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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東都木家(六)

  「小媳婦」見人不出來,眼神便陰沉下來,哼了一聲,惡狠狠低聲道:「有本事你便躲一輩子不來見老子!下回等老子逮到你非切了你那根東西來下酒,讓你逛不成窯子睡不成女人——」


  說到此處,「小媳婦」驀地一停,同時間身形化出一道殘影猛地沖向內間,猛地將正要跳窗而逃的歐陽澤明抓住!


  下一刻,「小媳婦」拎著他的耳朵將人拖了回來,一眼瞥見站在門口的司夫人幾人。


  「把門窗都關上!」


  「她」朝穆清抬了抬下巴下令道。


  穆清看看歐陽澤明呲牙咧嘴吸冷氣的模樣,摸摸了鼻子,很是配合,一臉愉快輕鬆地行過去,將所有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


  妙真也忍笑默默地退到了院中守著。


  屋中,歐陽澤明斜著眼睛望著穆清一臉的生無可戀:「兄弟給條活路啊……」


  「誰敢給你活路——」「小媳婦」聞言大怒,立時劈頭蓋臉地朝歐陽澤明打去,一時之間,掌影翻飛,「啪啪」聲清脆響亮,不絕於耳,聽得穆清都覺著自個兒臉上都生疼了。


  「你這個小兔崽子,小混蛋,小混賬……三歲打壞老子的傳家寶,五歲還天天尿炕,七歲偷老子的酒喝,九歲就敢偷老子的銀子去逛窯子……小王八蛋,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這個王八羔子養大容易么?」「小媳婦」巴掌拍得利索,也不耽誤嘴裡罵,「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應了老子什麼?啊?答應了老子不進木家,狗兔崽子說話不算話糊弄老子,啊,沒人養老送終就沒人養老送終,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不打死你也把你那玩意兒切了下酒,老子就當個絕戶頭——」


  「爹啊,我錯了我錯了……爹你有話好好說,別打臉,別打臉啊!」老頭子語聲不大,歐陽澤明也不敢大聲,左右閃躲護臉卻依然被打得像個豬頭,乾脆不護了,一把抱住「小媳婦」的大腿,語氣凄慘求饒,「爹,我的親爹,萬萬使不得啊……我錯了錯了還不成么?我真不是有意的,這不是接了生意么?真真地,不信你問美人兒姐姐美人兒妹妹,我真是接了生意——」


  「我呸——」「小媳婦」本停了手,聽得這話又「啪」一巴掌蓋在他頭上,「接了生意你躲個什麼鬼?心裡沒鬼你躲老子作甚?就是接了生意也不許進木家——老子說過沒!你小子那幾根雞腸子想在老子跟前弄鬼,再等幾十年也沒戲!哼!」


  歐陽澤明一臉鼻青臉腫,易容也脫了大半,藍底碎花的包頭也落在地上,被歐陽門主說得一句聲都不敢出,只一臉凄凄慘慘地求饒相。


  司夫人忍住笑意行了過去,朝著歐陽門主盈盈一福身:「妾身見過歐陽門主。」


  小媳婦看著司夫人面色緩和下來,點了下頭:「見笑了。」


  歐陽澤明抱著歐陽門主大腿,縮在他襠下,一個勁兒地朝司夫人眨眼示意。


  一臉的紅紅黑黑青青紫紫……


  司夫人想忍沒能忍住,只能立時低下頭去。


  歐陽門主又一巴掌糊到歐陽澤明臉上:「給老子轉過去!」


  歐陽澤明立馬將臉轉過去,正好貼到歐陽門主褲襠上。


  歐陽門主再次一巴掌糊到他後腦勺:「貼哪兒呢?那兒是你貼的地兒么?」


  一屋子四個人,連著司夫人沈霓裳兩個女子在內,嘴角都忍不住抽搐起來。


  難怪歐陽澤明那般性子,果然……家學淵源哪!


  見得四人神情,歐陽門主似也覺說話有些不妥,乾咳了兩聲,拎著歐陽澤明的耳朵將人提起來,另一手並指如飛,飛快地點了歐陽澤明幾處大穴后,將人朝身後圈椅上一扔。


  歐陽澤明穩穩「癱」在圈椅上,縮著脖子可憐巴巴地看著眾人。


  「小媳婦」看也不看,動作利落地將人一丟,轉身便朝幾人抱拳行了個團禮,語中一抹乾脆豪爽:「歐陽雄見過諸位!」


  幾人都還了一個禮。


  司夫人看了一眼歐陽澤明,露出幾分為難笑意:「此番少門主確是為我等之事奔波……不過妾身事先並不知門主同少門主有此約定,是我們難為了少門主,還請門主原諒則個。」


  「不干你們的事兒。」歐陽雄豪氣一擺手,「這兔崽子心裡打什麼算盤老子心裡門兒清!這筆賬老子同他算不會同你們算!夫人放心就是。」


  歐陽澤明被點了啞穴,只能瞪大眼使勁朝幾人使眼色。


  花尋看著他那一張堪比調色板的豬頭臉,實在不忍直視,但歐陽澤明好歹也是幫了他的大忙,花尋好歹也得領這個情。


  於是花尋上前一步恭敬行了一禮:「歐陽似有話說,門主是不是……?」


  「不如門主解開少門主的穴道,聽說穴位點久了於氣血不利。」司夫人也幫腔道。


  歐陽雄本不想答應,但見司夫人笑意盈盈的一張臉也說不出拒絕的話,頓了一下,轉身不知丟了什麼東西打到歐陽澤民身上將啞穴解開了。


  「爹啊……還有幾個穴道,咱都解了成不?」歐陽澤明涎著臉討好,「我保證不跑。」


  歐陽雄哼了一聲,抱著胳膊:「反正我不解。」


  歐陽澤明馬上將討好的視線投向花尋:「兄弟——」


  花尋大步跨過去將他穴道都解開。


  歐陽澤明哎呦呦地站起身,先摸了下自個兒的臉,小聲問花尋:「有鏡子沒?」


  花尋翻了個白眼:「沒有。」


  大步走回。


  「還不滾過來!」歐陽雄低喝了一聲。


  「爹,來了來了。」歐陽澤明立時屁顛顛地跑過來,「爹,啥事兒?」


  「不是有話說么?」歐陽雄瞥他一眼。


  歐陽澤明「哦」了一聲,隨即乾咳一聲,站直身體看向司夫人幾人:「是這樣的,霓裳妹妹說要地圖,我只怕夫人同妹妹還有兩位兄弟有看不明白的地方,故而才一道進來看看。」


  「人家看不明白,你就明白了?」歐陽雄哼道。


  這兩父子站在一起,都是男兒變嬌娥,一個鼻青臉腫身材高大,一臉討好,一個就真正如同一個雙十年華的嬌嬌小娘子,非但身形嬌小可愛,就連面容皮膚都尋不出半點異樣,若非此刻的神情和聲音太齣戲,簡直沒人能相信藏在這小娘子皮囊之下的竟然會是一個脾氣火爆的糟老頭子。


  兩人站在一起更是對比強烈,畫面十分詭異。


  沈霓裳看著這父子二人,心道若是再加上一個羅才,三人真的可以來一場易容高手對決賽了。


  不過戲看完了,正事還是得說。


  「還真有一事不明。」沈霓裳噙笑微微,「歐陽少門主送來的地圖上標記了城外木家祖墳——不知這其中是否另有含義?還是說這木家祖墳處有何玄機?」


  歐陽雄皮笑肉不笑瞟了歐陽澤明一眼,卻未言語。


  「這個啊,咳咳咳,」歐陽澤明不敢同歐陽雄對視,乾笑道,「這個啊……」


  「有屁快放!」


  歐陽雄一巴掌又糊在歐陽澤明臉上,這迴響聲倒不多大。


  「就是多年前有傳言說是木家先祖的墳墓曾被人盜開發現裡面是空棺!」歐陽澤明一口氣道完。


  「哪一代的先祖?」沈霓裳眸光微閃。


  「三百年前開國那一代。」歐陽澤明小聲回道。


  「這同我們此番要查的事兒有關?」沈霓裳望著歐陽澤明,神情意味不明。


  歐陽雄斜睨歐陽澤明一眼。


  「這個也說不定吧?」歐陽澤明乾笑兩聲:「既然是空棺材那真棺材到哪兒去了?你們不是要尋密地么?這個沒準兒同你們尋的地方有關聯呢?」


  「你是覺得木臨風會把人藏在先祖真正的安息之地?」沈霓裳語氣淡淡。


  一屋子的人都用奇異的眼神看著歐陽澤明。


  歐陽澤明只是乾咳,摸著鼻子不說話了。


  沈霓裳垂眸笑了笑,復抬首看向歐陽澤明:「歐陽老前輩也在此,方才也沒把咱們當外人,那麼霓裳有話就直說了。」


  歐陽雄聞聲也朝沈霓裳看去,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眸光倒帶出一許深意。


  「我們乃萍水相逢,但江湖人義字當頭,信義也好道義也罷,終究是這麼個意思。」沈霓裳頓了下,淡然笑了笑,「你同花尋是多年交情,花尋是我們的朋友,花尋信你,所以我們也信你。我也明白,每個人都有不願提及的為難之處,也有不願說的秘密。但既然大家一起做事,有些事情是不是也該開誠布公一些。你想查什麼,我們可以不問。但若是有牽涉到大家安危之處,希望歐陽也能記得這個『義』字。為朋友兩肋插刀無妨,但不能是不明不白。」


  歐陽澤明本是訕訕笑著的一張臉,隨著沈霓裳的話聲,他漸漸低下頭,幾分窘迫地摸了摸鼻子,卻說不出話來。


  「臭小子!」歐陽雄踢了歐陽澤明一腳,「不是挺能說么?啊?人家姑娘說話你倒是接話啊!」


  歐陽澤明垂著腦袋不吭聲。


  歐陽雄作勢還要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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