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村中泰山氣到噴血柱
還沒動手拆房呢,已經是雷打電擊,烏雲壓天。要是明天一旦動手拆房,定然飛砂走石,暴風驟雨。
何師傅悄悄拿眼觀察郁鋒濤,但見他像一個身經百戰老將軍,泰然處之,心不跳,眼不眨。心裡感到很詫異,何師傅倒是想看看郁鋒濤明天是如何對付前來「討伐」他的那些人?
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環視一圈大家,郁鋒濤悄悄地對大家如此如此說了一番,明天來一場屋頂揭瓦,屋下鬼哭狼嚎。
第二天一大早,郁鋒濤從裡到外透著一股勁,帶著十幾個年輕人爬上了屋頂。才揭了幾十片瓦片,大家遠遠的望見村裡一群黑壓壓的人群,像一塊烏雲,朝這邊壓了過來。
領頭的是村裡德高位重的泰山——高勝天。
已經是九十五歲,高勝天在村裡可謂是德高位重,他在鬧荒是唯一一個四世同堂最有子孫福的老人,鄉親們對他敬畏三分。平日里,村裡發生一般事情,即便當事人請他出面,高勝天輕易不會答應。他不開口則罷,一開口則是金口玉言,鬧荒的地要顫三下,連不可一世的高森林同樣要讓他三分。
領頭的人居然會是高勝天這個泰山,郁鋒濤心裡一陣驚駭,仔細張望人群,跟在高勝天身後的人有高真江、高培土、高鬆開、龔叢祿、管事佬、紅眼睛、活莊稼、高叢木、高信錢、高懷德、徐寬匡、高隆巴、高阿六、高克木……還有幾個跟郁鋒濤沒有利害衝突的人,至少是目前吧。郁鋒濤禁不住哈哈哈大笑,差些從屋頂掉下去。
遠遠的,高勝天朝屋頂的人叫嚷開:「你們這些逆賊,全給我停下,全給我停下,全給我停下。」
前腳才邁進郁鋒濤房子大門,高勝天抬頭望著郁鋒濤大罵:「郁鋒濤,你這個逆賊,還不停止拆房子。趕緊給我叫他們全停下。」
居高臨下蔑視高勝天,沒有回答他的話,郁鋒濤則朝人群嚴厲警告:「下邊是人不是畜牲的,全給我滾蛋。瓦片不長眼睛喲。不滾蛋的人,被掉下去的瓦片打死了,是白白打死,不償命。」
「哎喲——」郁鋒濤的話音剛落下,第一個被瓦片打中頭的高真江,大叫起來:「是哪個婊崽扔的瓦?」
「哎喲——」
「哎喲——」
「哎喲——」
……頓時,下邊叫嚷聲一連串響了起來,一個一個害怕的抱頭逃竄到門外。
屋頂上的人,可過癮了,幸災樂禍哈哈哈大笑。
悄悄的,郁鋒濤提醒大家千萬不要砸中高勝天,只是扔到他身邊,嚇嚇他就行啦,畢竟是這麼大歲數一個老人,照顧點是應該。但是高真江沒那麼慶幸了,郁鋒濤憤憤地叫大家對準高真江,猛猛的朝他扔瓦片,砸死了,有他郁鋒濤擔當著。
退到大門外的高勝天,氣得一臉青紫,對著郁鋒濤大罵不絕:「郁鋒濤,你這個大逆不道的逆子,你這是要遭到報應的,你爺爺不會饒恕你。」
這時,郁鋒濤開口笑哈哈:「太太公,我爺爺對我可好了。他的在天之靈前天晚上已經託夢給我,高興的對我說:『鋒濤,我的好孫子,好樣的,你不愧是我郁家子孫。這是自家房子,愛怎樣就怎樣,那個老不死的老東西管不著。你只管拆房子。拆了這破房子再蓋新了,給你爺爺臉上貼貼金子,爺爺保佑你今年一定發大財。」「太太公,我爺爺都對我這樣說了,我還能聽你這個老不死老東西的話嗎?」
「你,你……再不停下,我——我馬上,叫全村的人來,你要想——想清楚了啊?」咳,到底是九十多歲的人了,連說話顯得三分吃力,才說了兩句話,下邊話聲明顯地弱了。
雙腿一軟,高勝天坐在了門檻上,手顫抖的厲害,連煙拿不出來,要別人幫著取出來,給他點上,放在嘴上。其實高勝天九成是被郁鋒濤氣的。將近上百的人了,在村裡人人對他敬重如山,今天居然被一個窮光蛋小鬼當眾辱罵作老不死的老東西,又拿人家沒辦法,人家可是借已經去逝爺爺的嘴巴罵他,他又能怎樣?不當場氣死,高勝天是謝天謝地,阿彌陀佛。
高高蔑視坐在門檻上、可憐兮兮的高勝天,郁鋒濤話中有話問一聲:「太太公,你抽的煙,是你祖孫女菊花給你買的吧?」
一下子,來了精神和力量,高勝天又能站起了,因為在鬧荒,只有他抽得起這麼好的煙,所以他引以為豪。「不是我祖孫女買的,難道是你這敗家子的窮光蛋給我買的?」「呸——」
得意之際,高勝天忘了身後一條長長尾巴。
「哈哈哈……」郁鋒濤朝天嘲笑兩聲:「太太公吶,沒想到你一個要進黃土的人了,心比兩頭蛇還毒。你這抽的是你祖孫女菊花心臟的血,你這抽的是你祖孫女菊花身上的肉吶!」
「你——」高勝天氣得渾身顫抖,如同觸了電網,怒髮衝冠:「郁鋒濤,你,你,你——不要血口噴人。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磕頭道歉,我——我——我把你剁成肉醬。」
「好啊,我等著呢!」郁鋒濤高高在上,盛氣凌人:「太太公,如果我說錯半句話了,我馬上下來,讓你把我的頭割下來,留著你百年後祭你。」「你耳朵拉長點,聽我慢慢說來哦,你祖孫子菊花在外地做雞,賣身子得來的錢,買煙給你抽,你敢說,你不是抽菊花心臟的血,你不是抽菊花身上的肉?噢,我明白了,肯定是你們祖孫女兩個****,你故意破了你祖孫女菊花的黃花閨女身子,好讓她出去做雞賣肉,買好煙給你抽。難怪,你的心會這樣毒!」
「你你你——」隨著一連三個「你」字出口,但見從高勝天嘴裡噴出一條血柱。
隨著血柱,高勝天一頭栽倒在地上。
「不好啦,鋒濤氣死人啦——」
「快來人哪,鋒濤氣死太太公啦——」
「快,快,快快——」
「快把太太公背回家——」
下邊亂作成一團,上邊樂翻了天。
「兄弟們,想打人,趕緊扔碎瓦片砸那些狗,要是他們跑了,你們就打不成了。」看看下邊亂成一團,郁鋒濤更來勁煽動大家。
復仇后的激動,幸災樂禍張望著一伙人背著高勝天倉惶而逃,直到望不見他們身影,郁鋒濤才收回眼睛,仰望天空旭日,心底裡頭發出一聲憤慨:高勝天,當年你孫子高富唐當眾欺侮我阿媽,沒想到吧,今天她兒子為她報了血仇大恨。
——彭淑娟是地主女兒,身份不好,在文革期間,批鬥、遊行是她的家常便飯。
有一天中午,彭淑娟剛端上飯碗,尚未來得及張口,門口闖進一群人,二話不說,拖著她往祠堂去。
到了祠堂,一群人把彭淑娟五花八門綁在戲台上的柱子上,腳踢拳打,還嫌不夠,人群中的高富唐當眾扒下彭淑娟的衣服,要用鞭子抽打彭淑娟。
當彭淑娟被扒得僅剩下一件內衣當頭,手執一把柴刀的徐開發,躥上了戲台,大喝一聲:「全給我住手。殺人不過是頭點地。你們這幫畜牲,這等沒人性。今天誰要是再敢動淑娟一下,我剁了他雙手。」
當年憑著一顆正義的心,徐開發救下了彭淑娟。彭淑娟時常訓誡子女們,一定要記住這個仇恨和救命之恩。仇可以不報,但是救命之恩不能不報。
所以,那天設鄉親宴,郁鋒濤特意叫吉大慶給徐開發送話,這頓鄉親宴,他徐開發一家大小沒資格出席,如果一定要出席,到時可別怪他郁鋒濤不給他們面子。徐開發氣得是鼻孔出血。事後,一聽說了鄉親宴的事後,徐開發嚇出一身冷汗,才明白郁鋒濤的良苦用心。當然,郁鋒濤晚上悄悄給徐后發送去了一盆好吃的。
半個鐘頭后,高富唐帶著整個家族人馬,手拿木棒,柴刀,斧頭,鋤頭,氣勢洶洶再次闖進了郁鋒濤房子里。
「郁鋒濤你這個婊崽,有種的,你給我下來。」高富唐仰著脖子,揮舞著柴刀直逼郁鋒濤。
神情泰然,淡定如止水,不氣不惱,郁鋒濤反而調侃起高富唐:「叫我下來,你上來幫我拆房子呀,高富唐。」
「呸——」高富唐氣得咬牙切齒:「告訴你——郁鋒濤,要是我爺爺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刀宰了你。」
「笑話。你爺爺有個三長兩短,關我屁事。」
「呸。不關你的事,你把我爺爺氣得當場吐血,還不關你的事。」
「高富唐,你是瘋子說瘋話是不是,我到過你家啦?」
「沒有。」
「沒有?那我又怎麼氣得你爺爺當場吐血?你這不是瘋話,那是什麼鬼話?」
「是我爺爺到你家來的。」
「我們兩家是世代仇家,互不來往。你爺爺跑到我家來幹麼?」
「你要拆房子,他來管你。」
「我家房子是你的呀?」
「不是。」
「不是你家的。我自己的房子愛拆就拆,關你屁事。」
「你拆房子是破壞村規風水,他就是要管」
「我拆房子就是破壞村規風水,那我問你——高富唐,你女兒菊花出去做雞,把鬧荒名聲弄得百里都臭掉,搞得村裡男孩子娶不到老婆,女孩子嫁不出去,這算不算破壞村規風水?」
「你……」
「我——鋒濤敢用這個頭擔保:肯定是你們父女兩個半夜鑽進被窩裡****,你破了你女兒菊花的黃花閨女身子,逼她出去做雞,好幫你賺錢是不是?」「哈哈哈,肯定是這樣吧,高富唐。高富唐呀高富唐,你好有本事喲,本事大的連畜牲都不如!」
「你……你……你……」高富唐登時感覺到天旋地轉。
仇人相見,格外眼紅。
這是一個復仇機會,高高在上的郁鋒濤,哪能肯輕易放過高富唐,咄咄逼人繼續發話:「高富唐,別認為家族大,專門欺負人。我在盧水的鐵哥們拉上幾車,都能把你家踏平,掘地三尺,你那幾十個人算老幾。」「屋頂上的哥們,給我狠狠打下邊的一群狗。」
隨著郁鋒濤一聲令下,屋頂上的瓦片如同是雪花落地。跟先前一樣,下邊哭叫聲連成一片,高富唐被兩個人拖著往外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