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搶佔先機(Z盟白銀+70)
好話人人愛聽,何況是說得如此情真意切的好話。
尤其是這種並非一股腦兒的好話,而是帶著幾分關切幾分直言不諱的半遮半掩,聽入耳中,更顯拳拳真心。
簡惠心的羞澀表達的很真切。
她對穆清雖有心悅,但在她心裡,太后才是最重要的。
太后眼底露出一絲笑容,親自伸手去拉她:「快起來吧,地上涼,女孩兒家家的可不能受涼。」
簡惠心羞澀起身,規規矩矩坐回了小杌子。
這一關,她賭贏了。
比起懷疑,太后更想聽到是肯定。
這就是人的心理。
即便是猶豫不定,卻本能是期望事實是站在自個兒希冀的那個方向。
何況,她強調的是,長公主同穆清之間的母子情分。
而這一點也尤其能讓太后安心。
退一萬步說,即便日後再生出什麼波折,她這番話也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穆清孝順長公主是真。
長公主依戀穆清,也是真。
猜准了太后的心思,接下來,也就好辦了。
簡惠心矜持端坐。
太后沉吟不決。
半晌,太后道:「你的心思哀家明白,但如今情形不同。你表姑母那邊受不得驚擾,那些個兒事兒一直都瞞著。你是個好的,長生也是個好的,可人算不如天算哪……眼下這個情形卻是有些難辦,你祖母同我說,長生好似已經定了親,早前事情多,哀家也沒顧得上這個,眼下隔著你姑母,哀家卻是不能不多思量幾分,惠心丫頭,你可明白?」
太后的話也半遮半掩,有些話不能明說,但在座的都是知曉內情之人,自然也聽得明白。
太后的意思沒有出乎簡惠心的預料。
太后沒將那門所謂的親事放在眼裡,在太后心裡,最緊要的公主,其次才是穆清。
在對穆清的態度摸稜兩可之際,這一樁口說無憑的親事,還是在那樣情形下說出來的,於如今千頭萬緒都需思量的太后而言,還真沒心思想到這樁上。
可對於簡惠心而言,事情卻不同。
凡事貴在先機。
她勢必要搶佔這個先機,這事兒不能順著太后的步伐走。
這些日子,她好不容易等到今日這樣的好機會,斷斷不能錯過。
「惠心不是不知羞的女子。」簡惠心低聲道,語聲溫婉中帶著幾分自傷,「穆表哥為人仁孝,公主也是難得的純善之人。若那女子是個好的,惠心絕不會再提此事。早前惠心便知她的身份,但惠心想著一個人的出身不好也未必代表這個人不好。可後來惠心又得了些消息——」
簡惠心咬唇停住,似有些說不出口。
太后對沈霓裳完全沒有了解,甚至在簡王妃提及雲州府衙之事之後,才知曉穆清身邊有這樣一對母女。
但那個時候,太后的情緒完全被對穆東恆的憤怒充滿,只記得簡王妃似是提到是「商戶之女」,好像還說了這姓沈的女子是個尋楠師,曾同穆清凌飛一道南下尋楠,還因此受了陛下的格外嘉獎,領了一道升籍令。
如今簡惠心這一提,太后自然回想了起來,簡王妃當時的神色還有些不屑……
她當時沒太在意,這會兒才想起來。
商戶之女。
雲英未嫁卻同幾個男子混在一起千里同行……
簡王妃當時還有隱隱質疑:「……聽說才十五六,這尋楠的本事也不知從哪兒得來的……」
顯然是有些不信。
「聽說是個商戶出身,家裡是做什麼的?」太後面色不動,這般問道。
「家裡是茶商,姓沈。說來,她身世也有些坎坷,親生母親是個歌伶,她在外頭長大,十一歲親生母親死了,那家的大夫人心善將她接了回去。」簡惠心輕輕露出惋嘆,「可惜好人沒好報,後來好像生意上出了些事兒,她同她養母便同沈家和離,單獨立了女戶。眼下沈家的狀況也不大好,聽說前幾月,她爹還去求了她們回去……怪可憐的。」
太后的臉色不好看了,眉頭蹙緊:「竟是外室之女?」
簡惠心咬唇點了下頭。
她陪了太后多年,自然知曉太后的脾性。
話不能少說,也不能多說。
點出最緊要的就是。
其他的,太后自個兒會想。
太后如她所願的沉了臉色。
出身、不孝、趨利避害、沒有閨儀……甚至還有可能是冒領了他人之功。
就算是碰運氣尋到黑楠的,但竟然有向陛下求升籍令的膽子。
這樣的心機……
樁樁都點到太后的死穴。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能有幾分尋楠的本事,何況還是外室之女?
簡惠心壓根兒都不信。
她查到的消息,沈霓裳根本沒有接觸到這些的機會。
即便在家中,她的祖母和母親,甚至知曉這個消息的所有女眷,沒一個人信沈霓裳是靠真本事尋到黑楠的。
簡惠心相信,太后也絕不會信。
沈霓裳在太后最大的籌碼無非就是這一樁,如今太后想明白過來,對這樣的女子只會生出厭惡,絕不會有半分感激。
「惠心不擔心別的,只擔心這樣的女子對穆表哥是否真心,萬一是別有居心,表姑母性子又這般柔善——」簡惠心再度咬唇,停頓了下,「惠心也有私心,可惠心更擔憂穆表哥和姑母為人所騙,姑母的身子受不氣,這樣的人在姑母和穆表哥身邊,惠心是真不能放心。」
「她手裡那道升籍令可用了?」太后問。
方嬤嬤搖頭表示不知。
「陛下說了只能用於至親,早前只以為她會用在她養母身上,沒想到卻是沒有。」簡惠心微微皺眉,「如今應該還在她手裡,惠心也不知她究竟作何打算。」
「還能作何打算?」聽到這裡,太后已經十二分不喜,「她親爹那邊掰扯乾淨了,沒用在養母身上,自然是為自個兒打算了。」
簡惠心覷了太后一眼,遲疑道:「也未必吧。」
「哀家吃過的鹽多過你吃過的米,你這丫頭雖也有幾分聰慧,到底是嬌養出來的,等你到了哀家這個年紀,見得多了就明白了。」太后不屑一笑,「那些個從泥里土裡爬起來的人,心眼可不是你這般的小姑娘能比的!這樣的人狠起來是你想也都想不到的!」
簡惠心睜大眼幾分囁囁,似被太后的話驚呆嚇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