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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天神下凡常載德

  不熟悉常載德的人,覺得常載德在看天;熟悉常載德的人知道,常載德這是不爽了。


  木喚當然對常載德很熟悉,他大概知道,常載德是在想什麼了——你若不說你是李元成的兒子,那還好說,既然是李元成的兒子,那就別怪我不給面子!


  在木喚看來,常載德除了貪婪、愚蠢,還有一點,那就是小氣。小氣到什麼程度?你如果得罪過他,就算你把皇帝給他做,他也不做,或者當了皇帝轉過來就砍你的頭。


  李元成是誰?常載德只知道,李元成拿出過一貫錢來賄賂他,一貫錢?這簡直就是一種羞辱。雖然這種羞辱,是經過木喚「加工」後傳遞給常載德的,可是常載德並不知道這一點。


  李尚文啊李尚文,常載德那是暫時沒機會對你爹下手,那麼拿你這個兒子來開刀,也就是打李元成的臉了。


  常載德問道:「你要狀告誰?」


  李尚文道:「我要狀告你的文書先生!」


  常載德一愣,看了看木喚:「木先生?」


  木喚點了點頭。


  「還有我!」


  鄭俠說道。


  常載德問道:「你也要狀告木先生?」


  鄭俠道:「不是,我要告李尚文,還有李元成!」


  「哦?」常載德眼睛都亮了,「你告他什麼?」


  鄭俠道:「我告李尚文縱仆行兇,擾亂街市,撞倒無辜民眾!再告李元成教子無方,包庇惡人,辱罵於我!」


  說罷,他轉身一指道:「這裡的所有民眾,都是受害者,都可以告他!」


  常載德雙掌一握,簡直就像是用力鼓了一掌似的,道:「原來如此,那我們就……」


  「等等,等等!」李尚文叫道,「是我先告的!」


  常載德不耐煩地道:「我知道,這個案子,要看輕重緩急來的嘛……你先等等。」


  李尚文道:「等什麼!不就是想要錢嗎!我有的是!你儘管開價!」


  常載德的臉「刷」地一下就黑了,道:「我要黃金一百萬兩。」


  「你……你怎麼不去搶!」李尚文氣一泄,道。


  常載德白了他一眼,道:「出不起就別提錢。」


  「我出不起?你先看看你自己配不配!」李尚文道,「你也就值一千錢!」


  一千錢三個字一出來,木喚看到常載德的眼睛微微一睜。一貫錢,一千錢,一貫錢那就是一千錢,這倆父子,還真是巧了啊……這個數,恐怕刺痛常載德了。


  果然,常載德道:「你還想賄賂本官?你知不知道,按照本朝律法,賄賂官員是什麼罪?」


  李尚文道:「你得了吧你,誰不知道……」


  這個時候,李元成再也看不下去,走上來,一把抓住李尚文就向後扯,自己身位一頂,站在了前面,對常載德道:「常縣令,十分抱歉,犬子無知,還請多見諒。」


  常載德眉毛一挑,道:「怎麼?你也想賄賂本官?」


  李元成見常載德擺出這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一下子很不習慣,局促地道:「不是,我這個……」


  「常大人,」蔡京上來走了一步,道,「李員外不是想要賄賂你,李員外的意思,是想請你公事公辦,還大家一個公道。」


  李元成看向蔡京,還想說什麼,蔡京卻悄悄拉了他一把,對著常載德鞠躬道:「我知道,常縣令素來清明,執法公正,溧陽境內無有不服者,想必不用李員外說,常縣令也會秉公辦案的。」


  常載德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轉過頭去,道:「既然這裡有兩樁案子,其中一樁嘛……牽扯頗廣,受害民眾多嘛,這樣的案子,還是要謹慎處理的。」


  說完,他對木喚道:「走吧,木先生,我們回縣衙去。」


  木喚一聽,回縣衙?那可不能!


  鄭俠卻先道:「走回縣衙,我怕這李尚文跑了!」


  木喚連忙道:「對,鄭俠說得對。」


  常載德道:「怕什麼?這麼多人,難道能讓他跑了?」


  鄭俠聽見,忽然轉過身對人群道:「大家聽見了嗎?常縣令要咱們看著李尚文!大家都不要怕,常縣令會給我們做主的!」


  人群只是議論紛紛,沒有人回答。


  木喚見狀,立刻對常縣令低聲道:「常縣令,你看,大家似乎都有點怕……」


  「怕什麼!」常載德腰桿一挺,道,「這溧陽縣誰是縣令?我給他李尚文辦了,誰又敢怎麼樣?」


  這話說得底氣十足,人群為之一振。


  有一個人問道:「常知縣,我們得罪不起李家,日後他們報復,怎麼辦?」


  常載德道:「誰敢報復你們,你們就來找我,就讓我常縣令收拾他們!」


  人群依舊議論紛紛,沒有人繼續出來喊話。


  這個時候,李元成的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


  李尚文罵道:「姓常的,你就是要針對我是不是?你見我要告你的文書先生,你就包庇他!」


  常載德道:「案子自有公論,隨你怎麼說。」


  木喚看見,心中不由得起疑。怎麼這個常載德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一下子說話精明了許多,幾番話下來,壓得李家是沒話可講,表面上是為了大義,為了民眾,實際上,就是在針對李家嘛。


  鄭俠笑道:「常縣令,大家都還是不信呢。怎麼辦?」


  常載德道:「一縣之民,畏懼如此,可見李家在此地是作威作福,我居然沒能發現,及時處理,真是我的失職。」


  木喚撇下心中的疑惑,道:「常縣令,我有個主意。」


  常載德問道:「怎麼?」


  木喚道:「這鄭先生狀告李公子的案子,按您說的,牽扯頗廣,而且我看,不如就別回衙門了,就在這裡,當著大家的面,就把案子給判了吧。李公子與我的案子,咱們回縣衙再審。」


  鄭俠複議道:「好!這樣好。」


  常載德看了看李尚文一眼,李尚文心中一虛,道:「我……我不願意。」


  木喚看了一眼李元成,發現蔡京正在和李元成耳語什麼,李元成的火氣看起來似乎消了許多。


  木喚便問道:「李員外,這案子還牽涉到你,你怎麼看?」


  「我……」李元成似乎猶豫了一下,道,「全聽常縣令做主。」


  「好!」常載德道,「那便在這裡設公堂,就地審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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