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上下勾結
一 瞧瞧高森林火的像瘋狗,一直不願開口幫高森林說一句話的徐開發,這時開口了,自作高明唉嘆一聲:「看來,鋒濤是借承包公路的事,沖我們那套機器而來。」
「這是明擺的事,還用得著你說。」高森林沒好氣,瞪一眼徐開發,斥責他。
難道事情果真如徐開發所說的那樣,郁鋒濤是借承包公路一事沖著他們那套機器?
當然不是。
村幹部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坑害他郁鋒濤嗎?現在在承包公路一事上,更是赤裸裸暴露出他們的貪婪,十萬塊錢的工程,他們開得了口,五萬塊讓人家承包。那麼,郁鋒濤為什麼不能以牙還牙,給他們造成一種錯覺,認定他郁鋒濤是真心要辦石板材廠,哄著他們非把石板材廠辦起不可。到時,哈哈哈,他們的石板材廠辦起之日,自然是他們陷進泥潭拔不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理的噩夢。
——這是郁鋒濤的策略。
當然,話說回來,如果一夥村幹部肯把那套機器五萬塊錢押給他郁鋒濤,他當然要,白白賺了二十來萬錢,他幹麼不要。他要了,不辦石板材廠,機器照樣在石雕上派上大用場。在郁鋒濤眼裡,一夥村幹部不過是土包子一個,他們仗著手中權力橫行罷了。
整整密謀了兩天,村幹部還是有所顧忌郁鋒濤將此事捅到縣裡。
到了第三天,高森林派徐開發親自上門去試探郁鋒濤口風,說是六萬塊錢讓郁鋒濤承包公路。
六萬和五萬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一聽,郁鋒濤氣得血液倒流,眼睛冒火,忘了徐開發可是他們家的恩人,怒斥道:「你是村民主任,十萬的公路造價,五萬、六萬,你們也開得了口,摸摸你自己的胸口說話,你們是強盜、土匪,還是一條毒蛇?」
雖然不是高森林,但是徐開發也好不到哪兒去,郁鋒濤的怒斥,他一肚子惱火,卻忍著,不像高森林一樣發火,還低聲下氣說:「要不,再加一萬,七萬,這可是書記定的最高金額,你可千萬不要錯過這個機會,鋒濤,你至少也可以賺個一萬。」
十萬元造價的公路,只給七萬元,還說賺了一萬元。郁鋒濤火得蹦起:「徐開發,我——鋒濤今天總算是領教了你們這一夥強盜、土匪的厲害。七萬塊錢要是能把這條公路挖通,還賺一萬,你們還不強著下手,會讓給我嗎?」「明明白白對你說了,徐大主任,九萬塊錢,少了一分,我都不會挖這條公路。」
郁鋒濤話說到這個地步,徐開發曉得他是不會承包公路,也不必憋著心頭的火,臨走時滿嘴譏笑、諷刺、挖苦:「鋒濤,那你就做夢去吧。還想要我們那套石板材機器,我看你做夢做一輩子,也得不到我們那套石板材機器。」
這時,不火了,郁鋒濤嘲笑道:「話不要說的太早,徐主任,你們那堆爛鐵,最終還得由我——鋒濤來幫你們消化,你不信,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馬不停蹄趕回村委會,徐開發跟高森林一說,高森林憤怒得如同一隻得了狂犬病被套住的狗一樣,汪汪汪狂叫。
氣得心火攻心,高森林晚上牙齒大痛。到了這個地步,高森林被逼急了,欺壓小老百姓的心又長刺,他要跟郁鋒濤斗一斗,看看是他行呢,還是敗給郁鋒濤這麼一個一無權力,二無勢力窮小子。
待三天後,牙痛好了些,高森林立即召集村幹部到他家,下了橫話,要大家心中有數,明天,他去鄉政府一趟,跟田虎商量一下,叫田虎給出出主意。如果實在不行,新年一過,每個人要拿出五千塊錢,先把十萬塊的公路款補上再說。不想拿出錢的人,死回家去,休想再在村委會呆著,以前揣進兜里的每一分錢,吐也得給他高森林吐出來。
還不知道高森林上鄉里找田虎,郁鋒濤在家苦等了四天,見村幹部再不理他,明白這一夥強盜、土匪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沒有把他的話當話放在心頭。郁鋒濤鬱悶、煩躁了。你可以在別的事上,把人家罵的狗血噴頭,甚至狼狽逃竄,當事情捏在人家手裡,你卻束手無策拿人家沒辦法。
要是承包公路的事拿不下來,郁鋒濤知道自己這一回輸到家了,輸得連短褲也沒了。前幾回的贏抵不上這一回的輸。從此之後,他想在鬧荒立足,干一番事業,恐怕是「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了。
苦苦想了一夜,郁鋒濤決定第二天趕到盧水去,既然在人家面前把大話說了,就等於斷了自己退路。一退,他將無臉再把雙腳踏在鬧荒土地上。
快過年了,時間所剩不多。
到盧水當天下午,郁鋒濤趕到了縣交通局。
可是人家局長凌金海年終繁忙,抽不出時間,拒絕接見他郁鋒濤這麼一個窮山溝泥腿子。任他郁鋒濤磨破了嘴唇,說幹了舌頭,七哀求八哀求,同樣二月二拜年——瞎搭。
一連三天,郁鋒濤泡在縣交通局,沒有見到局長,死不罷休,哪怕是一個副局長也好。可是結果是一個樣,後來甚至其他人員對郁鋒濤也是唯恐避之不及。
太幼稚、單純又自大了吧,在一夥村幹部跟前,他郁鋒濤是猛虎下山,可是在縣裡當官的面前,他郁鋒濤是一個睜眼瞎,不知道官場的套路,他就是困在籠子里的獅子一頭。
到了第四天,中午下班時候,有個青年男子路過郁鋒濤身邊,趁機偷偷給郁鋒濤遞了一張紙條。郁鋒濤會意的對男子感激瞅了一眼,馬上離開交通局。
半路上,郁鋒濤迫不及待攤開紙條看了起來。
那位好心男子,在紙條上對郁鋒濤說,郁鋒濤不要再在交通局浪費時間白白耗下去了,凌金海在郁鋒濤未去交通局之前,早已給全局上下下了令:任何人沒有得到他凌金海允許,絕不允許與他郁鋒濤接觸、交談。所以,郁鋒濤要承包鬧荒公路一事,根本不可能。
「一夥強盜,吃人的惡魔。」郁鋒濤咬牙切齒大罵一聲,使勁一捏紙條,手掌冒氣,額頭青筋暴凸,身子顫抖,兩眼直噴金星。
如夢初醒,郁鋒濤徹底明白了,自己終究是竹筍做扁擔——嫩得狠吶!。
很顯然,高森林的手還不會伸得這麼長,背後一定是田虎這個狗雜種在活動。難怪,他郁鋒濤當著村幹部面前說出如此重的話,高森林滿不在乎,原來高森林早已跟田虎勾結好。郁鋒濤責怪自己太幼稚太單純,低估了高森林,人家到底是在官場混的人。
在權力面前,在官官相護面前,郁鋒濤第一次感到了力不從心,感到了無助,感到了恐懼。他有手藝在手,見過世面,那又能怎樣?他一腔熱血,滿腔正義,有能力,那又能怎樣?結果還不是照樣在權力,官官相護面前斬腰折翼。
愈是這樣,郁鋒濤愈是不服輸。
難道人世間沒有正義,難道天下烏鴉一般黑?
雖然這一回他郁鋒濤輸了,但是他不會倒下,即使承包不了鬧荒這條公路,也要把高森林這一夥蛀蟲揪出來。
胸膛堵著一團無名之火,焚燒郁鋒濤的心。
走到自己店門口,看到買東西顧客絡繹不絕,自己卻被束縛著手腳,郁鋒濤火起,只想拿把殺豬刀,一刀一個把那些狗官一個個割斷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