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高深莫測
「這是第幾批了？」
「稟師兄，第四批了。雖有故意弄出的外傷，但已可確定，他們的神魂被拘拿。」
「攝魂禁啊……」
任輕揚按了按眉心，輕嘆道：「真是多事之秋！」
這數月來，他都帶著天顏宮暗部弟子，浮光掠影，巡視戰場。
天顏宮分為星、火、光、冰、暗五部，從排名來看星部為首，暗部屈居末席，實則並非如此。
星部擅布陣、卜算、周天星斗之法，是統領全局的大腦，本是當之無愧的五部之首，可惜千年前絕天禁法一出，占卜算卦一道被廢，星部威勢大不如前。
倒是暗部趁著天道盟和大夏皇朝明爭暗鬥，四夷不平，天下暗流洶湧之際，在各大門派安插暗手，挑撥離間，獲取各方情報，大有後來居上之勢。
此次對陣大日族，暗部更是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各弟子化作斥候，刺探情報的同時更施以奇襲，弄得大日族各軍不堪騷擾，士氣大降，任輕揚率領的丙寅隊就是其一。
不過當他們接連發現大日軍隊全滅的詭異屍首后，頓時察覺到不對勁，地品宗門的弟子見識何等廣博，很快聯想到了禁術。
這也是因為楚楓沒有做精細掩飾的緣故，順手為之只是害怕嚇到了大日族軍士，龜縮回涼州，缺少魂魄的攝取者罷了。
「稟告師尊吧！」
任輕揚面色很快恢復平靜，但凡天下動蕩，兵荒馬亂之際，是犯禁最頻繁的時期。
畢竟性命不保，家國不存，又哪裡顧得上那麼許多？
於是乎，他雙手一撮，燃香點起，一縷似煙非煙，似霧非霧的氣體朝著上空飄去。
很快，氣體化作一支飛箭，跨越千山萬水，目標正是莫州西北與霖州交界的延華山脈。
延華山脈北通草原，南接麗江，其間飛雲斗峰，重重疊疊，各種天關隘口，不可勝數，自古就是天下有數的易守難攻之地，天顏宮就坐落於此。
所謂無限風光在險峰，從山下往上遙望，唯有巍峨險峻，危崖峭壁，讓人生出渺小之感，但若從雲中飛箭的角度往下俯覽，就可見祥雲瑞靄，靈霞璀璨，樓閣飛檐，天光普照，更有五座浮空山嶽徐徐環繞，猶如天宮仙景，美不勝收。
如此才是地品宗門應有的氣象，當楚楓一路拾級而上，饒是他在前朝密藏內看過驚神宗的壁畫，也為眼前所見感到驚嘆，同時暗暗比較。
很可惜，正常情況下天驕門哪怕再積累數百年，也達不到這等規模……
「哈哈，楚老弟來了，快請！」
不過楚楓一向走的就不是尋常路，別的不說，此次來訪便是由赤蒼穹親迎。
當年拯救火焰山的恩情是一回事，楚楓後來收服四靈王獅才是更重要的原因。
否則赤蒼穹肯定是居高臨下的態度，還了恩情，直接打發，哪有現在的平等相待。
「你就是楚楓？那四靈王獅呢，請他出來，讓老夫見識見識！」
但妖王為仆也不是萬能，剛到了火焰山的半山腰，前面突然有道尖銳的聲音響起。
楚楓抬頭，就見一位高瘦的老者憑虛御空，一步一步自山巔走了下來。
「楚老弟，這是老夫的師兄拓拔昊焱！」
赤蒼穹呵呵一笑，介紹道。
這老者尖嘴猴腮，其貌不揚，臉龐出奇的紅潤，頭上戴著一頂高冠，乍一眼看上去，就如同一隻大公雞。
可那周身澎湃的火炎卻是真實不虛，氣勢比起赤蒼穹都要強橫許多，更有股源源不絕，無盡無量之勢。
這是初入無量境的外在顯露。
一年前那場大戰中，之所以只有赤蒼穹一人獨挑大樑，也正是因為拓拔昊焱閉關沖境，未能及時出關。
這其實是高階強者的常態，誰又能提前料到天機秘鑰出世，後來又發生了那麼多變數？
「煉玄並未隨我而來，如今天下大勢，雲譎波詭，中央十二州隨時可能爆發大規模的動蕩衝突，他需要坐鎮青州！」
迎著對方那彷彿能焚燒萬物的灼灼眼神，楚楓不亢不卑，抱拳答道。
此言一出，赤蒼穹和拓跋昊焱齊齊一怔。
妖王煉玄沒有跟在楚楓身邊？
赤蒼穹神情頓時變得微妙起來，但又不敢盡信，畢竟楚楓的手段是領教過的，而拓跋昊焱就直接了，稱呼立變：「小子，你膽子不小啊，獨自一人來此，不怕來得去不得？」
楚楓微微一笑：「此乃延華山天顏宮，普天之下，又有幾人敢在這裡撒野？」
拓跋昊焱臉色一寒，怒意浮現，返虛尊域凌空壓下：「不要裝瘋賣傻，你相助簡素問成就返虛，與藥王谷瓜分青州，這些賬以為就過去了么！」
翻臉如翻書，真是無恥。
如果真要計較恩怨，楚楓協助除妖，更在關鍵時刻引走鐵心獅子，挽救火焰山的恩情，比這區區的結怨不知大到哪裡去了。
諸不見赤蒼穹於旁邊負手而立，默不作聲。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老套路了。
「前輩此言差矣！」
但楚楓可不吃這下馬威，負於背後的刀劍齊齊嗡鳴，竟是寸步不讓地硬抗返虛尊域，如清風拂面，水波不興，毫無壓力地道：「無論是我天驕門，還是藥王谷，對於貴宮都執上宗之禮，供奉不絕，何來的瓜分青州？」
「你怎麼！」
拓跋昊焱先是無比驚詫，楚楓表現在外的實力不過是奪命境，哪怕有所隱瞞，總不可能一躍成為返虛，怎能抵擋他的威壓？
下一刻，他瞳孔收縮，一字一句地道：「煉玄將妖王之力，注入了你的體內？這是什麼天賦神通？」
「呵呵！」
楚楓笑了笑，臉上露出高深莫測之色。
他正是要給予對方這樣的錯覺。
妖王之威，難以揣測，尤其是自然領悟的天賦神通，功能千奇百怪，令人防不慎防。
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正是這點，唯有讓世間眾人認為，哪怕煉玄不在身邊，楚楓也能藉助其力量，他才能將妖王的作用發揮到極致，相當於有了化生境的護身符……
天下之大，盡可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