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年的錯過
淩飛終於還是決定成親了,自然娶的不是別人便是淩霜了。淩雪抱著女兒同大家一起回山莊祝賀的時候就說:“我呀,早就看出淩霜那丫頭的心思了,苦守了這麽多年終於是開花結果了。”
確實不枉那一番苦等,這麽多年過去了葉念都十二三歲了淩飛也該看開了。原本葉成武是一直不樂意趙雲寧和淩飛見麵的,不過這下他也放心了,一聽說淩飛成親了他高興得跟自己又成了一次親一般,說什麽心裏終於不用再芥蒂了。
王府所有人都去了山莊恭賀新喜,葉亦南本來也是想去的,畢竟內戰的時候若是沒有淩飛相助他的後補一定跟不上的,可以說淩飛是唯一一個在內戰中出力多卻又沒求任何回報的人!不過礙於國事繁忙他隻好讓皇後姵兒隨同趙雲寧他們一起去了,能得這麽好的差事,還可以出去玩玩,加之姵兒和淩飛本來就是老熟人了,她自然是高興得很。
大婚很風光盛嫁隆娶也不過如此!葉成武也是第一次麵對著淩飛笑得那麽開心,就連在拜堂之後淩飛說想和趙雲寧單獨說會話葉成武也同意了。
望著坐在自己對麵一身大紅喜服的淩飛趙雲寧笑得很開心,打從心底的開心,些許年的蹉跎終於大家都陸續修成了正果,她心裏壓抑的石頭也可以真正放下了。恭喜的話還沒說出口,淩飛便拿出一塊石頭遞給趙雲寧,那是一塊上好的大理石,手心大小卻也並沒有什麽不同。
趙雲寧奇怪的看著他,他道:“這些年我走過很地方,說是想要去忘記你帶給我的傷痛,可是一到了寧國還是忍不住停了腳,我特意去拜祭了你的家人,原本從葉亦南,哦不對,應該是葉帝那裏聽說你家人都是葬在荒嶺,可去了才發現所以墳墓都翻新重砌過,而且還立了墓碑。”
趙雲寧啞然,她多年來一直想回去,可是那一次在將軍府被誤認為是趙家大小姐回魂以後她便不敢了。寧帝不知會作何想,她怕回去又要惹事生端了。她捏著那塊石頭:“這是……砌墓的?”
淩飛點頭:“寧兒可曾想過會是誰這麽做?”
趙雲寧低著頭想了想,寧帝不可能,他估計連自己父母葬哪也不知道吧,再者真的要這樣做他一定會昭告天下以示自己的明君之舉的。
“是段仲平!”淩飛道,“很難相信對不對?其實乍聽到真相的時候我也很難相信,不過我寧國逗留了一段時間也查清楚了,確實是他所為,寧帝決心要對付他之後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萬沒想到他竟然會選擇在生命的最後一程裏去做這件事。”
趙雲寧的心像被什麽擊中了一般,她看著淩飛,淩飛繼續道:“不管是他想贖罪也好,討乖也罷,終究我個人覺得這是他做的最有意義的一件事。寧兒你相信嗎,其實他是真的很愛你,也許就像我還有葉亦南之前對你的感情一樣。他野心勃勃想要崛起,從一開始的一心想要利用你們趙家到最後他發現竟對你動囝真情,也許一切是他自己也始料未及的。”
“我在寧國的時候就一直在想,如果段仲平不曾對你動了真情,那麽他的人生他的野心真的會被改寫吧。那樣的話你會在趙家被抄家的時候就被殺,而他則會繼續前行,安逸王會不會與他為敵尚不可知,但後來登基的一定不會是現在的寧帝,說不定真的是前太子也未可知,撇開段仲平的陰狠毒辣不說,他在軍事智謀上確實是一位值得人敬佩的將軍職,你信不信……”
“說不定他真的會成功,就算不會走到最後也肯定比現在的作為大,是嗎?”趙雲寧接著他的話笑著道。
淩飛也笑了:“是啊,所以才說紅顏禍水嘛!”
趙雲寧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不過隨之她也跟淩飛一樣挺感觸的,她道:“幹嘛突然跟我說這些,你不是很恨他的嗎?”
“那你呢?”淩飛卻反問,“對我來說他已死一切皆不複存在,倒是你,我發現提及他的時候你並沒有從前的激動難抑,反是平靜得很。”
“就像你說的人都死了又有什麽好追究的呢。”趙雲寧手裏拿著那塊大理石,她道,“淩飛,讓我一個靜靜吧。”
坐在花亭中央,趙雲寧低著頭望著手中石頭,她苦笑,一晃已是這麽多年過去了,若不是淩飛提起她都要忘了段仲平這個人了。
猶記得當年她躲在院落一角偷看他來趙府的情形,中秋的時候他們還同一起賞過月,段仲平雖是武將吟詩卻也是一把好手,所以那個時候才總是讓趙雲寧無比的崇拜於他且覺得他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選吧。
她為了能配得上將軍夫人這個稱號努力的學習做飯,第一次做了桂花糕她親自端到將軍府去找他,可是她記得很清楚他看到她來卻顯得並不開心。
縱是聞著香味撲鼻的桂花糕他還是輕聲喝了她:“你好歹也是名門閨秀,我們縱有婚約在身但你這樣大搖大擺的進出我將軍府也是容易招惹閑話的明白嗎?”
那個時候趙雲寧覺得很委屈,她並沒有去別的男子家裏,她隻是想送自己做的糕點給自己的未婚夫償償而已,不過段仲平的話卻也極對,她隻得低了頭。
段仲平說罷卻又哄她:“我也是為你的名聲著想,在我們還沒有成親之前我不想有其他閑言碎語傳進我耳裏,以後你也不要再做這種事了明白嗎?”
那時的趙雲寧隻當段仲平是心疼她不想她太勞累,直到後來趙家出事,她看到他冰冷陌生的臉龐時才霎時間明白,原來從一開始這個男人就不曾在意過這段聯姻,她?隻不過是他前進道路上的一塊踏板而已。
所以那個時候兩人雖有婚約在身段仲平卻一直不喜歡趙雲寧主動找他,也不從不跟趙雲寧有任何親密的過往,可憐的是趙雲寧卻因為他這副所謂的正經模樣給哄騙到了,也許也是一報還一報吧,段仲平縱是跟趙雲寧死死拉扯著距離,但也抗不住到最後還是動了真情。
往事如煙,想來已逾多年!趙雲寧抬頭長籲了一口氣,終究她並沒有嫁給段仲平,這一世的糾割就讓一切停在這一世吧,難得段仲平到最後幡然醒悟,也許這一切就是命吧。
有些東西有些人錯過了就錯過了,他們之間相識時目的不純,終別時情感難一,注定一生一世都無法在一起,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趙雲寧也看開了,仇恨早已不複存在,她隻願他一路走好,自己也能安享浮生!
……
“在想什麽呢,一愣就愣了半天。”葉成武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
她笑了笑這才回過神來:“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到一些前塵往事有些感歎。”
葉成武笑了:“走吧,前麵歌舞正濃我們也去年輕一回。”
趙雲寧推了推他兩人便相攜離開了,路上,趙雲寧又道:“成武,你說若是當年段仲平沒有背叛我們趙家而是安安生生的跟我成親生孩子過日子,如今會是什麽光景?”
葉成武愣了一下,他看著趙雲寧卻是冷哼了一下:“哪有這種如果?”
趙雲寧見他微微不開心的臉卻笑得更開心了,十幾年如一日的他們葉成武對她的感情始終如一,她道:“是啊,沒有這種如果。其實有時候我還挺感激段仲平的,若不是他我又怎麽能遇到你,怎麽會知道原來這世間有這樣堅定可貴的感情,怎麽能經曆那一番殊死難忘的相守歲月呢。這一切還都是因為他才得的呢。”
葉成武伸手拉緊她的手,這手心的溫度始終多年如一,他笑了:“是啊,這麽說的話我也該感謝他了,若不是他我也娶不到你。若是時間倒流,若是他真的沒有背叛你,那我也一定會去寧國認識你,然後把你從他身邊橇走。”
這樣說著兩個人都笑了。
趙雲寧又道:“有時間我們真的回一次寧國吧,雖然我一直供著爹娘的牌位但還是想回去給他們上上墳。”
葉成武點頭:“理應的,交給我來安排。”
明媚的春光灑在這大院落裏,花舞蝶飛的漂亮光景裏,陽光斜線暖暖的打在兩人身上,趙雲寧隻微一側臉便看到葉成武眼上染上的那一抹燦陽,他閃著光芒的眼睛不知是太陽賦予了他燦爛還是他讓太陽更燦爛,她隻覺得似是看到那會說話的眼神一直衝著自己笑。
她也跟著笑了!她謝謝那一年與段仲平的錯過,謝謝那一年被這個男人強橫的帶走,謝謝老天讓她遇上他並有幸成為他的妻子且還有幸得到他的真心。
春風拂過,揚柳帶著柳絮輕然飄飛,花園裏群卉扭動帶起一片七彩各色的花瓣,隨著風兒在空中轉悠之後又平靜落下,他替她拂去肩著飛花,她笑了笑,相攜離開是好美的一副歲月靜好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