉機丟在一邊生鏽,爛掉呀?」


  走到吉景生身邊,郁鋒濤拍了幾下他的頭,問他有沒有腦子?做什麼事情都要用點腦子好好想一想,是賣大錢的石雕重要,還是連石雕零頭都夠不上的石料重要?要是他們再加工石料,要不了一個月,全村人一哄而起。把山上好石頭全毀了,他們今後到哪裡開採石頭雕刻、打墓碑?要想干一番大事業,必須把目光放大放長遠,不能只顧眼前這麼一鼻屎大的利益,不作長遠打算,石料只是他們把廢石頭利用一下而已。


  一直注視郁鋒濤,傾聽他每一句話,高聖石信服地點點,一聲讚歎,說郁鋒濤說的太對了。那些人不過是只賣了兩拖拉機石料,興奮的認定是發大財了。不說高富唐要獨自干,連高克木那老東西都一下子買了兩套機器。要是那群人再賣出三、四拖拉機石料,全村人不一哄而上搶著加工石料,那才怪。


  這時,李春奉很困惑地說,高克木、高信錢、徐寬宦、徐水龍、川陽人這幾個咋會有那麼多錢,他李春奉想都想不通。


  敏銳目光環視一圈大家,郁鋒濤面露鄙夷地道出其中弔詭,那幾個人當然沒有那麼多錢,可是隱藏在他們背後的那個人不但有錢,而且有權。大家想想看,高克木家底如何,這是曬在全村人面前,哪個不知,誰人不曉,可為什麼偏偏是他領頭帶著那幾個人干,而且一下買了兩套機器呢?


  謎底一揭,大家已經猜到隱藏背後那個有錢有權的人是誰了,暗暗敬羨郁鋒濤,鬧荒任何事情一概逃不脫他一對慧眼,尤其敬佩他那種寧願放棄眼前小利的遠見胸懷。難怪當初窮得僅剩下一條褲的郁鋒濤,村幹部一次又一次的要將他踩在腳下,都無法叫他屈服。他們慶幸自己當初未對郁鋒濤落井下石,今天才會得到他這麼照顧,日子一天天火紅起來。


  「好了,別人的事,我們不去管它。」郁鋒濤深邃眼睛閃爍一種睿智、精明,嗓音深沉:「明天蓋草寮呢,木工活由聖石,阿山,敏斤,水生四個負責;團軒,敏歷,生華,扁風四個負責割草,其他人起牆基和壘牆。」


  這一夜,鬧荒表面平靜,其實是暗流洶湧,哭的人哭,愁的人愁,憤怒的人憤怒,笑的人笑,樂的人樂,坦然的人坦然。


  天亮了,當太陽升起一竹竿高時,鬧荒人有些不適應了,因為平日的破碎機、柴油機啞了。


  不聲不響下,郁鋒濤早已領著一幫人馬在獨松山山腳下,熱火朝天大幹,陣陣歡聲笑語響遏行雲。


  村裡一些閑逛的人又三五成群陸續去獨松山看熱鬧,一瞧之下,一個個傻眼:郁鋒濤這是在幹什麼,要蓋新房子?後來一打探,才知道郁鋒濤是要蓋三個大草寮。三個大草寮,一下要蓋三個草寮,這是幹啥用?遺憾的是,忙乎的人一個個只是詭秘的搖搖頭,笑呵呵呵地說,不知道,這要問郁鋒濤。


  閑逛人群中,有幾個人是姦細,專為刺探郁鋒濤舉動而來。所以不過是半個鐘頭光景,郁鋒濤蓋草寮一事,很快在村裡傳開,整個村子儼然是馬蜂窩被捅破,不安、惶恐、著急、困惑籠罩村子上空,郁鋒濤又要搞什麼名堂?

  剛買了機器,即陷進泥潭中那些人,惶惶不可終日,曉得郁鋒濤這個傢伙又要干別的了,懵懵之中彷彿自己被人牽著鼻子走圈圈,又急又氣,無奈地跺腳大罵,大罵郁鋒濤是鬧荒村的害人精,不把人害死,他都不甘心。


  ——最氣最恨的人,固然要屬高森林。


  頭一回買石板材加工機器,還不是因為擔心、害怕他郁鋒濤搶在他們前頭辦起石板材廠,導致全套機器至今閑置在村委會裡生鏽。


  這一回,還不是因為郁鋒濤以三十塊錢的低廉運費,六十塊錢一拖拉機石料的高價格,那個聞老闆一開口要五百車拖拉機石料作誘餌,誘惑他高森林下死決心再次花錢去買機器,拚死也要與他郁鋒濤爭個高低,報了以往所有仇恨。


  結果呢?

  這前後兩回都是等到他高森林把大筆錢投進去,無法收回時,他郁鋒濤立即收手不幹,導致他高森林竹籃打水——一場空。


  對郁鋒濤那是斷骨之恨,連夜裡做夢都要把郁鋒濤心肝挖出扔去喂狗,但是高森林現在對郁鋒濤束手無策,因為他的靠山田虎已經不敢管郁鋒濤的事,除非他高森林明爭暗鬥的與郁鋒濤競爭,把郁鋒濤擠垮。


  惶惶不可終日,在屋裡頭憋了三天,高森林的胸膛快要被一團火燒穿,晌午時分趁郁鋒濤他們收工回家吃飯之機,他偷偷摸摸趕去獨松山,要親自看個究竟,郁鋒濤的三個草寮是不是真的如鄉親們傳的那麼邪乎,比房子還要大。


  趕到獨松山一瞅,頭腦嗡地一聲,雙腿一軟,高森林整個人癱在了地上,三個草寮的牆已經壘起一米來高,看來郁鋒濤確實是要放棄石料場,大幹石雕。


  諷刺的是,高森林還在發獃時,郁鋒濤突然出現在了他跟前,想躲,已經來不及,難堪的他臉若太陽底下的豬肝……


  笑哈哈的,一對劍眉挑釁地一翹,郁鋒濤開起高森林的玩笑:

  「喲,書記,前來暗訪吶。」


  「我可沒幹傷天害理昧良心坑人的事,這草寮是臨時性廠房,馬上要熱火朝天大幹石雕,叫村裡貧窮的人來我工廠做工,幫助他們家庭富裕起來,過上火紅好日子。」


  「噢,書記,你們的石板材廠什麼時候開始辦吶,二十幾萬的機器堆那兒生鏽爛,很可惜哦!」


  「你說說,書記,那些人是不是豬頭,看我辦石料場,就笨得認定石料很賺錢,也不去打探、摸清盧水石料的行情。」


  「辦石頭料場,不是我的目,我是叫那些坑害我、欺負我的豬頭們跌個大跟斗。」


  「嘆,人吶,這要是愚蠢的和豬一樣,真的是沒救,大把大把的錢撒出去,如同扔進大海一樣,一分錢也撈不回來。」


  「書記,不是我臭不要臉的誇我自己,我也是太聰明了,是吧,不用花大本錢,只不過是三個草寮,眼看著就要財源滾滾,大把大把的錢往銀行里存,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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