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笑話不成
而後從袖間拿出一個錦盒,將裡面北宮騰霄贈她的狼毫拿出,愛惜地撫了撫,便滿是笑意地將它放到了筆擱上。
「沒想到安和郡主坐在我旁邊了,我也太幸運了。。。」
楚姣梨側首,便見到一個十四年紀左右的清秀少女,這人她認識,工部尚書的次女柳如霜,曾找她買過衣裳。
此刻的她,正對著楚姣梨友好地笑著。
楚姣梨淡淡一笑,道:「柳二小姐,真巧。」
柳如霜笑了笑,道:「這國子監的弟子呀,都以名字互稱,以後叫我如霜就行。」
楚姣梨點了點頭,道:「好,那今後你也可以喚我姣梨。」
「那我們以後就是同窗啦。」
「嗯。」
寒暄了一會兒,柳如霜望了望門口,微微蹙起了眉,道:「姣梨,之前你姐姐可在這國子監得罪過白女傅呢,也不知道……她會不會針對你……」
聞言,楚姣梨微頓了一下,白月瑩是這國子監的女傅,今後兩人便是師生關係。
先前楚姣杏在郡主府也說過,自己曾在國子監里挑釁過白月瑩,讓她顏面盡失,險些氣暈了過去。
又加上自己害死了她的姑姑,這新仇舊恨一加,以她的度量,恐怕真的會公報私仇。
想罷,她咽了一口口水,而後輕輕呼出一口氣,道:「針對就針對吧,這課室中除了我,還有二十六名弟子,她還能因為一點私人恩怨,不給弟子們授課不成?」
柳如霜點了點頭,道:「那倒也是。」
語落,便見一襲藍色衣裙的白月瑩捧著書捲走進了課室,眾弟子停止了喧鬧。
眾人起立,有禮貌地齊聲問候:「白女傅好。」
待坐下后,白月瑩睨了一眼旁邊新搬來的座位,輕輕勾起唇角,道:「今天國子監來了個新弟子,想必大家也都認識了,我就不多介紹了,今日我們來學《中庸》,不如我們讓新弟子起個頭,姣梨,你對《中庸》可有了解?」
楚姣梨微愣了一下,抿了抿唇瓣,回答道:「還未學到。」
「哦?」白月瑩輕蔑地揚起眉,眼底透著一股嘲諷的笑意,道,「你也有十四年紀了,竟連《中庸》也不知?」
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便是不知,才要來這國子監學習,若是什麼都知曉,白女傅也不必留在國子監了吧?」
聞言,白月瑩欲言又止,聽著私底下的一陣偷笑聲,頓時惱羞成怒,她慍怒地蹙了一下眉,而後緩緩呼出一口氣,平復下了心態,道:「罷了,既然新弟子開不了這個頭,迤邐,你來說。」
「是。」坐在前排的項迤邐起了身,信手拈來地道,「《中庸》,原屬《禮記》第三十一篇,是論述人生修養境界的一部道德哲學專著……」
眾人安靜地聽著項迤邐說著,白月瑩睨了一眼楚姣梨。
這項迤邐也是項侯府中的人,可是她的大仇家,來到這國子監,定會讓她後悔!
誰知,楚姣梨眉頭緊蹙,認真而專註地聽著項迤邐的解說,還拿著筆記下了些要點。
見狀,白月瑩緊緊咬了咬唇瓣,她這般好學,如何才能氣得了她?
充實的一天結束,天已漸漸臨了黃昏。
眾弟子紛紛離席,楚姣梨卻還戀戀不捨地看著書。
比起那些已入學一年有餘的弟子,她從小也沒有進過私塾,已然落下了太多。
白月瑩看著她焦頭爛額的模樣,輕輕嗤笑了一聲,而後緩緩走到她面前,道:「姣梨,今夜除了溫書、寫方才布置的課後作業外,為師還要要求你兩日之內背下《中庸》,你落下別人太多,為師這也是為你好。」
聞言,楚姣梨露出了笑意,道:「白女傅能如此嚴格要求姣梨,姣梨真是感激不盡。」
白月瑩怔住,道:「你說什麼?」
楚姣梨捧著書站了起來,道:「白女傅,這《中庸》我還有幾處不解,望你指點一二。」
白月瑩氣得差點背過了氣,她怎麼和那些厭學貪玩的弟子不一樣呢?!
便是曾經在國子監上過學的她,也是為了自己的地位和威望,才逼著自己念下去的。
這人簡直就和那史司業一般,是個十足十的書獃子!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道:「好吧,哪裡不解?」
入夜。
一襲玄色蟒袍男子翻身進了郡主府,望著楚姣梨點著燈的房門,他欲抬手推開,卻聽到裡頭傳來她認真背書的聲音:「人皆曰予知,擇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
他微微一頓,而後露出淡淡的笑容,沒有打擾,不舍地退了幾步后便離開了。
接連幾日的課後,楚姣梨都捧著書卷找白月瑩。
「白女傅,今日我有額外作業么?」
「白女傅,這裡我還是不解。」
「白女傅,我把明日要學的文章背下來了,明日的課堂上你可以多考考我。」
「白女傅,為何今日作業如此之少?可以多給我布置一些么?」
白月瑩緩緩閉上眸子,長舒了一口氣,已然不敢再對上她那熱忱的眸子。
她望著地上的磚道:「安和郡主,我承認你入學第一天我刁難了你,是我的不對,我給你道歉好么?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楚姣梨淡淡一笑,道:「不恥下問是美德,白女傅既然是這國子監教書的師傅,而我是這國子監的監生,白女傅今日還說,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姣梨對你沒有任何的私心,也望你能夠對姣梨盡到應盡的責任。」
白月瑩有些后怕地咽了一口口水,她相信這人說的話絕對發自肺腑,若她不能滿足於她,那她背後的北宮騰霄也不是吃素的。
她緊緊咬了咬牙,道:「好,為師給你多布置作業。」
楚姣梨露出滿意的笑容,道:「如此,也麻煩女傅明日能認真批改,姣梨今後還有好多好多問題想要請教女傅。」
「好……」白月瑩無奈地道。
皇宮。
北宮烈望著偌大的魚池,親手在池中撒了些魚食。
他輕輕挑起眉,對身後品茗的北宮騰霄道:「近來倒是有空常來宮裡了,你不是喜歡她么?送她入國子監,少了陪伴你的時間,對你並無好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