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選舉前的爭奪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高森林糊裡糊塗——搞不清楚,按理說,高大發去鄉里開會,至少要到明天午飯後回家,怎麼會是……
高森林蒙在鼓裡不知道,這是高大發夫妻設下的一個圈套,但是還是讓他高森林佔了很大便宜,他還是把鮑金香這個騷婦搞到了手。要是按高大發夫妻設下的圈套:鮑金香千方百計把高森林拖住,但絕對不能叫高森林占她半丁點肉體便宜。怎奈,他高大發是個沒用傢伙,長年不能滿足老婆,鮑金香跟高森林才會幹柴遇烈火。
在高森林立了字據后,又按了指頭印,高大發才放他回家。
逃回家裡,高森林不是害怕,是在慢慢回味與鮑金香的一場鴛鴦戲水。他媽的,關鍵時刻,高大發那個王八蛋咋闖回家了呢。叫高森林想都沒想到的是,鮑金香這個騷娘們就是不一樣,那些寡婦在床上一根木頭一樣,鮑金香在床上如同一條蛇,把他高森林緊緊纏住不放。
第二天與高大發一碰面,高森林推上了陰笑,又想到了昨夜跟他高大發老婆那一場銷魂的床上戲,全身一陣燥熱,又有了餿主意,暗暗大罵一句:高大發,你這個王八,別得意,下次我高某人叫你上縣裡開會,看你還能不能夜裡闖回家。
也許是想當官想瘋了,和高森林一碰面,高大發廢話不說半句,催促高森林儘早舉行村委會換屆選舉。
以前對高大發喝來喝去,甚至火起來當眾扇他幾個耳光,然而這一回高森林算是栽到家——逞不起威風。把柄捏在高大發手中,雖然心頭仇恨,但是高森林只能聽高大發喝來喝去,不敢不按高大發說的去做。
趁郁鋒濤帶領二百多人忙於挖公路當兒,一夥村幹部早已開始動手腳了。
往屆村委會換屆選舉,一夥村幹部沒啥可擔心,反正是選舉和沒選舉一個樣,他們定誰誰當選。
可是這一屆選舉大不一樣,有一把尖刀扎在一夥村幹部胸口上,他們寢食不安,惶惶不可終日,做夢都在想拔掉尖刀,越拔是越扎進三分,刀尖在心臟膨脹。每當他們一動歪心肝,尖刀會絞痛他們的心,他們愈發得恐懼、不安。
遭到高大發一逼迫,高森林不敢不答應,只好第三天晚上開幹部會,討論村委會選舉事宜。
會上,高森林把滿肚子對高大發的憤恨發泄在郁鋒濤頭上,眼睛漲紅,咬牙切齒,滿嘴髒話,火大謾罵這個世道乾坤倒轉,他們搞到手的公路,居然然叫一個窮鬼霸佔去挖,拿去做人情,做好人。窮鬼就是窮鬼,任何時候不會忘同命人。一條公路十萬塊錢呀,全村僅一百多個窮鬼才沾邊,其他人想都甭想,連口洗鍋湯不讓別人喝。這個還不算,郁鋒濤居然還要逼他們把那套加工石板材機器五萬塊錢送給他,想的比娶仙女還要美。大家說說,郁鋒濤那個婊崽的心有多毒,比蛇蠍還毒幾百倍。
「他媽的婊崽,哪天栽在我手上,我一刀宰了他。」高阿大一想到那一巴掌,火冒三丈。那一巴掌之後,高阿大一直不忘尋機報復郁鋒濤。每一次一碰上對郁鋒濤不好的事,高阿大心頭癲喜,總以為報復機會來了,結果到頭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每一次一想到郁鋒濤,高阿大既仇恨又害怕。
抱著冷眼旁觀心態,徐開發鄙夷斜了一眼高森林、高阿大,暗暗嘲笑他們是一頭只會狂叫不會守獵的狗,難怪每一次都會慘敗在郁鋒濤手上,他才不會跟他們一樣笨。
這次換屆選舉,他徐開發早把賭注壓在郁鋒濤身上。要是能將郁鋒濤拉攏過去,他徐開發再次當選村民主任,那是三個指頭捏田螺——穩拿。問題是郁鋒濤這個叛逆頭腦的小傢伙太厲害了,完全超出他徐開發原先所想。要是郁鋒濤自己跳出來競選村委會主任,他徐開發這樣去找郁鋒濤,豈不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要先摸清郁鋒濤底細,確定郁鋒濤十成不競選村委會主任意願了,徐開發才可以敢採取行動,去拉攏郁鋒濤。他對彭淑娟有恩情,從郁鋒濤輟學回村后對他的態度,看出郁鋒濤是一個滿腦子情義的愣頭青,對他報恩。
當然,徐開發事後非常後悔,後悔自己膽子太小,導致失去一個與郁鋒濤籠絡感情的極佳機會。要是膽子大些,當時不怕被高森林抓小辮子,攬下郁鋒濤讓他所挖的一段公路,用不得再找任何借口,足以可以與郁鋒濤溝通溝通。
——想著自己心事,打著小算盤,徐開發根本聽不進高森林的話,不曉得高森林在說些什麼?
在這種情況下,高森林能說出什麼高水平的話,無非是損人不遮嘴——惡臭。
高森林他罵他的,別人卻是無一個不在打著各自小算盤。罵到後來,見沒人對他的話做出反應,高森林惱火起來,拍著桌子大罵道:「你們全啞巴啦。一到關頭上,一個個嘴巴被篾綁了是不是?要是鋒濤選上了村民主任,你們一個個全被他一腳踢掉,到時不要怪我不幫你們忙。」
罵到這裡,高森林眼睛一紅,扔下話:「今天的會,開到這裡。怎麼辦,你們自己想著辦吧。「
霍地站起,一瞪眼,高森林扭頭即走。
事實上,最最最擔心害怕的人,是他高森林自己。自從上頭宣布村委會換屆選舉那天起,高森林沒一個晚上睡過安穩覺,他連做夢都恐懼的見到郁鋒濤選上了村民主任。
可憐的徐開發,他蒙在鼓裡並不曉得高森林早有野心,要一腳把他徐開發踢掉,獨攬大權,不想再讓他徐開發當村民主任,分享其權力。現在高森林不過是借換屆選舉,去掉徐開發,與此同時借他人之手除掉郁鋒濤這個心頭之患而已。為了能在此次換屆選舉是當上村民主任,高森林利用大兒子高慶生是村裡小學校長優勢,強迫學生家長們在投票中非投他的票不可,否則要開除學生。對此,學生家長們怨聲載道,敢怒不敢言。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尚未來得及一腳踢掉徐開發,高森林自己卻是一頭栽到高大發手上,受制於高大發,高大發要跟他爭權奪利,這又豈是高森林能想得到?
過了三天,高森林把四把筆,管事佬,紅眼睛,活莊稼,高隆巴、高阿六找去,一臉兇惡威脅他們,說是他們去年煽動村民訂村規民約,事先未經村幹部允許,是違法犯罪的造反行動。上頭已經有人聽說,要不是他高森林替他們擋下,他們一個個非被抓去坐牢不可,死定了。
雖說四把筆自詡村裡第一文化人,可是長年呆在窮山溝里,足不出村,視野狹窄,孤陋寡聞,對外邊世界一無所知,對國家法律、政策更是一問三不知。
被高森林如此一恫嚇,四把筆骨頭酥了,全身冒冷汗,他當然曉得造反可是殺頭之罪。
手段也夠狠,高森林不但要他們子孫投他和高大發的票,還要他們替他去鼓動別人投他和高大發的票。
把柄落在高森林手中,明明知道高森林在壓迫他們,六個人在高森林跟前只能吃下啞巴虧,哪敢放個屁。他們哪會想的到,去年本來是坑害郁鋒濤,結果倒頭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把柄落在了高森林手上,任由人家宰割。
看到眼前六個人一個個發下毒誓,高森林心頭得意,嘲笑他們是草包,才一句話把他們嚇成一隻孬熊了。有這六個草包幫他拉票,看來,他高森林坐上村民主任虎椅,是不成問題了。擺定這六個蠢貨,高森林要去找和事佬。要是和事佬肯幫他拉票,那可是一個頂百個,不是跟前六個蠢貨所能比得上。
在和事佬面前,高森林大談族群,說這一屆村民主任,說什麼都不能讓徐姓人家當,只能由他們高姓人家當。鬧荒本來是屬於他們高姓的,豈能讓外姓人家當了村民主任。在和事佬面前,高森林是不敢如此露骨去壓迫,但是已經把險惡用心說了相當露骨。好像和事佬不幫他高森林拉票,是背叛祖宗。
和事佬可沒有四把筆和那五個老頭的便宜叫高森林賺去,他本來對高森林行為看不慣,現在高森林要他這樣做,他肯嗎?
面對高森林,腦子一轉,和事佬不置可否地對他說:「書記,你們村委會的事,我從來是一概不插手。鄉親們愛選哪個人當村民主任,是鄉親們的事,我更不會去管。我倒是覺得,要是鋒濤當了村民主任,倒是一件大好事。」
和事佬後邊一句話不啻於往高森林臉上狠狠一巴掌,讓郁鋒濤當上村民主任,他高森林還不如仍叫徐開發當村民主任。
惱火下,高森林整張臉扭曲了,肌肉不停抽搐。一蹦而起,高森林因氣憤一臉通紅:「和事佬,你這不是背叛祖宗嗎?」
笑嘻嘻的,和事佬一點不生氣:「書記,我是遇事論事。我聽說,當官的人首先要站在群眾角度為大家著想,不能一心為自己所想。***要是光為他毛姓人家所想,他打得下天下嗎?哪個人能為群眾著想,哪個人能為群眾辦實事,我就選哪個。我可不管他姓什麼,這是正常的人之常情,你不要拿背叛祖宗大帽給我戴。」
想發火,火到了心口堵著,想壓迫人家,可人家是村裡德高望重的和事佬,沒把柄落在他手上,又不敢。時下,高森林如同一條煙囪,煙囪口被人堵得嚴嚴實實,煙出不去,全堵在裡頭,把煙囪漲得扭曲,欲要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