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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個老手藝人

  在郁鋒濤秘密授意下,還是原來幫郁鋒濤割芒花一幫人,第二天一早神不知鬼不覺上山割竹藤去。


  郁鋒濤呢?他則是一大早悄悄跑到那邕村去找師父王榮富,他要第二次跟王榮富學手藝——掃斗、簍、籃、灶筅等等。


  這次去跟王榮富學手藝,郁鋒濤心情當然很複雜。


  上一回在王青妹娘家與王青妹有了那檔事後,回到鬧荒,與高玉嬌親熱時,郁鋒濤心裡總有一結放不開,腦海里時不時的飄出王青妹,特別是沒臉見到王青妹老公高志生。


  故而,這一回去那邕,郁鋒濤沒有跟王青妹說。


  郁鋒濤到那邕時,才九點鐘。王榮富不在家,只有他老婆——葉蓮香一個人在家。葉蓮香是一個慈祥和藹的五十二歲婦女,長得胖墩墩的,身高不足一米五,但是為人熱情,厚道。


  意外看到郁鋒濤再次上門拜師,葉蓮香顯得很是高興,忙前忙后招待郁鋒濤。自己家庭如此困難,郁鋒濤還帶來四、五瓶上等bj二鍋頭孝敬師父,葉蓮香特感動。因為王榮富不在家,郁鋒濤跟葉蓮香說了一聲,提著一盒人蔘蜂皇槳去看望王青妹父母親,他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


  和上一回一樣,仍舊是朴愛珍一個人在家。不一樣的是,朴愛珍見只是郁鋒濤一個人,不見女兒跟他一塊兒回娘家,很吃驚,心頭頓時鬱悶、煩躁、不安起來。


  「鋒濤,青妹咋沒有跟你一塊兒回來?」朴愛珍一邊給郁鋒濤泡茶,一邊不安問郁鋒濤。接著,她下廚房給郁鋒濤煮點心。


  自從她女兒王青妹與郁鋒濤有了那檔事後,朴愛珍把郁鋒濤當作自己兒子一樣看待。上一回郁鋒濤學藝十天,她不時的做些好吃的給郁鋒濤吃。


  當下一聽郁鋒濤說,他這一次到那邕並未和王青妹說,朴愛珍心底裡頭暗暗埋怨一句:「鋒濤呀鋒濤,你咋會明白我那苦命女兒的心呀!要不然,她是一個守婦道的人,又咋干出傷風敗俗的事喲!」


  吃了點心,和朴愛珍聊了一會兒,郁鋒濤回到王榮富家。


  這時,王榮富已在家裡等郁鋒濤。


  先前,郁鋒濤前頭一走,葉蓮香便跑到地里把老公找回。


  靦腆一笑,郁鋒濤說:「師父,又來麻煩您了!」


  「瞧你說到哪裡去了。」王榮富笑嘿嘿拉著郁鋒濤的手,在自己身旁坐了下去,喜得合不攏嘴:「鋒濤,你這是從哪兒弄來那麼好的酒,我這一輩子還從未喝過呢!」


  「師父,正宗的bj二鍋頭。這次把掃帚運到盧水,順便給您帶了幾瓶。」說的,郁鋒濤把這次來的計劃對王榮富說了一遍。


  郁鋒濤這麼一說,王榮富興奮得坐不住了,從凳子蹦起,走動著,不停欣喜道:「好啊!好啊!好的嘛!沒想到,我——榮富這一手手藝不會廢掉,不枉來到這個世上一趟了啊!」「你上次來待的時間太短了,才十天,能學到什麼喲,這次一定要長點。怎術,芒花掃帚全部賣掉了吧?」


  師父這般高興、歡喜,作徒弟的哪能不樂壞呢!


  談起芒花掃帚,郁鋒濤喜憂參半,說:「早著呢,師父。這次只賣了五千把,一共有十一萬多把,也不知道要賣多久。」


  「十一萬多,我的天,你們鬧荒的山怎麼那麼多芒花!」王榮富驚的,大門牙差點掉了。


  以前一說到漫山遍野的芒花,郁鋒濤是一臉愁苦與無奈,如今一說到漫山遍野的芒花,他樂得下頜要掉了:「是啊,漫山遍野全是芒花。」停頓一下,郁鋒濤笑嘿嘿問師父,他會不會做一些小工藝品,譬如:雞,牛,馬,猴,人,小房子,小塔……這些東西?


  不會。王榮富搖搖頭,又驚訝看著郁鋒濤,不過,竹桌,竹凳,竹椅,他倒是拿手。喔,對了。王榮富突然想了起來,他們村的王兵滔那個老頭子最拿手那些玩藝兒。


  「太好啦!」郁鋒濤一拍大腿,忽地又感嘆一聲:「唉,可惜我們鬧荒毛竹少的可憐。」


  呷了一口二鍋頭,王榮富說:「毛竹少,可以栽呀。今年栽下,明年長出的後年可以用了。栽毛竹不像栽樹,栽一棵就是一棵。栽下一棵毛竹,不把筍挖掉,幾年後,便是一大片。」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皺著眉頭,郁鋒濤心頭暗暗唉嘆一聲,鬧荒毛竹之所以少的可憐,那是因為一到春天,筍一出土,家家戶戶搶著挖筍當菜,有些人甚至偷挖別人家筍。鬧荒人最勢利眼,見錢不要命,如果看到毛竹可以賣錢,想必家家戶戶會毛竹當寶貝,不會再挖筍當菜了吧。


  王榮富真是一個好人。


  遇上他這個師父,是郁鋒濤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且不說王榮富傳授手藝不留底,手把手教郁鋒濤,而且為了郁鋒濤更好學藝,他連自己地里活不幹。要是高隆巴,無異於是上天摘星星摘月亮吧,恐怕郁鋒濤做夢得不到。


  吃了中午飯,王榮富便帶郁鋒濤上山砍了兩棵毛竹。


  路上,王榮富告訴郁鋒濤,砍毛竹最好是在秋、冬兩季,當然冬季更好。郁鋒濤不解地問他,是為什麼?因為春、夏兩季的毛竹水分多,蟲子愛吃。秋、冬兩季的毛竹水分少,蟲子不吃,所以冬季砍的毛竹不管做成什麼,放在那兒多少年了,不會有蟲蛀。如果把毛竹放在灶頭上讓煙薰著,那更不會有蟲蛀。當然,毛竹是越老越好。


  ……聽了王榮富的解釋,郁鋒濤茅塞頓開。


  按王榮富意思,他眼下即要帶郁鋒活去找王兵滔。可是郁鋒濤認為,學做工藝品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是要花心思鑽進去,再說一個人的消化能力有限。眼下最要緊的是,學會編織簍、籃、掃斗,還有竹桌、竹凳、竹椅、灶筅。


  一個竹篾匠,其手藝高超不高超,全看他一手剝篾功夫拿手不拿手。手藝高超的竹篾匠,他剝篾如同是剝筍一樣,一層一層的剝,剝出來的篾是薄如紙,細若絲。


  整整一個下午下來,王榮富把心思全投入在教郁鋒濤剝篾上,這剝篾是竹篾匠的基本功。


  第二天上午,王榮富仍然教郁鋒濤剝篾。


  有了頭一回學藝經歷,郁鋒濤曉得王榮富這樣做的道理,因此他不像有人學藝時表現的心躁,而是耐著性子,王榮富如何教他,他就如何做,千篇一律的做,從不感到厭煩。當然,這一回與上一回不一樣,上一回郁鋒濤至少還有心事,急得把芒花掃帚趕出來,這一回他果然是心靜如止水吶。


  嘴上沒有說什麼,王榮富則是看在眼裡,喜在心上。


  到了下午黃昏時分,看看郁鋒濤已經初步掌握了剝篾要領,王榮富便開始教郁鋒濤編織簍子。


  天色發暗的時候,廚房裡傳出了葉蓮香喊他們師徒吃晚飯。


  剛剛一抬頭,郁鋒濤驚慌失措一聲驚叫:「啊,青妹,你,你——你什麼時候回——回那邕呀——」


  「下午。」王青妹一對幽怨目光盯著郁鋒濤。過了一會兒,王青妹才笑嘻嘻說道:「瞧你們師徒,我站在你們面前少說有半個鐘頭了吧,可你們……」——早上去郁鋒濤家時,他母親悄悄告訴她,郁鋒濤又到那邕跟她阿叔學手藝了,她午飯後就趕回娘家。


  在阿叔家吃了晚飯,王青妹把郁鋒濤「押」回她娘家。


  還是上回樓上那個房間。


  解開郁鋒濤褲頭,把手伸進去,王青妹狠狠捏一把郁鋒濤的命根子,哪管著郁鋒濤痛得齜牙咧嘴,埋怨起來:「你為什麼來那邕了,不跟我說一聲?雖然我嫁人多年了,但是身子給你的時候,我還是一個黃花閨女,我的兩個奶不比玉嬌的小,人還比玉嬌漂亮,你為什麼要這樣瞧不起我?」


  憋紅著臉,郁鋒濤心慌:「青妹,你說到哪裡去了,我哪有瞧不起你。我哪敢去找你呀,萬一被你老公看出我們倆的事,他還不拿把斧頭把我劈成兩半呀。」


  這時,王青妹已經解開了自己上衣,把郁鋒濤的手抓著放在自己奶上,不再埋怨他了:「阿叔把他的絕活教給你了沒有?」


  「絕活,什麼絕活,我不知道呀?」郁鋒濤暗暗吃驚。


  王青妹要郁鋒濤把她抱緊。她說:「阿叔有一手剝篾的絕活。他能把篾剝得跟線一樣的細,編成的小花籃,屏風不知有多好看了。」「我明天去找他,看他還敢留絕活,不教給你!」


  愣愣的,郁鋒濤發了一陣痴,心頭在說,青妹啊青妹,憑你對我這樣好,憑你阿叔這樣精心教我手藝,再怎麼的我應該對你奉獻一點是吧。要是我真的學到你阿叔那一手絕活,我的天呀,那是我一生不愁沒飯吃吶!

  次日清晨又與郁鋒濤狂風暴雨的床戰一場,累得王青妹腰像斷了一般,懶得起床,直到半晌時才去阿叔家。她不急,因為這次要在娘家待三、四天才回鬧荒。


  見了阿叔,王青妹不問青紅皂白即責怪他:「阿叔,你為什麼不把絕活教給鋒濤?鋒濤是個苦命的老實人,你應該把所有手藝教給他,他才不會受到鬧荒人欺負。」


  愣了好大一會兒,王榮富才說道:「看你這閨女,說哪裡話。鋒濤這孩子,是個真正學手藝的人,我還怕他不想學呢,哪能不把絕活教他!」「這學手藝,跟吃飯一樣,不能一碗飯一口氣吃下去,得一口一口的吃。你放心回去吧,我會把鋒濤當自己兒子一樣,把全身手藝教給他。」


  「嘻嘻嘻嘻」王青妹這才放心了:「這才是我阿叔。你要是不把絕活教給鋒濤,我可不認你這個阿叔喲!」


  這時,葉蓮香從廚房走出來,樂不可支地說:「青妹,你不知道,你阿叔呀,一見鋒濤到家學手藝,他高興的夜裡都睡不著呢,哪還會把手藝私下裡藏著哩!」「你放放心心的回去吧,怕的是鋒濤這孩子又跟上次一樣,學不了長時間。」


  王青妹說:「也難怪。全家人生活擔子落在他一個人身上,兩個妹妹又在讀書,沒那麼多時間學。」


  想想,確實是。


  一個家庭生活壓在肩上的人,他哪有閑工學手藝呢。


  等王青妹一離開,王榮富故意裝著挺嚴肅,說:「鋒濤,你看到了吧,你要是沒把我一手手藝全學到手,青妹就不認我這個阿叔了,你可得給我爭氣點喲!」


  「師父,您老放心吧!」郁鋒濤豪氣貫日,「我不會給您丟臉,一定好好學!」


  讚許目光看著郁鋒濤,王榮富拍拍郁鋒濤肩膀,堅信憑郁鋒濤的悟性和手巧,他的一手絕活定然有出色傳人,不會帶到黃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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