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爭
張媽話音未落。
曾媽媽已經堆著笑擠了過來,「貴人請上前廳等著,我們的菜馬上就好。」說著板了臉對著張媽和琉璃吼道,「你們的菜炒完了嗎,呆站著做什麼。」
令狐雙臉色一變,只拿了修長的手指指著曾媽媽說道,「你去上菜。」
他上前兩步。
人群立馬分散開來。
琉璃只覺得眼前的男子越走越近,好看的臉上帶著一股壓迫的氣勢,她有一種窒息感,只是勉強的挺直身子,仰著頭望著他,不肯有半分認輸。
他伸出手,撫了撫她的臉。
她本能的側身避過。
他眼神淡了淡,旋即用手一拂而過,金光一閃,頓時,人群中都響起的驚異的讚歎聲。
令狐雙微微一笑,宛若太陽劃過雲層,頓時滿室生輝。
然而沒有人注意到令狐雙帥氣的笑臉。
所有的人都看著琉璃。
那個原本粗衣麻布的啞丫頭被令狐雙用手一弗而過,搖身一變,化作一個清麗絕俗的綠衣少女。
她的一頭青絲用綠色的絲帶綁好,隨意的披散在腦後。
彎彎的峨眉之下是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大大的睜著,眼睛裡面是故作的堅強,臉上的油漬和灰塵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雪白的肌膚,紅唇輕輕的敏著,一對梨渦若隱若現。
一襲綠衣襯托的她多了幾分不染煙火的出塵氣質。
他嘴角噙著笑,「這才是你該有的樣子。綠衣絕塵,除了你誰也不配。」
旁邊的婆子們早已經看的目瞪口呆,拜服在地,口稱神仙。
琉璃低下頭,看著不屬於自己衣服,心裡也是暗暗吃驚。
這時太子一行人剛剛走到。正巧看到這一幕,也是大驚。
太子說道,「國師果然不同凡人,法術超群,隨手一變,就將一個臟丫頭變作一個美貌少女,今日我們算是見識到了。」
李博文夫婦只是看著那個少女,似乎想要窺探出什麼來,並沒有說話。
令狐雙已經指了琉璃說道,「郡主,這個丫頭我要了。」
趙雅蘭馬上回過神來,笑道,「不如我們去邊吃邊說,國師不是想要嘗嘗我們將軍府的素齋嗎?」
琉璃一臉拒絕的神情,她擺著手往後退。
張媽看在眼裡,知道眼前這些人都吃罪不起,不過琉璃一旦出了這個廚房,以後是生是死她便再也見不到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琉璃口不能言,國師要了去也沒用,還是另挑好的吧?」
趙雅蘭看著這情形,便知道國師是不能善罷甘休的,便揮了揮手,讓屋子裡的婆子都到院外去侯著。
果然國師並不相信,只是看著琉璃,淡淡的說道,「口不能言?看來,你不想和我說一句話,對吧,沒有關係,我們還有漫長的歲月。」
一直冷眼旁觀的項王突然開口道,「我也看中了這位琉璃姑娘,不知蘭表姑是否讓我替她贖身?」
一個冷冽的聲音傳入琉璃耳中,這聲音初聽來淡淡的,細細回味似乎帶了一絲隱隱壓抑的關切之情,不由得撫平了琉璃在遇到夢中男子令狐雙之後的無助。
她只覺得這聲音異常的熟悉,卻偏偏想不起在哪裡聽過,她尋著聲音望了過去,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落到她的眼睛里。
不同於國師的俊美,這男子的臉有一種刀削一般的堅毅,略略黝黑的面龐十分的硬朗,劍眉星目,眼睛深邃的看不見底。
他迎著琉璃的目光,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躲閃。
琉璃不知為何,心裡莫名的一暖。
她低下頭去。
李婉柔本來只是來看熱鬧的,正為著國師的奇妙術法驚奇不已,此刻聽的項王開口說也看中了這丫頭,登時便垮下臉來。
她看著琉璃,眼睛里是隱藏不住的厭惡和嫉妒。
太子在一旁也是微微不滿。
一時間,整個廚房裡頓時瀰漫著一種戰火硝煙的味道。
趙雅蘭看著琉璃那一張比自己女兒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臉,想起往事,心裡十分的不高興,她對著琉璃,莫名的想要冒火。
趙雅蘭的陪房田嬤嬤也是上下打量了琉璃幾眼,她竟然看走了眼,這丫頭果然和她娘一樣不簡單,田嬤嬤笑著說道,「夫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一個丫頭嘛,給了便也給了,只是如今國師和項王都看中了,無論給哪一個,總是順了哥情失嫂意,老奴倒有一個萬全之策。」
這田嬤嬤原是榮成長公主從宮裡帶出去的大宮女,是當今皇太后賞給榮成長公主的,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太子也得給兩分面子。
項王和國師果然不再做聲。
趙雅蘭心中一喜,拉了田嬤嬤的衣袖,「嬤嬤既有好計策,快快說來聽聽。」
田嬤嬤不緊不慢的說道,「依老奴看,這丫頭誰也不給。」
她話音剛落,國師臉上便呈現了焦急的神色。
李婉柔拿眼睛偷瞧項王,項王的臉上平靜如水,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眼波動也不動。
誰也不說話。
田嬤嬤笑道「這模樣既好,廚藝又好的丫頭,夫人若是一甩手送了人,回頭後悔,又得上哪找去,依老奴看,不如留下丫頭,日後項王和國師無論誰想吃,只管過來,夫人盡心款待就是。至於兩位不為齋菜,只為美色的話,那就各憑本事了,我將軍府的丫頭不贈送,去留憑各自意願。」
趙雅蘭有些明白,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國師和項王不管心裡如何想,面上絕不會再有異議。
太子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他撇了李婉柔一眼,故意說道,「國師,五弟,田嬤嬤說的很清楚,你們若是打著喜好齋菜之名,想憐香惜玉,那也得看看人家姑娘願不願意,依我看,這丫頭姿容出眾,無論跟了你們哪一個,哪怕只是個侍妾,也對得起她的這一番好容貌了。」
琉璃擺了擺頭,打著手勢。
她不願意。
琉璃只是一個丫頭,還是最低賤的哪一種,面對任何一個男子提出這樣的要求,她都不該拒絕,也沒有資格拒絕。
可是,便是死,她也不想和眼前的這個男子再有一分一毫的瓜葛,一個為了別的女人奪取自己性命的男子。
張媽知道琉璃心中所想,忙跪著說道,「琉璃說只是做一個燒火丫頭,誓死不願離開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