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說不如行
沈霓裳心中微動，然後將所有情緒壓下，恭恭敬敬應下。
大安早早的在外面一處不打眼的巷子口候著，主僕二人上了車，玉春感慨：「司夫人人還真好，都替小姐想到前頭了。」
日後沈霓裳出門的時候不少，司夫人這樣做，她們也少了不少麻煩。
這個時代的女兒家雖說出門也是常事，但一般無事也不會常常朝外頭跑。
女兒家也可以做生意，但這一是看有沒有天分，二是看願不願意。但凡有點自持身份的閨閣女子誰耐煩自己去打理生意，對於她們而言，嫁妝夠花之後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個可以託付終身良人。
拋頭露面這種事有失身份。
而大多疼女兒的母親，也捨不得女兒去操這樣的心。
沈霓裳聞言笑了笑，並不說話。
不是沒有感受，而是有些東西語言太貧乏，與其說，還不如做。
到了脈然齋附近，玉春拿了十兩碎銀子出來給大安：「小姐讓你拿著用。」
大安只取了五兩，表示夠了，玉春便想將剩下的偷偷收回去，沈霓裳一記目光過來，她才又訕訕的掏出來，塞到大安手裡：「拿著吧。反正，反正你也不會亂花的。」
大安點了點頭。
沈霓裳無語搖首，懶得理她，提步走了。
「小姐手爐還沒拿——」玉春把銀子一塞，抱著手爐追上去。
到了脈然齋，容蘇這日氣色看著倒不錯，見得沈霓裳便露出清朗溫和的笑意。
「大哥，可是香已經合出來了？」沈霓裳眼中倏地亮起。
容蘇點頭，繼而神情肅穆幾分：「你同我進來說。」
沈霓裳微怔，轉頭對玉春囑咐一句，跟著進去了。
到了後面院中，容蘇取出四隻瓷盒一字兒在案几上排開：「你過來看看。」
容蘇的少見的嚴肅讓沈霓裳不明所以，但那四隻瓷盒中顯然就是已經合好的「黃太史四香」了。她所知道的香方中，最負盛名也是傳聞最多的便是這黃太史四香，作為現代的香道愛好者，對這四種奇香她也算是心嚮往之已久。
但在原來那個科技發達的社會，許多原料都已經缺失不說就連制香合香的許多關鍵技藝都失傳了，即便有這樣的香方，也沒人能制出如同典籍中稱道的那些奇香來。
一想到合香，她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史籍上被稱譽為「神仙香」的這黃太史四香。
可是容蘇這樣的神情，難道香方不對？
她拿起排在最邊上的一個瓷盒，輕輕揭開瓷蓋，就在瓷蓋打開那一瞬，一股悠長高潔的香味剎那間就傳入鼻端，並不濃烈，卻足夠悠遠。在這香味當中還有一種極其特別的好似卓爾不群的風骨韻味。
靜靜將這種感受體會了一番，她睜開眼：「這是小宗香？」
雖是疑問，卻是肯定。
小宗香排名四香之末，其特質便是聞香如識人，風骨自翩然。
容蘇頷首。
沈霓裳疑惑了，既然小宗香都成功了，那其他三個瓷盒中無疑也是已經成功合出的其他三種香。既然合香已成，容蘇為何這般神情凝重？
看著她面上的不解，容蘇嘆了口氣：「你可知當今香楠為何貴重難求？」
沈霓裳一怔，她自然知道這點。
所謂香楠便是原來世界所稱的奇楠，屬於沉香的一種。只有最頂級的沉香才能稱作奇楠。
沉香是沉香樹被真菌侵入后，香材產生化學反應而形成的特殊部位。有生、熟、蟲漏、倒架四種形成方式。
而其中最頂級的沉香也就是這個世界所說的香楠的形成方式就更為苛刻，但在她那個世界的科技已經查驗出，其實香楠的成分同一般的沉香只有極少部分相同。
也就是說，香楠形成所需要的化學反應遠遠超過一般的沉香。
香楠除了可以用熏香的方式有益人體外，還可以服用，對許多病症也有治療的效果。
而對於這個世界，她也想明白了，應是沉香中的成分對習武之人有好處。而頂級的沉香，也就是香楠那當然就有更多的好處了。
沉香是可以人工種植，但香楠卻是只能野生而成。
少則幾十年，多則上百上千年。
在原來的那個世界都是一楠難求，何況乎這個重武輕文的世界。
「香楠於習武之人有益，比一般的沉香效果更佳，似乎是有凝神之效。」她回答道。
容蘇輕輕搖首：「不止於此。習武之人最重根基，心法內功則是根基之本。中土之人雖說的人人皆能習武，但真正練到高處的卻是鳳毛菱角。除開其他緣由，其根本在於資質。你可知何為資質？」
沈霓裳看他一眼：「行功時能心無旁騖，專註一道，且念頭通達，能由一及二，由而及三者。」
「不錯。」容蘇讚許點頭，神色一正：「人有七情六慾，即便是孩童也有貪玩之念，何況成人心中雜念更多。千年前，世人雖知沉香，卻未做其用，多是華貴之家女子用來做帳中香所用，或是文人雅士風雅品香之用。如此兩用，多是將沉香與其他香料合香同用。而沉香用於武道是在六百年前。據傳六百年前有一個習武之人原本資質一般，後來卻突然突飛猛進。最後被旁人發現，他在運功時皆會在房中以香楠為熏。而後，香楠之用才漸漸流傳開。而香楠難得，到後來，一般人家也用沉香代替，雖不如，但也有所裨益。」
「這樣說，香楠和一般沉香效果其實不同？」沈霓裳望著他蹙眉想了想，「一般沉香能有助於凝神，而香楠不僅能凝神，還能助其突破關隘？」
容蘇緩緩頓首道：「沉香能凝神，而香楠不但能凝神，還有聚氣之用。」
沈霓裳頓時瞭然。
難怪了。
所有的內功心法都是一個凝神聚氣的過程，所謂的一層二層到最高的十層，每突破一層其實是經絡的打通，然後進一步拓展，而經絡拓展得越寬厚，也能讓丹田也隨之擴大一分。
內功心法有高低優劣，其實就是指不同的內功心法能讓經絡和丹田擴大的程度不同。
譬如在她原本的世界里，武道世家也不少，唯獨北方的劉家和南方的李家被譽為「北劉南李」，代表了華國武道泰山北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