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萬魂祭天
「找死！」
楚楓眼中寒光閃爍。
這些大日戰士長矛上的人頭有無辜百姓，也有宗門武者。
莫州雖然較為貧瘠，但本地也有兩家玄品宗門，十數靈品宗門，這些宗門的駐地部曲同樣是抵禦外族侵略的有力部隊，現在卻死無全屍，更被當成示威的手段。
如此殘忍的惡行，讓人深惡痛絕不說，楚楓早在聽到大日族這個種族的存在時，更是本能的不喜，由之聯想到了地球上的游牧民族。
那和農耕文明幾乎是天然的衝突，歷朝歷代都會入侵，甚至最後還入主了中原，結果讓華夏這泱泱大國淪為洋人肆意索取的對象，經歷了百年國恥。
楚楓並沒有憤青少年那般的熱血，也不至於來到異世就投身邊境，保衛邊疆不失，但讓他碰到大日族的蠻夷，又目睹如此暴行，那唯有一個字——
殺！
夏晨曦嘴唇緊抿，臉上更是怒火與悲傷交集。
自從涼州淪陷，她已經見過許多類似的慘狀，大日所過，寸草不生，但無論看得再多，也沒辦法做到麻木不仁。
此時此刻，兩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齊齊劍指點出。
點星旋轉，暴現出一道浩瀚劍輪，白光撕裂，化成了成千上萬道劍影，鋪天蓋地般刺了下去。
「岡古（敵襲）！唓（布陣）！」
在兩人雙劍合併，含怒施展的萬劍訣下，天穹為之遮蔽，山崩海嘯的飛劍狂潮驟然籠罩，那為首的鐵塔壯漢猛然回頭上望，面色竟是不見半分動容，以粗狂的聲調吐出兩個簡潔的發音。
大日族祭拜日神，所用的語言與中原乃至東海南疆都不盡相同，某些涉及修鍊的字眼晦澀難懂，某些事關戰鬥的字眼又簡單明了，十分奇特。
電光火石之間，那一字長蛇排開的松垮陣形陡然一變，長矛齊齊高舉，口中噴薄出震天怒吼。
千軍萬馬的齊聲吶喊，席捲出磅礴氣勢與浩蕩軍威，如大日初升，光芒萬丈，眨眼間就化作凝如實質的金色氣環，呈圓弧狀覆於頭頂。
錚！錚！錚！
下一刻，萬劍訣分化的飛劍就與那大日陽環短兵相接，一時間鐵馬金戈刀兵之聲大作，那凌厲軍威煞氣瀰漫，四周氣溫驟然下降。
「好生厲害！」
感應到萬劍的受阻與對方的反擊之勢，楚楓雙目沉凝。
雖然敢深入到莫州之中，肯定是大日族的精銳部隊，否則就是與送死無異，但憑區區五百人，就能毫無壓力地抵擋他與夏晨曦的聯手一擊，如此威儀簡直堪比感魂老祖。
拿劍極峰上日日操練的九星龍淵陣與之比較，頓時遜色良多。
這也正常，大日族在巔峰強者數目遠遜於中原，卻還能連連入侵邊境，軍陣正是最根本的原因。
「此乃大日七陣的烈光戰陣，攻防一體，破綻是領頭的最強者，只要殺死他，軍陣立破！」
所幸點星劍上還有一位聖武軍侯，作為老對手，紀英一針見血，楚楓和夏晨曦聞言劍指齊齊一轉。
砭膚刺骨的劍勢不再強攻硬破，而是如光縱橫，靈動八方，極盡變幻之能勢，以極致的快速變動著攻擊軌跡，咄咄逼人地於烈日陣外遊走狂轟。
那無孔不入的勢頭，彷彿只需一個微小到無法察覺的破綻，就能攻破進去，施以一場酣暢淋漓的屠戮！
如此輕靈巧妙的御劍之術，又豈是一向大開大合，硬橋硬馬的大日蠻夷能夠看破？
別說那些普通的戰士目睹著無窮無盡的劍氣海洋環繞，面色慘白，再不復剛才的勇猛強橫，就連為首的鐵塔巨漢都面色劇變，以蠻族喊著嘰里咕嚕的話，腳下一動，開始變陣。
他卻不知，楚楓和夏晨曦等的就是變陣。
五百名大日族勇士組成的烏龜殼，一時間難以下手，但只要陣勢稍有變化，破綻必出
兔起鶻落之間，那砭膚刺骨的劍氣就以巧妙到不可思議的角度切開烈陽陣的守御之力，化作一股旋風，繞住鐵塔巨漢急旋斬切。
「啊啊啊啊啊啊！」
事實證明，任何種族慘叫起來發出的聲音都是一致的。
當那等同於中原凝煞武者的圖騰勇士，直接淹沒在劍氣龍捲中，被千刀萬剮之際，他凄厲絕望的慘嚎聲在楚楓三人聽來，卻是說不出的悅耳。
「阿瑪達！」
眼見圖騰勇士化作血肉飛濺，別說全屍，連一根完好的骨頭都沒有留下，其餘大日勇士驚怒交集，卻是極為果斷地放棄他，將軍陣的中心轉移向另一個魁梧的大漢身上。
可惜烈光陣變化的關鍵就在於領頭者身上。
他是堅不可摧的最強一點，同時也是軍武氣脈的最弱破綻，圖騰勇士一死，軍陣的運轉立刻出現滯澀，夏晨曦冷喝一聲，乾脆飛躍而下，直接殺去。
一場摧枯拉朽的屠殺展開，同境界下，大日族的戰士能夠以一敵多，憑藉著狠絕的意志和戰鬥經驗以弱勝強，但他們面對的，是一位修鍊了御劍術的通玄宗師。
夏晨曦踏著行雲流水的步伐，恍若花間蝴蝶般穿梭，劍光如舞蹈般燦爛絕倫。
每一朵劍花的盛開，必然伴隨著一個生命的逝去，以殺止殺，國讎家恨面前絕不會有心慈手軟。
而夏晨曦割草之際，楚楓目光卻在微微閃爍，似乎做著某個艱難的抉擇。
旋即，他望著處處烽煙，屍橫遍野的大地，眼神堅定下來。
「攝！」
下一刻，楚楓伸出寬大的手掌，對準一名魁梧壯漢遙遙抓去。
無聲無息間，那大漢就向後倒下，身上沒有任何外傷，一道灰白煙氣卻從他的天靈之上鑽出，嗖然一下沒入掌心。
紀英冷冷地目睹著夏晨曦屠戮，眼中躍動的唯有快意，然而當楚楓此舉一現，她的面色卻是前所未有的劇變，大喝道：「拘魂鎖魄？快快住手，施展這等禁法，一旦暴露出去，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會被所有正道宗門群起攻之的！」
「糾正一下，這不是拘魂鎖魄，而是萬魂祭天！」
楚楓平靜地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地道：「並且主祭者也不是我，是你和李清蘿！」
在紀英的驚駭欲絕之下，他以惡魔般的語氣誘惑：
「想要保住軍侯之位，想要奪回軍長之尊嗎？在此國難當頭之際，動用此祭，便可一躍成為民族英雄，民心所向，光環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