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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立場不同

  沈霓裳本在深思想捉住那一抹靈光,被凌飛這一打斷,思維就斷路了,但也沒辦法,她抬眼微詫:「第二家分店?」


  凌飛頷首:「酈城雖說遠了些,但也挨著中江,毗鄰秀湖秀山鄱山湖,非但港口貿易往來興旺,當地土地肥沃,產出極高,是有名的魚米之鄉。整個大瀝的田產所出,酈城周邊就佔到三分之一。」


  沈霓裳沒去酈城,當時在米家的地圖上也沒太留意,此時卻越聽越覺得有些熟悉:「有地圖么?」


  凌飛一滯!

  他哪兒有那東西,地圖是官方資源,就算他有,他也不能時時帶在身邊吧。


  沈霓裳也反應過來了,也不多說,她推開桌面,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簡單的繪製了一副地形圖,最後指著中間一處:「你說的酈城,是不是這個位置?秀山是不是在這個位置?還有秀湖博山湖是在這裡么?」


  她指的酈城正是前世那個非常有名的旅遊勝地挨著的港口城市。


  而那個旅遊勝地曾經有一首現代人耳熟能詳的大文豪豪邁作詩道「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如果是這個地方,那就可以理解了。


  畢竟在她原來那個世界,曾經在歷史上有過「太湖熟,天下足。」的說法。即使是因為當時是引進了越南占城稻的緣故,但這片區域土地肥沃,先天自然條件好,肯定也是先決條件。


  凌飛呆了下。


  不僅是他,張少寒和商子路也都收起臉上的笑意,幾分驚詫的看著沈霓裳。


  「是不是?」沈霓裳略不耐煩。


  凌飛點點頭:「是這裡。」


  沈霓裳看了凌飛一眼,沉吟不說話。


  屋中一時寂靜。


  商子路有些莫名,看著這個看看那個,最後看向沈霓裳:「霓裳,酈城不合適么?」


  沈霓裳還是默然不語。


  酈城自然是合適的。


  在凌飛說完后,在她繪圖前,她也認為這個地方非常合適。


  同樣在交通要道,且水路通暢,當地民生富裕,購買力絕對不弱。


  可當她開始畫地圖時,她才發現,這個酈城離茂國的直線距離竟然不到兩百里,而離茂國的王都,直線距離只怕也不會超過五百里。而酈城往東,直線距離不超過五百里就是東都國的地界。東都國是四小國之一,疆域面積不足大瀝國的八分之一,而其王都在入海口不遠處。看起來雖然遠,但若是從酈城順著中江而行,最多一日,也就能抵達。


  而同樣的,酈城周邊水域遍布,若從酈城行船,抵達茂國王都,也不過數個時辰。


  電光火石間,許多的念頭在腦中閃現,她將那句「不錯」收了回去,沉默不語。


  對凌飛,她覺得他們之間有交情,但她並不能足夠的信任他。


  蕹城分店開業不過才半月,竟然連第二家分店的地址都選好了,而且看樣子,張少寒和商子路已經知曉並通過了。


  沈霓裳看了凌飛一眼。


  她不是一個喜歡掌權的人,也並非絕對自己是最大股東,就要求所有人都聽她的意見辦事。她更願意,大家各執其職,她不會去試圖插手旁人有專業或是有把握做好的範圍。


  可是,她也不能不防備。


  她只是想賺錢,他相信張少寒也未必想摻雜到一些複雜的事情裡面。


  對於那些士族而言,她和張少寒這樣的人,就如同兩隻螻蟻。


  「我考慮考慮吧。」沈霓裳回了句。


  凌飛深深看了她一眼,語氣清淡:「好。書信往來不方便,你考慮好了,大家還是碰個面吧。」


  商子路笑道:「對了,到時候咱們找到鬆快的地方,大家好好樂呵一日,也當為我踐行。」


  「你何時進軍營?已經定好了么?」沈霓裳問他。


  「十六路軍,就在我大伯父手下,不過因是新軍,故而操練得緊,管束也嚴厲,這幾月里,恐怕不好相見。」商子路道,「日子也定好了,新軍都是月底最後一日入營,下月方便拿整月的餉銀。大伯父讓我提前一日,我二十八就過去了。」


  「十六路軍好么?」沈霓裳對這些並不太了解。


  只是商子路說這一路軍在他大伯父手下,她才稍稍有些疑惑。穆東恆任大將軍一職,她好像聽坊間傳聞,說是雲州的正規軍都屬穆東恆統領。如果是真的,那商將軍麾下的隊伍很可能是預備役或者後勤之類,這明顯同商子路的雄心壯志並不吻合。


  「挺好,反正現在也沒仗打,在哪兒都差不多。」商子路笑嘻嘻。


  沈霓裳也不好說什麼了,她自覺他們之間的交情還不足以說到更深入的地步。


  凌飛同商子路告辭走了。


  沈霓裳回到桌邊坐下,眉宇間一抹沉思。


  張少寒將門合上,沈霓裳開口問:「這開第二家分店的主意是你的意思嗎?」


  張少寒替沈霓裳斟茶:「在蕹城確實有提起過,但倒沒想過這樣快。昨日回來雲州,凌少爺商少爺約了出去喝酒,這才提及仔細。怎麼了?沈姑娘可是覺得酈城不合適?還是時機不合適?」


  沈霓裳沒有回答卻驀地反問了個問題:「張少東家可有過理想?」


  「理想?」張少寒一怔。


  「就是說,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想過什麼樣的日子?譬如事業,你以前做茶樓,現在做香鋪,但我知道張少東家有習武也有習文,你看這樣的,也算是全才的,除了做生意,有沒有想過別的志向?」沈霓裳說完看著他。


  張少寒沉默須臾:「沈姑娘是想問我,有沒有想過在仕途謀發展,對么?」


  沈霓裳本就這個意思,張少寒既然直白問出,她也就頷首。


  「我十九歲那年,也曾想過入仕途,也去考了官職。」張少寒慢慢開口。


  沈霓裳微微一愣。


  她知曉這個世界同原來她所熟知的古代不同。


  這個時代沒有科舉,習文者也會參加考試,但這種考試更多的是作為一種結業認可的制度存在。當拿到了這種類似結業證的文書後,就可以去官府求職。


  無論何種職務,都參加相應的考核,被錄取了就可任職。


  當然這些都是一些基礎底層的職務,然後再通過任職過程中的表現,由上峰評定,最後朝廷通過上峰的推薦或者是熬夠了一定年限之後,結合考評,來擢升職位。


  她沒有想過張少寒還真想過走仕途。


  見沈霓裳神情驚異,張少寒輕輕笑了笑:「我確實去考了,也考中了。不過只任職不到三個月就辭了。」


  「是出了什麼事兒么?你是上峰為難你?」沈霓裳問。


  「也不算為難。」張少寒搖首淡笑,「他們只是要給我說親而已。」


  「他們?」沈霓裳敏銳捉住字眼,


  「嗯,一個讓我娶他大哥家的庶女,一個讓我娶他的嫡女。」張少寒笑意無奈,「我一個都不想娶,就只能辭了。經過了這回,我倒想開了。什麼人活什麼地兒都是有定數的,想得到自己不該得到的,那就得付出自個兒不想付出的。我不願勉強自個兒,也不願日後事事都受他人擺布,還是老老實實回道自個兒的地界最好。」


  「既然是嫡女,應是不錯吧?」沈霓裳不解。


  她大致猜到他的上峰為何要給他說親,無非是想將人拉入自己的陣營。官場是個大金字塔,裡面又有無數個小金子塔,似張少寒這種沒有資歷沒有背景的良籍子弟,正是最好拉攏的對象,也是最好踐踏的對象。


  「是嫡女,但此女早前同她表哥青梅竹馬,交往甚密。我後來打聽過,給我說親前一月,她才從鄉下老家回來。早前在鄉下生病休養了足足一年。」張少寒挑了挑眉,唇畔笑意淡然。


  沈霓裳先沒反應過來,而後看他那古怪笑意,才明白過來,頓時驚詫:「你想說的,該不是我以為的那個意思吧?」


  張少寒呵呵低笑,若是旁的女子,他斷然不會同她說,不論其他,就算他說了,別人也未必能領會。不過是她的話,他相信她應該會明白。


  「我那上峰一直不願嫡女嫁給妻子的娘家侄子,只因妻子娘家已經敗落。而後,他那女兒一意孤行,而他妻子也暗中幫助,最後懷了身孕,不得不出嫁。但沒有擺席宴客,只婆家那方在鄉下請了客,雲州並無人知曉。後來,他那女兒受不得鄉下的清苦,生了孩子就和離跑回來了。」張少寒笑了笑,「我倒不是嫌棄她和離生過孩子,她家世好,長得也不錯,又是獨女,得父母看重,我雖清白,但家世遠不如她。若是走仕途,定能得她家諸多助益。算來,也兩不虧欠。」


  說到這裡,他看了下沈霓裳,沒在沈霓裳臉上看到鄙夷不屑的神情,他才繼續道:「只是我覺得,我若尋妻房,旁的不說,人品定還是要過得去方可。她同表哥青梅竹馬長大,情誼這般深厚,都還能因清苦而拋夫棄子離開,這樣的女子,確實不是我能要得起的。」


  張少寒說的反話讓沈霓裳也忍不住笑起來:「人品過得去?張少東家莫非指的是我大姐?」


  「她當然不是,我早前可以一直沒同意,若不是後來——」張少寒本能反駁,但話一說到這裡就驀然停下,不好再繼續說下去了。


  沈霓裳打趣他之前,也沒想到這一層,聽他一說,自然也猜到他後來的話,不過,她倒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只大大方方笑了笑:「過去的事就不說了,咱們也算了不打交道不相識。說來,我還得感謝大姐姐,若非她,我還沒機會識得張少東家這樣好的一個才俊。」


  張少寒眼底閃過笑意:「沈姑娘方才問我的問題,可是有什麼緣故?」


  大家一起合作,接觸不算多,但也絕不算少。


  憑他的敏銳和看人的能耐,對沈霓裳也算有一定認識。


  沈霓裳絕對不是一個會主動關心他的志向理想的人,倒不是說她冷漠,而是她彷彿在自己身邊畫了很多條無形的線條。


  何時何地何人,說何種話,她全然分寸在手。


  他自認自己在她面前的地位還沒有近到這樣的地步。


  沈霓裳垂了垂眸,沒有正面回答他:「我只是在想不忘居日後的發展和定位,現在還沒想清楚,待清楚了,再同大家說。」


  張少寒點了點頭。


  沈霓裳告辭離開。


  看著沈霓裳離去的背影,張少寒眼底掠過一抹深思。


  雖然不確定,但他覺得沈霓裳應該是想到了什麼,而且,這想到的內容,也許同他也有關係。


  他將今日會面的過程,反反覆復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來。


  是夜,沈霓裳在司夫人那裡用了晚膳回來就進了書房。


  小翠和二丫在工作間練習搗香,搗香是個細緻活兒,玉春耐性不夠,見沈霓裳在書房呆了小半個時辰還沒出來,就乾脆去書房看沈霓裳在做什麼。


  沈霓裳喜歡看書,但呆在書房的時間並不多。


  她不喜歡習字也不會畫畫,看書喜歡在卧房,因此這個書房除了要動筆墨的時候,用得上的時候真是不多。


  玉春推開書房進去,只見沈霓裳坐在玫瑰椅上,面前的書案上擺著一張大大的素紙,上面筆墨深深淺淺粗粗細細勾畫出許多線條。


  玉春站到沈霓裳身邊:「小姐,這是什麼?」


  沈霓裳沒有作答。


  玉春使勁兒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小姐?」


  沈霓裳探手取過一支幹凈的毫筆,點了點上面的一個位置:「這是酈城,凌飛想在這裡開第二家不忘居分店。」


  玉春「哦」了一聲,她對這些完全沒有概念,不過能開分店總是好事吧,她好奇問:「那雲州在哪兒?」


  沈霓裳指了指圖上另外一個黑點的位置。


  玉春明白過來,又看著圖上其他幾個黑點:「小姐,這個黑點都是一個城么?都是哪些城啊?」


  沈霓裳先指了最大的三個黑點:「這是大瀝、茂國、東都國三國的王都,」又移到中江上,手指依次向下,「這條線是中江,從西往東,分別是雲州、蕹城、酈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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