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原來是等在這裡！
楚楓吃著茶點，悠然自得地俯瞰著下方天都風景，沒有半點緊張之感，好像純粹來天鏡司作客。
但同在殿堂之中的另外幾人，可就沒有那麼自在了。
他們全都是沖著掌鏡使之位來的。
天鏡司初立時，就有不拘一格降人才之意，歷任掌鏡使不是如六部官員那樣苦熬資歷，憑考核晉陞，而是只要能破大案要案，緝拿前朝餘孽，就能得以晉陞。
如九位掌鏡使之首，法天客文成宇，便是於短短十年內飛速攀升，一舉成為跺跺腳都能令天都一顫的權臣。
他的事迹激勵著無數英才前仆後繼地為天鏡司效力，但實際上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只是曦皇千金買馬骨的手段而已。
不在天鏡司內歷經各個職務，不對曦皇忠心不二，不立下汗馬功勞，根本連考核的資格都沒有。
講白了，看似廣納天下英才，實際上如掌鏡使這種高層要位，根本輪不到外人來擔當。
然而現在，曦皇遇刺，朝局動蕩，別說外人，就連一眾皇子都開始往天鏡司里摻沙子。
再加上李殺機的失蹤，高位的空出，才有了此時的選拔。
楚楓到來時，殿內已經站了五個人，皆是淵渟岳峙，宗師氣度，沒有一位修為在通玄境下。
互相同為競爭者，一張張或敵視，或友善，或冷漠的面孔印入眼帘，楚楓卻是淡定地環視一圈，就觀賞起風景來。
他是真的沒有將這些人放在心上。
論實力，此處沒有返虛尊者，皆是十合之內的事情，論能耐，有無情這位四大名捕輔助，誰又能於短短兩個月間將惠州十大疑案破了個遍？
再加上還有慧王的安排，論優勢，楚楓已是一騎絕塵，別人根本無法企及。
但這不代表掌鏡使之位是鐵板定釘了，恰恰相反，此次或許就他遇到的困難最大。
因為真正要懟他的，正是天鏡司本身。
別忘了定原楚氏那被滅門的三百餘口人，別忘了那死無葬身之地的單偵！
雙方早有仇怨，且是死仇。
如果真讓楚楓入主天鏡司，且是第二掌鏡使之位，不說天鏡司顏面何存，必被天下人嗤笑，日後想要做事，肯定也會受到各方面掣肘。
所以天鏡司高層勢必會用盡手段，不讓楚楓成功入選。
可惜偏偏考題是要出的，比試也得進行，這是歷代帝皇定下的規矩，除非真的烽煙四起，天下大亂，國之不國，否則大家都要維持。
而楚楓又豈是畏懼刁難之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一併接著便是！
「掌鏡使到！」
待得全員齊至，九支玉柱陡然升起，虹光落下，現出在位的八名掌鏡使真容。
敬陪末席的尹秋憶自不必說，楚楓首先看向第四位和第五位。
這四位名為李念微，同樣也具備皇族血脈，卻是私生，沒有封王，地位一直尷尬。
來此之前，慧王關照過，李念微和尹秋憶是自己人，但楚楓觀其面相，眉宇堅毅，神情威赫，卻不像是願意屈居人下。
至於第五位，則是白曉行無法勸服的鐵平了，此人天庭開闊，鼻樑挺直，面容如同刀削斧鑿，雙手抱臂而立，背脊挺直，一望便知是心志堅定，絕不輕易動搖之輩。
果然能成為掌鏡使的，沒有一個是易於之輩。
「咦！」
當然，最值得重視的不是他們，而是位於九柱中央的文成宇。
但真正得見這位如雷貫耳的權臣之際，楚楓卻有些訝異。
沒有想象中的氣宇軒昂，威如天神，這位法天客竟是個其貌不揚的獨臂老者。
左袖空空蕩蕩，一身官袍皺皺巴巴，那略顯狹長的眼睛里不見神采飛揚，滿是渾濁，倘若換個地方，將他看成農間耕地的老者，也不會有任何違和感。
「可怕！」
楚楓心中沒有失望，反倒滿是懍然。
人不可貌相，文成宇這般尊榮，卻能贏得曦皇的器重，單偵等下屬的崇拜，手段之高明，可想而知。
此次所要面對的刁難，或許還要超出想象。
接下來一位同知上前，宣讀法規，講明考核規則，各人上前表述自身功績，接考題。
這不是科舉考試，書面答題，天鏡司派下的考題，都是去完成一件大事難事，同時隨身要佩戴著一面圓鏡，能將一舉一動都展現在殿內。
也即是說，整個考核過程都是不公開但透明的，每位應試者的表現，都能被其他人看到，同時也要得到一眾在任掌鏡使的認可，才能過關。
眼見著一位位上前自我介紹，努力表現，楚楓覺得十分新奇，依稀間彷彿回到了地球上，應聘崗位之時。
只是不同於那時的小心謹慎，點頭哈腰，當輪到他之際，他直接望向文成宇：「你能保證公正嗎？被我從第三位擠下去的傢伙！」
「大膽！」
這傲氣凌雲的話一出，玉柱上的各位掌鏡使勃然變色，紛紛怒斥。
八方名動榜上，文成宇原本排在第三位，直到楚楓收服妖王，橫空出世，一下子就榮升探花之位，將文成宇擠了下去。
這份由隱元閣公布的榜單，其實大夏皇朝內部不見得在意，但楚楓此時提出，無疑是赤裸裸的挑釁，那漫不經心的態度，更是在打眾人的臉。
唯有李念微和尹秋憶對視一眼，默默點頭。
反正雙方勢成水火，根本沒有緩和的可能，不如將矛盾擺在明面上，反能令對方投鼠忌器。
「肅靜！」
眼見群情激奮，文成宇悠悠抬起手，各種怒喝突然消止，由動到靜，顯出令行禁止的控制。
這不是軍隊里的士兵，而是一位位權柄彪悍的掌鏡使啊！
「楚宗主何必自降身份使這激將法，只需你完成一個任務，老夫就贊成你坐這第二把交椅，如何？」
如此威望的文成宇，慢條斯理地說著話，那沙啞蒼老的聲音不見半點威嚴，可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楚楓問道：「什麼任務？」
文成宇回答：「保護一位天鏡司暗線，他如今正被天道盟追殺，危在旦夕！」
說到這裡，他渾濁的眼神中透出一抹鋒芒，深深刺入楚楓眸中：「此人名叫安景龍，不過江湖中人更喜歡稱呼他為……」
「天禽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