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一家團聚
身後一顆大樹,馬車停在樹下。
周遭一片空曠,視野清晰。
沈霓裳四下望了望,低聲輕輕:「我懷疑木家……有邊族血統。」
羅才悚然而驚,驚愣過後卻是質疑:「你有證據?木家人好似能習武——」
「證據說不上,但就覺著有幾分可能。」沈霓裳搖頭,將自個兒的推測說出,「木家人雖能習武,但功力普遍低微。我讓人查過,這幾十年,木家功力修為最高的也不過三層。往前再查,木家似乎也沒聽說過有什麼武道高手——你不覺得奇怪么?似木家這樣的傾世大族,這麼多年竟沒出現過一個心法高階子弟。中土七國,這種情形應該不多吧。」
羅才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可這也未必就能證明。」
「所以我只是猜測。」沈霓裳笑笑,「我也沒說一定。不過出山前,阿茲同我說過,邊族男子同中土女子結合,有後代的可能性比邊族女子同中土男子在一起有後代的可能性要大,你和我的存在說明邊族同中土之間,也並非沒有延續後代的可能性。木家曾出了三代皇后,卻只生下一個皇子一個公主,若是排除其他因素,這樣的生育率實在有些低。而且——」
沈霓裳偏著腦袋蹙了下眉毛:「木家給我感覺真的很奇怪,你沒去過下面的密室,那密室……木家老太君的屋子格局同下面密室的一模一樣,老太君卻並不知曉密室的存在,不過,我覺得老太君好像知道些什麼……」
沈霓裳想起了老太君硬塞給她的那塊玉佩。
老太君當時的話有些矛盾。
老太君先說「不值錢的玩意兒」,後頭又說「興許以後用得著」。
也正是老太君這前後矛盾的兩句引起了她的好奇心,沒有將東西還回去。
當然,當時那種情況下,老太君也不會容她還回去。
沈霓裳說了這樣多,羅才也信了幾分。
確實沒有直接的證據,但羅才對沈霓裳還是足夠了解,沈霓裳既然這樣推斷,說明心裡至少認定了五六分。
羅才摸著下頜思量起來:「也不是沒有可能。若是木家同邊族源緣久遠,過了這麼多代,身上的邊族血脈淡薄,能習武也不奇怪。能習武,資質不高……也說得過去。」
「不過也沒什麼用。」沈霓裳道,「木家除了老太君,也許還有三公主母子尚算不錯,其他人並非助力。老太君年邁,身體有疾,三公主母子陣營也未必分明,我們離開木家,她幫了我們一把。但她畢竟是皇室中人,接觸不多,難下判定。」
羅才若有所思點頭,心中思忖。
沈霓裳抿了抿嘴,將手中的蝴蝶放在船棚頂上,又將兔子擺在船頭,看上去就好似兔子在替蝴蝶擺渡一般。
沈霓裳笑了起來。
墨雷在空氣中嗅了嗅,仰首甩在鬃毛歡快叫了聲。
沈霓裳起身望去,只過了片刻,穆清的身影就從對面小路的拐角處現了出來。
穆清看了沈霓裳一眼,大步走近。
到了跟前,沈霓裳問:「葯送過去了?」
穆清點了下頭。
「城裡情形如何?可有夫人的消息?」沈霓裳又問。
「城裡司家老夫人尋了些事兒,其他倒沒什麼。夫人——」穆清頓了下,羅才站在沈霓裳身後緊緊盯著穆清,穆清移開視線,「夫人在斜柳庄。」
司夫人在斜柳庄,那說明應該沒什麼大事發生。
沈霓裳露出笑容。
「那便走吧。」羅才笑道,「這會兒出發,正好去趕午飯。」
馬車朝斜柳庄駛去。
兩處離得不遠,小半個時辰后,馬車便駛進了莊主後院。
沈霓裳才下馬車,就見妙真站在屋檐下。
「妙真。」沈霓裳朝妙真一笑。
妙真抬起首,也露出一個微笑。
「夫人在屋裡?」沈霓裳上前。
妙真點點頭,又朝後面的羅才同穆清二人望了眼,穆清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四人遂朝司夫人的屋子行去。
走到廊下就聽見裡頭的聲音,妙紅正同司夫人說話:「……要奴婢說,夫人就不該去!夫人都嫁出來這麼多年了,她又不是夫人的親娘,憑什麼要夫人伺候她?還守了她一宿——夫人若帶了奴婢去,奴婢定然是不依的。她這樣鬧騰,不就是想拿捏夫人么?真要尋死的人,哪裡會像她這樣鬧得人人皆知——」
「司家老太太尋死?」
沈霓裳一腳邁進門。
「小姐!」雖是已得了消息,妙紅還是露出驚喜,轉瞬便撅嘴告狀,「除了她還能有誰?那司家老太婆煩人得很,鬧了大半月了,表少爺不肯回司家,她非怪到夫人頭上。昨兒個要死要活的,夫人去了司家折騰了一晚才回——小姐你快勸勸夫人,日後少管這老太婆的事兒才是。」
「她好歹是雲生的祖母,真出了意外也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去看看也無妨。」司夫人淡淡瞥妙紅一眼,「就你這脾氣,我敢帶你去?本來沒事的,說不準就被你氣出了事,我怎同雲生交代?」
妙紅被司夫人看得面上訕訕。
沈霓裳朝司夫人望去,司夫人的面上了些淡妝,看不出如何,但精神似乎有些不好。
「夫人昨晚在司家歇的?」沈霓裳上前挨著司夫人坐下。
「嗯,在司家呆了一晚。」司夫人笑笑,見沈霓裳露出擔心,司夫人拍拍她的胳膊,「她沒為難我什麼,不過是想要雲生的消息,你知道我的,我怎會讓自個兒吃虧?你們也累了,先去洗漱,換了衣裳過來一道用膳。妙紅,給小姐帶路。」
「那我回來同夫人說話。」沈霓裳點頭,跟著妙紅去了。
聽得腳步聲遠去,司夫人將目光投向穆清,微微一笑:「信送到了?」
穆清默然點了下頭,頓了下低聲道:「他說會按夫人交待的辦,不過他好似有些疑問,但也沒問我。」
司夫人瞭然笑了笑:「雲生是這個脾性。」
穆清望著司夫人,眸間幾分沉重複雜,遲疑了一瞬:「夫人想讓司少爺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