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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隔牆有耳

  公路遲遲無法動工,一夥村幹部惶惶不可終日,急煞了,日夜擔心、害怕郁鋒濤回到村裡知道他們拿挖公路款去買石板材機器,會鼓動村民鬧事,天天祈禱郁鋒濤別回村。


  祈禱不頂用,老天爺不是他們的祖宗,更不是他們的奴才,郁鋒濤半個月後還是回了村裡。


  走進亮堂堂的「凹」字形屋裡,郁鋒濤眼睛不由得一亮,感覺自己走進宮殿,不由得讚歎何師傅果真是能工巧匠一個,把房子蓋的比他原來說的還要好幾倍。


  在郁鋒濤離開村子后,一切按部就班全按他所謀划的做:當李椰畢把寫好的收購芒花、竹藤啟示,叫吉景生貼出去后,整個村子瘋狂成一團,因為芒花一斤兩毛錢,竹藤一斤一毛錢。但是等到那些人全家老小傾巢出動時,已經晚了,稍微遠點的山上見不到了芒花、竹藤的影子,不知被哪個人搶先割光。剩下附近的,不到兩天時間,也沒有了。


  村規民約固然成了一紙廢約,村幹部一個個急紅了眼,大罵郁鋒濤這個十惡不赦奸賊,居然想出這麼損的招兒。


  當然,最叫村幹部又恨又氣的是,至今他們仍然不曉得寫「特大啟示」的高人到底是誰?這個人害得他們花了二十幾塊錢買的機器,成了一堆廢鐵,堆在村委會裡,又沒法挖公路。


  打開一個存放芒花房間,李椰畢心花怒放,比郁鋒濤還興奮激動,指著滿滿一房間芒花,淚光閃動:「鋒濤,你看,今年的芒花、竹藤比去年還多呢!」


  按捺不住澎湃心情,猛地一摟李椰畢肩膀,郁鋒濤感激萬分:「椰畢,這兩個多月,累壞你了吧!」


  憨厚的朝郁鋒濤笑笑,李椰畢視線模糊,嘴唇顫動了幾下,才說成話:「沒有!沒有!沒有!真的沒有,鋒濤!我不過是記記數字,怎麼會累。」「鋒濤,是不是明天開始做?」


  「來得及。」郁鋒濤一腳邁進,摸著芒花,喜不自禁:「等大家把稻穀割完了,再做!」


  今年秋天,村民談論話題集中在挖公路,村幹部辦石板材廠,郁鋒濤今年稻穀產量上,當然談得最多的還是放在郁鋒濤的稻穀。


  農民,農民,農民關心的頭等大事是糧食,只要糧食獲得豐收,才是他們心靈最大安慰與踏實。要是糧食不能豐收,預示著他們第二年過不上好日子。


  從稻子抽穗起,全村人的眼睛時時刻刻盯在郁鋒濤田裡。沒人能相信,憑郁鋒濤跟瘋子一樣,插秧不用插,往天上一拋,讓秧苗落在田裡,這樣的稻子會長得好?那真是天下怪事一樁,果真是神仙暗中助他。哪曉得,這樣的天下怪事還真的緊緊攥在郁鋒濤手裡,他田裡稻子長得全村沒哪家人的能比得上!

  急紅了眼,活莊稼是三天兩頭要跑到郁鋒濤田裡去看看,哪怕是颳風下雨。不去看看,活莊稼身上會發癢,晚上睡不著,他倒成了一個水稻研究專家。不一樣的是,活莊稼研究的對象是郁鋒濤田裡的水稻,不是他自家水稻。


  叫活莊稼百思不得其解,郁鋒濤的稻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多少次,他跑到土地廟裡,求土地公夜裡託夢給他,對他說說郁鋒濤稻子的秘密,可氣的是神也欺負人,死活不肯託夢給他活莊稼。一個秋天來,郁鋒濤的水稻成了活莊稼一塊心病。


  晚上,郁鋒濤屋裡更是擠滿了青年人。


  當不相干的人一離開,夥伴們紛紛向郁鋒濤說起他走後,鬧荒村所發生的奇奇怪怪事情,有的叫人噴飯大笑,有的叫人仇恨、義憤的咬牙切齒,有的叫人哭笑不得……


  似乎郁鋒濤並不愛聽那些事情,但是他沒有掃大家的興趣,笑嘿嘿的靜靜聽,既不振奮,又沒有憤怒。不阻礙他事業的發展,不破壞他事業的發展,不牽涉到他,郁鋒濤根本不想與任何人為敵。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眼下,他把發展自己的事業,學習文化放在頭等最重要位置,哪有閑暇去與別人作無意義的鬥來鬥去。


  之後,大家便問郁鋒濤這一回到鬧荒村,肯定是要辦石板材廠,跟一夥村幹部競爭吧?村幹部們可是把機器全買回了,放在村委會裡閑著。先前離去的那些青年人,那可是天天想著要給他郁鋒濤打工呢。


  既沒有否認要辦石板材廠,也沒有說要辦石板材廠,郁鋒濤不置可否笑笑。他今年還是雇去年的幾個人幹活,最多增加一個高聖石。一個巴掌大小蛋糕,很多人分的吃,你說一個人能吃上多少?從另外一個角度說,對鬧荒的人,郁鋒濤已經看透看穿,對那些未用過,不了解的人並不放心,郁鋒濤必須留個心眼。


  說的說的,大家的話題自然而然轉到了秋收事上。


  說到秋收的事上,吉景生大發牢騷:「他媽的,還好沒有出事,要是出事了,我非宰了活莊稼這個死老貨不可。」


  「他硬要把女兒嫁給你做老婆呀?」也許早猜測到了什麼,郁鋒濤開玩笑調侃吉景生。


  「嫁,嫁你的頭,鋒濤。」吉景生一肚子惱火,「那個死老貨三天兩頭跑到你田裡去,一蹲,大半天不離開,害得我天天要幫你照看稻穀,連自己的活都不敢去做。」「鋒濤,過年的時候,你不買個大豬頭送我,嘬,嘬,嘬,那你太沒良心。」


  「哈哈哈……」郁鋒濤開心大笑:「那要等我發財了,才買得起呀!」


  開玩笑歸開玩笑,內心裡頭,郁鋒濤對吉景生這個好夥伴,是發自心海的感激,不是一句話兩句話所能表達的了。他去學藝,是他傾心照看他房子,田地,把他交待的活幹得好好的。少了他,郁鋒濤明白自己不會有今天這樣成就。


  「你們大家今年的稻子長得怎樣?」郁鋒濤同樣是關心好夥伴們的稻子。


  「好!好!好!」李偉大老眼模糊,可能是因為太興奮、激動了,他不知道把雙手放在哪裡最好:「我們大家的稻子長得呀,跟你去年的一模一樣,鋒濤!」「原來知識這東西會這樣有用。原先我對你的拋秧,並不怎麼相信。看了你田裡稻子長得比我們的都好,我服了。」「種了一輩子田,還不如你那樣小孩子鬧著玩一樣——一拋。」


  接過李偉大的話,吉大慶兩眼笑得眯成了一條線:「鋒濤,教他這種腦子不開竅的人,不值得。當時,我跟他說,你想出的辦法肯定行,他死活不相信也罷了,還罵我跟著青年人胡鬧。」「明年呀,我家的田,我一個人全包了。景利、景生兄弟呢,他們一心一意跟在你身邊,跟你干。」


  「行!」郁鋒濤慷慨激昂:「只要你們大家信得過我——鋒濤,只要我有一碗飯吃的話,絕對少不了你們大家一口。」「從明天開始,我們大家互相幫忙,爭取在幾天內,把各家的稻穀全割完。」


  說到這裡,郁鋒濤突然神秘起身,高深莫測朝房間走去。


  就在大家驚愕之際,郁鋒濤又出現在大家面前,臉上瀰漫著自豪、激動,變把戲一般舉起手上一隻精緻、栩栩如生僅一個拳頭的石獅,嗓音激昂、振奮:「這就是石雕,你們看到了吧。」「這隻獅子,是范教授親手雕出來。你們看,跟一隻活的小獅子一模一樣,看它的威武,一派森林之王的帝王相……」


  「嘩,這麼好看的獅子能雕的來。快。給我看看。」一聲驚叫,吉景生禁不住手癢,馬上去搶郁鋒濤手上的石獅。


  「小心點!」郁鋒濤嚇了一跳:「這一隻小獅可以賣七、八萬塊錢呢!」


  「哇!」在場的人一聽,嚇怕了,伸出的舌頭縮不回去。


  「是啊!」郁鋒濤感嘆一聲:「你們現在明白了吧,為什麼我不跟豬頭一個的一夥村幹部一樣辦石板材廠!明年春耕后,開始搞石雕。石雕不用電,當然有電最好。」「所以,等稻穀一割完,我先教你們打石頭。半個月後,我還要到范教授家去學。你們呢,在家裡做那批貨,和練打石頭。我可說好了哦,到時你們誰要是沒有把打石頭功夫練好,靠邊站去。」


  ——隔牆有耳。


  郁鋒濤一幫人在屋裡談笑風生,情緒高昂,不曾想到門外有人在偷聽。


  不是別人,是活莊稼,他猜著李偉大、龔幫裕、吉大慶這三個老頭跟郁鋒濤在一塊兒,肯定會談到糧食。一談到稻子,他活莊稼便可偷聽到郁鋒濤種稻子的秘訣,明年他可以學著種,對別人說是他自個兒研究出來。


  從獲悉郁鋒濤回鬧荒一刻起,活莊稼一直盯梢郁鋒濤的行蹤。叫活莊稼失望的是,郁鋒濤一個晚上對種稻子的秘訣,半個字不吐,倒是大談什麼石呀雕什麼的,他偷聽了半天,半個字聽不懂,不過他卻聽清楚了郁鋒濤不會辦石板材廠這件大事情。


  看到李偉大、龔幫裕、吉大慶這三個老頭從屋裡走了出來,活莊稼慌忙躲到暗角落去。


  當李偉大、龔幫裕、吉大慶三個老頭走出大門口當兒,只聽李偉大說道:「兩個老夥計,我說,我們三個後天是不是跟著去幫鋒濤割稻?」


  「行!」吉大慶爽直回應一聲。


  ——他媽的,快要到黃土的人了,還這麼賤骨頭,誰的馬屁不拍,去拍鋒濤這個婊崽的。活莊稼在暗角處,不服氣暗暗大罵。


  罵歸罵,活莊稼對他們三個照樣是眼紅,嫉妒。他去看過他們的稻子,雖然他們的不如郁鋒濤的,但是跟郁鋒濤去年的長得一樣。前段時間,他去找過他們,拐彎抹角想探出其中奧妙,可他們的嘴巴比鐵桶還密,腦袋瓜比他活莊稼保守自私,對其中奧妙不吐半個字。


  先前一偷聽郁鋒濤不辦石板材廠的消息,活莊稼急得要馬上跑到高森林跟前去告密,可是這會兒一聽說郁鋒濤後天割稻穀,活莊稼把告密一事忘在了腦後十萬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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