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她的體諒
「華歉……」
「別叫我名字，你不配！」
「顧、顧先生……」一抹苦澀的滋味在心裡泛濫開，向莞昀想笑，又笑不出來。
「向莞昀，你變了，完完全全變了，再也不是我認識的你了。」
「我……」向莞昀聽著顧華謙幾乎是自言自語的話，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難以呼吸，「我沒有……」
「我不管你是以什麼手段入圍這次選秀，主動向趙導辭去這個角色，然後，消失在我的視線里！」顧華謙的語氣帶有威脅與警告的成分，在向莞昀的記憶中，他的臉上，也從未對她出現過一絲慍怒。
她是不愛哭的，卻在今晚短短不過兩個小時，濕了兩次眼眶。
「憑我自己努力得來的，我為什麼要離開？」向莞昀偏著頭，所以顧華謙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淚光閃爍。
「好，很好。」顧華謙往後退了幾步，放過了向莞昀，英氣的臉龐一抹捉摸不透的笑，「這是你的決定，你給我好好記住了，每個人做任何事都是要承擔後果的。向莞昀，既然你決定要再次涉足我的生活，那麼，也請那你能做好應付我的一切準備。」
向莞昀看著顧華謙遠走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內，渾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帶著涼意的瓷磚上，卻什麼感覺也沒有，只感受到從心裡來的一陣陣絞痛。
華歉？顧華謙？
昀兒？向莞昀？
她哪是稀罕什麼角色，什麼名氣？她踏入這個魚龍混雜的娛樂圈，只不過是為了再見到他，有朝一日和他相處。或者，哪怕是讓他聽到她的消息，看到她的人也好啊。
她不想，也不甘願就這麼消失在他的世界，哪怕一個小小的角落留給她，她也知足了。
華歉，時隔多年，難道你還是不能原來我嗎？
返回宴會上，宴席已然收起來了，向莞昀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原來她再走廊里坐了整整一個小時。
她又在回憶過去了，又情不自禁地想起過去那些美好的時光。
此時趙導站在臨時搭起的舞台的上，舉著話筒，慷慨激昂地陳述著關於這部戲的相關內容。
向莞昀無心關注台上的趙導，有意無意地掃著人群，尋找某個身影。
「再找華歉嗎？」一道聲音從向莞昀身後傳來，令做賊心虛的她嚇了一跳，轉身發現是謝穎然和她搭話。
「謝小姐，您想多了。」
「別那麼客套，我不喜歡那些老是恭維我的人，叫我穎然就好。」
「穎然……」
「這就對了嘛，」向莞昀甩了一下飄飄長發，「如果你在找華歉的話，他剛才像是心情有點不好，在VIP室喝悶酒。」
「他心情不好……」向莞昀下意識地望了一眼VIP室，心底想著自己的事，喃喃道。
他是因為看到自己的出現而心情不好嗎？她是不是又讓他煩心了？
謝穎然灼熱的目光使向莞昀不自然，胡亂辯解道：「我只是覺得他很帥很有氣質，演技也好，算得上是我男神，你懂的吧？」
「嘖，華歉也一直是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你知道嗎？我一見到他我就超緊張的，但故作鎮定，怕別人看出來。」謝穎然一點都不安分，一來就很熟絡的樣子，與向莞昀聊得挺歡。
後來，她甚至跑去跟趙導說她倆要去VIP室與顧華謙聯絡聯絡感情，就也不顧向莞昀意願硬生生地把她拉走了。
「穎然，那個、你自己去吧，我就算了。」向莞昀退了一步，推辭了她的好意，怕等會兒她又給他添堵。
「哎呀，害什麼羞呢？以後還要常見面的。現在，離男神就只有一步之遙，讓我們向男神進發！」說著，謝穎然輕輕叩了叩門，半天沒聲響后緩緩推門而入。
裝潢富麗奢華，僅一間vip室，就堪比一間總統套房，各種各樣的傢具家電一應俱全，令向莞昀咂舌。
客廳內不見顧華謙的蹤影，謝穎然和向莞昀是在卧室陽台上找到他的。
陽台也不小，擺著桌椅，好幾瓶水晶酒瓶已滴水不剩，東倒西歪的，頹坐在沙發椅上的顧華謙還拿著寬大的啤酒杯，一個勁兒地往肚裡猛灌，沒有一絲要停下來的意思。
「華歉，你別喝了，這樣喝很傷身體的。」謝穎然想也沒想就過去，要奪下顧華謙手中的酒杯，卻失手了。
「別管我！」顧華謙酒量雖好，但也受不住這麼多瓶辛辣的洋酒，已有幾分醉意。
甩開謝穎然，他又倒了一杯，一仰頭，狠狠地喝了下去。
溢出的液體沿著他的頸脖流下來，明明是那麼張狂霸氣，但向莞昀卻感覺到他內心的酸楚，歉意又加重了幾分。
「華謙……」
「你轉身的愛，你遺棄的愛，由我一人撿拾，狼狽地在深夜裡細數……」謝穎然的手機鈴聲響起，是顧華謙上部戲的片尾曲。一向不愛露歌喉的他，鬼使神差地要求唱這首歌。
謝穎然接聽電話，換了一種語氣，和向莞昀初見她時的高傲的樣子一模一樣：「什麼事？我忙著，推掉……之前不是說了下周二嗎？算了算了，豪酒店七樓樓梯口見。」
不耐煩地掐了電話，她匆匆對向莞昀交代：「莞昀，麻煩你照顧一下華謙，我有個通告要趕，拜拜。」話音未落，謝穎然就出乎向莞昀的意料，拋掉了女神的形象，提著裙擺奔了出去。
看到她踩著高跟鞋要摔了，向莞昀喊了一聲：「誒，小心，你慢點兒！」
「我會的，你要好好照顧華謙。」
待謝穎然走遠后，整間房間靜謐得可怕，向莞昀轉身看顧花錢，他還在酗酒，像是沒有任何感覺。
「華……顧先生，你別喝了。」向莞昀從來沒應對過喝醉酒的人，也不知道怎麼勸他。
見他仍是沒有要停的動作，她帶了一絲絲的怒氣：「顧華謙，你別喝了，你這樣到底在折磨誰呢？！」
向莞昀用手去搶酒杯，顧華謙轉了個方向，順勢大手一帶，將她拉到懷中坐著，鉗制住她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下巴則是抵在她的右肩上。她瘦得不堪，連鎖骨都磕得難受。
「顧華謙你放開我！」向莞昀內心像打翻了五味瓶，體味不出現在是喜是憂是苦是痛，只想儘快脫離顧華謙。
他現在喝了酒，保不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但他的懷抱真的很舒服，她捨不得離開。
「向莞昀，你還真是個無情的女人。」顧華謙耳語，低沉的聲音像是大提琴一般。
「我……」向莞昀低頭，看到他扣著她的手，將她的緊緊攥著。
「你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顧華謙貪婪地吸著她身上的香氣。
「華謙我只是想回……」向莞昀終於有勇氣向顧華謙坦白，但此時他卻中斷她的話：「既然回來了，我會讓你嘗到比背叛更痛苦的滋味。」
顧華謙一句話使向莞昀神經緊繃，由不得她多感傷，他握著她的手便鬆開，開始不安分起來。
「顧華謙你幹什麼？」
向莞昀被驚嚇到了，卻被顧華謙一個翻身壓倒在真皮沙發上：「你這麼千方百計想接近我，我現在就滿足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華謙你放開我。」
向莞昀都快急哭了，顧華謙從來都不會這樣，還對她說出這麼無、恥的話。
顧華謙醉意襲來，神志不清，哪管什麼理智，俯身貼近她耳朵，聲音沙啞：「等會兒記得告訴我，我和趙導，誰技術更好。」
向莞昀驚慌失措，但不消一會兒，顧華謙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她才送了一口氣，鬆懈下來。小心翼翼地推開顧華謙，他熟睡的容顏讓她想起他們的高中時代——
那時候的顧華謙是學校的風雲人物，當時，向莞昀也不是特別出類拔萃。他們怎麼「勾、搭」上的呢？
原因是自初中開始他們倆便是同班同學，而且是屬於關係特別鐵的哥們兒。向莞昀是一步步看著他蛻變成全校女生心目中的高冷男神的。
其實初中時候的顧華謙是挺開朗外向的，與向莞昀也都是志同道合——愛玩，從初中到高中，玩鬧了這麼多年。
高一之後，成績一向遙遙領先的顧華謙更是將他的優勢——理科，發揮得淋漓盡致，上課幾乎都不聽講，倒頭就睡。
偏生他睡覺不愛和其他人坐一起，分享他的睡顏，每次都私自調換座位，做向莞昀的同桌，頭偏著她睡。
有一次他不困，就這麼趴著，直勾勾地凝視著認真聽課的向莞昀。她被他盯得煩了，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他大腿上掐一下，令他吃痛。
「你幹嘛？」顧華謙揉了揉被她掐的地方，不可思議地問道。
向莞昀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誰叫你老盯著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