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心頭憤恨難抑
坐在車裡,想到自己土匪一個把鍾大國、史科普摁了,豬頭一個的一夥村幹部居然在村口搶人,郁鋒濤憋不住心頭好笑,時不時發出哈哈哈大笑,車上的人誤以為他是個神經病,好奇又帶著三分不安不時偷偷拿眼看他。
這一回,不光光是一夥村幹部出醜,連田虎這個鄉官也同樣是名節不保,鬧了一個大笑話。往後,工商所還會聽他田虎瞎指揮?
到盧水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五點鐘。
想看看第二天縣政府有無車去福州,郁鋒濤想搭便車去,一來方便,二來節省一筆錢。等東西在店門口一卸下,郁鋒濤叫輛人力紅包車,拿三分一泥鰍干及活泥鰍,直奔周璐璐家。
正在房間做功課的周璐璐,一見郁鋒濤這個老同學到來,非常高興,馬上放下手上功課。
上一回,郁鋒濤帶回一隻產於鼓浪嶼的紅石親自雕刻一匹駿馬,把它贈送給周璐璐,周璐璐感動興奮的一個晚上把它當寶貝,芳心平靜不下來。更重要的是,她落難的同學不但從困境中奮起,而且即將要成為一個石雕家。
不過這一回,周璐璐可不敢收下郁鋒濤的泥鰍,擔心被父母親訓一頓,當然她是死活不讓郁鋒濤回去,硬把他留下吃晚飯。
沒有想到,周璐璐父母親下班回到家一聽說,爽朗地笑道:「老同學的一番心意,應該收下!」
一陣錯愕,周璐璐誤以為是自己聽錯。
廚房裡,程曉萍母女倆忙著做飯。
客廳里,周輝國熱情與女兒這個落難同學郁鋒濤聊天。
滿臉疑惑,周輝國問郁鋒濤:縣裡的款早撥下去了,鬧荒村那條公路,聽說還沒有開始動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郁鋒濤曉得嗎?
不提公路的事,郁鋒濤尚能心平氣和與周輝國攀談。一提到公路的事,郁鋒濤心頭湧起一團無名火,滿腔憤慨,一時忘了是在同學家,面前的是同學的父親,怒不可遏憤憤道:「公路,恐怕鬧荒那條公路呀,十年八年都無法動工了。」
為什麼?周輝國大吃一驚,睜大眼睛注視著郁鋒濤。
想了一會兒,郁鋒濤把事由的前前後後對周輝國細說了一番。
當然,現在的郁鋒濤不再以前那麼單純,這其中是不是高森林與田虎互相勾結,他還沒有直接證據,只是自己的猜測,因些並沒有對周輝國說出來。
沒有聽完郁鋒濤的講述,周輝國已經是一臉漲紅,怒氣躍然臉上,叫人一瞅便知他心頭的憤怒。剛舉起手,欲要一拳擊在茶几上,但是周輝國手即將要觸到茶几上時刻,突然剎住,可能是他覺得不應該當著郁鋒濤面前發火吧。
隨後,周輝國把話鋒一轉,問了郁鋒濤兩個問題:一是這一次到范卓學家學藝,郁鋒濤大概要到什麼時候回家?二是他的石雕藝術已經是相當不錯了,這一回回家后還要不要和以往一樣時常再去學,他在家裡的石雕準備什麼時候開始搞?他可是等著他郁鋒濤回來把石雕搞起,給他全家每人雕刻一隻生肖的喲!
「這沒關係啊,叔叔。這一回從福州回來時,我給你帶回,保證您滿意!」郁鋒濤雙眼若星,一閃,聲如金鳴,氣壯山河,豪氣貫虹。在他看來,這不過是舉手之勞,況且人家往日對他幫助那麼大,正是他報恩的好時機,同時是對他石雕的一種無形宣傳。
但是周輝國卻不要他從福州帶回來的,而是要用鬧荒最好的石頭雕刻。郁鋒濤乍聽之下,愕然看著周輝國。過了一會兒,郁鋒濤眼裡充滿憂悒,說,藝術無止境,他不過是剛學了一點皮毛而已。即使是學成了,他眼下不可能大規模的干開……
一對炯炯有神眼睛,凝視郁鋒濤,周輝國靜靜聽著郁鋒濤講話。「即使是學成了,我眼下不可能大規模的干開。」這話中有話,引起周輝國的注意、好奇,不解的忙問郁鋒濤這是為什麼?
表現出十分成熟和持重,郁鋒濤慨嘆一聲,說,首先是村裡公路不通,公路不通,交通閉塞沒人肯到那樣一個偏僻窮山溝去,做出的貨沒人要。其次是資金。他店裡所賺得一點錢,全拿去還債了。當然,資金比較好解決,不過是買一些鑽子,雕刻刀,鐵鎚而已,僱人幹活工錢,等貨賣掉,再付給他們。所以,他可以先把店裡賺得錢不先拿去還債……
眉宇間的神色越聚越凝重,周輝國聽完郁鋒濤的話,不由得唉嘆一聲:「是啊!要致富先通路。」他不曾想到,鬧荒一夥村幹部會是如此無法無天。
「鋒濤,你既然曉得村幹部把挖公路的款擅自拿去買加工石板材機器,為什麼不去告他們?」周輝國不理解看著郁鋒濤。按郁鋒濤性格,他是一定會去告村幹部,然而他卻沒有這樣做,周輝國固然是感到困惑不解了。
沒有做聲,郁鋒濤長時間注視周輝國。
顯然,郁鋒濤心底裡頭是在想著什麼?約莫三、四分鐘光景,郁鋒濤目光一閃,聲音顯得十二憤慨激昂,他說,雖然不知道周輝軍在縣政府哪個部門工作,但是說了,周輝國不要生氣,有哪個朝代哪個年代不是官官相護?包公,海瑞這樣的清官世上又有幾個?
僅僅一個村幹部,上頭要是沒有人在撐腰,他們的膽子敢那麼大?高森林一夥村幹部原先是想逼鄉親們義務挖公路,把電一拉上,石板材廠算是辦起來了。所以他郁鋒濤估計,村幹部手上至少還有三到五萬塊錢。只是後來縣裡撥款挖公路一事,被他郁鋒濤搗了出來,鄉親們醒悟過來,不肯干,高森林一夥村幹部的美夢才破滅。要是他郁鋒濤現在去告他們,他們用那幾萬塊錢,逼迫鄉親們挖公路,那他郁鋒濤不是正好中了他們心懷?
心頭一驚,周輝國讚許目光審視著郁鋒濤,不停點頭。
這個郁鋒濤,我可不能小看了他,周輝國心頭默默地說,別小看他年紀小,跟我女兒不相上下,可是他卻如此深謀遠慮,具有透徹洞察力,比我女兒成熟多啦!官場對心地正直人來說,是一個為民造福的天地;對心術不正的人來說,是一個無底洞。這一點,我比郁鋒濤知道的多,看得透徹,至少我有親身體驗,郁鋒濤卻沒有。特別是當今這個社會,官商勾結,官官相護更是比比皆是,不出問題則罷,一出問題,肯定是揪出一大串。
突然,周輝國腦中閃出一個奇怪念頭:
要是郁鋒濤當上了鬧荒村村民主任,鬧荒貧窮落後的情況,會不會在二、三年內得到改善?郁鋒濤會不會成為一個帶領全村人一心一意脫貧致富的領頭人?
看看郁鋒濤那尚有三分稚氣的臉,周輝國不敢肯定。畢竟是個二十齣頭青年,也許郁鋒濤根本沒有要當一個村幹部的心理準備,他同樣沒有從政經驗。
尤其是,鬧荒村鄉親們對郁鋒濤是一種不友善心態。
或許,郁鋒濤再在社會上鍛煉一、兩年,學會了石雕,事業上有所成就,把債還清了,到那時鄉親們自然便會聽他的話,一旦當上村幹部,那鬧荒村便有了新希望。
周輝國的突然沉默,叫郁鋒濤有點摸不著頭腦,是不是他的話觸犯了其官僚本性,那他郁鋒濤也不怕,頂多他從此不把雙腳踏進周璐璐這個老同學家,還能怎樣?
吃吧晚飯,老同學兩個又躲在房間里,擺開龍門陣。
當聽了郁鋒濤講的今天發生的諷刺滑稽又令人髮指一幕,周璐璐先是憋不住一陣呵呵呵大笑,大笑之後,她忍不住心頭義憤,憤憤大罵:「鋒濤,你當時要去舀一桶臭水溝里的污水潑他們,叫他們長點記性,欺負老百姓亂執法的後果有多嚴重!」
「對啊!」郁鋒濤拍著大腿憤怒大叫:「我怎麼就想不到這一點,還好心的請他們吃飯,笨死了。那些狗東西,就應該叫他們長長記性,老百姓也不是好惹好欺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