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末日到來的大恐慌
眼睛冒錢的盯著郁鋒濤走出去,高真江一張橫肉的臉上立馬爬上得意與嘲笑:鋒濤,你走吧,走吧,你回頭還得找我高真江。全村人就我和郁海金做木手藝最了得,你已與郁海金兄弟是仇人冤家了,你不會去找他。你在盧水開店鋪賺了錢,不敲你一筆,我高真江不是成了全村頭號大傻瓜了。
擔心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被別人搶去,高真江一等郁鋒濤身影在他家門口消失,趕死一樣趕了出去,他要去找村裡另外三個木匠——高培土,高鬆開,龔叢祿,要他們不要去給郁鋒濤拆房子。
把高培土,高鬆開,龔叢祿三個人聚在一塊兒后,高真江擺著橫肉臭面孔,以一個老大自居警告他們:「鋒濤要把他家的房子拆掉。如果他來找你們,這事,你們千千萬萬不能答應。要是你們答應,給鋒濤拆房子,壞村裡風俗,全村人一發怒,非把你們活埋了不可。他起先去找過我,說是一天工錢高達五十塊錢,被我一頓臭罵后,一口拒絕了。」
「想叫我去拆房子,做夢。」高培土一張臉毫無表情,「叫我去蓋房子,差不多。」
「呸——」高鬆開一吐唾沫,兇狠罵道:「笨蛋才會給他拆房子,萬一鬼附身,遭到報應怎麼辦?」
龔叢祿說:「命都沒了,工錢再高有個屁用。」
陰謀得逞了,打了雞血一樣,高真江屁顛屁顛轉身回家,等著拿那一天五十塊錢工錢。
一路埋頭走著,高真江心頭大罵,你們這三個才是笨蛋,有錢幹麼不掙。又不是拆你們自家房子。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等我錢到手了,你們要罵要恨,隨你們去。只要能搞到錢,錢能使鬼推磨,這年頭道德、良心值幾個錢喲。
把別人當傻瓜,高真江自己才是頭號笨蛋,他笨的把工錢說成每天五十塊,高培土,龔叢祿,高鬆開三個人一聽,心頭早恨不得其他人就在自己面前暴病死了,在他高真江面前發怒、咒罵,是來掩蓋他們心頭的焦慮,擔心這檔好事被別人搶去。
後腦長著眼睛呢,郁鋒濤早已看穿了高真江跳樑小丑的鬼把戲,他鐵底明白,鬧荒有手藝的王八蛋心黑如炭,半個求不得。高真江不提每天要五十塊工錢,郁鋒濤尚且看不透他的心,他獅子口一開,傻瓜也能看出他心頭打著甚麼算盤,叫他見鬼去。
眼下,農活基本忙完了,再過半個月,郁鋒濤又可以到范卓學身邊去。所以郁鋒濤要趁這半個月里,把改建房子一事敲定。還有今年割芒花、竹藤的事情,因為村裡針對他已經訂了村規民約,他要精心策劃,鼓搗出一個叫那些心毒如蛇蠍的人和一夥村幹部到時候氣得去跑河,又無計可施。眼前,他唯一收入全靠它們了,不能叫這件事泡湯。
事情被高真江這麼一折騰,不到半天工夫便在村裡鬧開,人人恐慌,好像鬧荒村的末日馬上要到來。
村裡引發的恐慌,好像是在郁鋒濤意料中,他淡定如止水。
次日,郁鋒濤尚未來得及動身去外村找木匠拆房子,近來常到他屋裡玩的一個男孩——高聖石,早飯之後馬上跑去找郁鋒濤。
前腳剛碰在郁鋒濤家門檻上,還未見到郁鋒濤,高聖石放開大喉嚨,問郁鋒濤,他要把房子拆了,再蓋,這事是不是真的?
從房間里走了出來,郁鋒濤臭著臉,冷峻回應一聲,是真的。心頭,郁鋒濤嘲笑高聖石,怎麼,想當管事佬,一大早找我茬鬧事,恐怕你邁了門了吧,高聖石。
「你去找真江,他不肯是不是?」像審犯人,高聖石又問一句。
眼睛射出一束義憤,郁鋒濤一臉凜然浩氣:「不是不肯。他敲詐我——一天要五十塊錢工錢,還往自己臉上貼金,說是我每天給他五十塊工錢,他都不幹。這種死不要的東西,我——鋒濤偏不信邪,少了他高真江,我的房子就拆不成,蓋不了?我今天就去鄰近村找個做木師傅,給他看看。」
大吃一驚,暗暗慶幸自己還好早點來,要不就晚了。高聖石心裡說到這裡,迫不及待問:「鋒濤,我來幫你拆,行不行?」
愣了一會,郁鋒濤很驚訝:「你給我拆?你會做木?」
臉上掠過一道紅暈,高聖石三分羞怯道:「會一點點,做的不太好。我二舅是做木師傅,以前跟他做過。」
彷彿是做夢,村裡竟然還藏著一個木匠,剛才自己一聽他那口氣還誤會是來找茬的,驚喜之下,郁鋒濤興奮激動:「行啊你——聖石,沒看出是個做木師傅。工錢呢,我按盧水工錢給你——每天十五塊錢。我阿媽不在,飯吃你自己的,我每天給你加五塊錢,你看行不行?」
一束祈望目光注視郁鋒濤,高聖石出乎郁鋒濤意料:「工錢不工錢,倒無所謂。只要以後和景生他們一樣,教我認字學點文化,有活乾的時候,算上我一份,就行啦!」
眼睛審視高聖石,遲疑了一下,似乎在想什麼,忽地目光如炬看著高聖石,郁鋒濤毅然道:「行。這絕對沒問題。不過,工錢還是要給你。」
「那,什麼時候開始?」高聖石眼睛發亮。
略一想了想,郁鋒濤說:「明天吧,明天開始。」
明天?明天不行呀,他沒有做木家什,得先到二舅家拿做木家什。高聖石難住了,祈望目光膽怯看著郁鋒濤,些許不安問一句:「鋒濤,要是我二舅在家裡閑著,我把他叫來行不行?」
郁鋒濤不假思索,信口道:「好!這樣更好。」
冥冥中,郁鋒濤覺得這是天意啊,要是高聖石帶著他二舅動手給他拆房,高真江白日夢破滅,恐怕會氣的吐血。
其實不是天意,高聖石一直在尋找機會接近他郁鋒濤,原先他和村裡其他青年人一樣,很聽父母親的話,不與郁鋒濤來往,免得被郁鋒濤的「傳染病」傳染,用一對鄙夷、藐視眼睛看郁鋒濤:一個窮光蛋,不老老實實種田,一天到晚干這干那,又沒一樣成功,充其量也是個敗家子。特別叫高聖石好笑的是,吉景生一幫人天天跟在郁鋒濤屁股後頭瞎混,半夜還想狗屎做點心。
突然有一天郁鋒濤在盧水開店鋪,如同冷不丁百斤重大冰雹砸中他高聖石的頭,還有就是後來親眼目睹郁鋒濤扇田虎耳光,那種虎膽英雄氣魄,他高聖石不服也不行。
三、四天前,那面牆,郁鋒濤竟然逼得有五個壯年兒子的郁正豐賠六千塊錢,要是別人,那一面牆能叫人家培上三百塊錢,已經是得頂了,所以高聖石一個晚上都在發怵。——這件事徹底將高聖石大腦那顆毒瘤剔除,一夜間,他發覺跟在郁鋒濤身邊,往後必有發財過好日子的一天。
歡呼雀躍趕回家裡,高聖石按捺不住心中高興、激動,把給郁鋒濤拆房子的事告訴父母親。
誰虞,高聖石結果遭到父親高年華一頓訓斥,這兩天全村人憤怒的恨不得挖出郁鋒濤的心爆炒了,連人家高真江都不掙那一天五十塊錢的高工錢,他逞什麼能,出什麼風頭……
打斷父親的話,高聖石吃了秤砣,鐵了心:「不知道真相,你別亂罵人。什麼一天五十塊的工錢,那是真江敲竹竿鋒濤,鋒濤不答應。以前聽你們的鬼話,我失去掙錢機會,這次說什麼也不聽你們的了。我要去叫二舅來幫忙,你們有什麼話要對大舅、小舅說?」
氣得高年華火冒三丈:「你敢去給鋒濤拆房子,你就別回這個家,看我不打斷你的腳,倒立走給你看,聖石。」
沒被父親的話嚇倒,高聖石也火了:「打斷我的腳,我也要給鋒濤拆房子。不能再跟你們過窮日子,連老婆也娶不上,這次是我和鋒濤交好的最好機會。房子是鋒濤的,鋒濤都不怕,我怕什麼!」
高年華火起,操起一條扁擔要打兒子,高聖石腳快,跑出去,去找他二舅來幫忙拆房子。
晚上到了九點鐘,郁鋒濤叫玩的人回去,把吉景生、龔壽財、李椰畢和李秋玉留了下來。
關上房子大門,把大家叫到房間,站在他們面前,郁鋒濤頭頂冒氣,深邃眼睛噴著兩道火焰,憤恨道:「我一說要把房子拆掉,全村人恐慌,如同村子的末日就要到,恨不得把我一吞下,連骨頭也不吐。我的房子我做主,過兩天,我要把這房子拆了,改建成廠房的樣子。」
「是不是要開始做石頭?」吉景生歷來把郁鋒濤的事當作是自己的事,一聽郁鋒濤的話,他是興奮、激動的手腳不知放哪裡好。
拍了一下吉景生的頭,龔壽財笑他:「笨蛋,那是雕石頭,不是做石頭。」
「哦。石頭雕。」吉景生不好意思撓撓頭,傻頭傻腦說一句,逗得大家哈哈哈大笑。
壓低聲音,郁鋒濤一字一板都是從牙關嘣出,聲震山川,勢崩雷電,說,一旦開始拆房子,村裡那一夥老頑固勢必會前來鬧事,他要趁這個機會,狠狠的挫一挫他們囂張氣焰,還不衝破村裡落後、愚味習俗的束縛,還叫那一夥愚味無知又保守老頑固管束年輕人,鬧荒永遠不會有出頭之日,就讓他郁鋒濤開這第一炮,當個大逆不道的惡人,讓全村人的唾沫、白眼把我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