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江湖路子】
進了金香玉餐館的門一看，營業面積並不大，三四張小檯子，一個營業櫃檯。正對大門有三個包廂。
就餐飲規格來說，金香玉在衛生上就不達標，地板上有肉眼看得見的灰塵，餐桌油膩不堪，一個服務員坐在櫃檯里翻看一本雜誌，看到他們進門也沒有開口迎客的意思，抬頭瞧了一眼又低下頭。
石江鋒喊了一嗓子，「服務員呢？」
櫃檯里的矮個子男人緩緩起身，拿出一個菜單，往櫃檯上一拍，「要吃什麼，看單子點菜。」
「嗨！你這是什麼態度？」石江鋒眉毛一擰。
「愛吃不吃。」矮個子男人立馬坐下，繼續拿起雜誌翻看。
顧為西淡淡一笑，「你們老闆人呢？」
矮子不理睬。
「問你話呢，你們想不想做生意？」石江鋒怒道。
矮個子男人抬頭看了兩人一眼，不陰不陽道：「廚子不在，今天不做生意。怎麼了？」
「卧槽！廚子不在，你們還開著餐館大門幹嘛？這不忽悠人嗎？」石江鋒一個健步，來到櫃檯前，大掌猛拍檯面。
櫃面上的煙灰缸和幾個紙巾盒牙籤筒又跳又顫。矮個子男人嚇得往一靠，伸手指石江鋒，「你、你、你想幹嘛？知道我們老闆是誰嗎？」
「管你們老闆是誰，民以食為天。你們特么的開著餐館大門，卻說沒廚子……」顧為西眼睛一挑，抬腳朝一張椅子踹去。
椅子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聲響，滾了三四米遠，落在石江鋒腳下。
「開你麻痹餐館。」石江鋒又一腳飛踢。
他這一腳可不是顧為西可比。椅子飛了兩三米，在空中轟然散裂。
「你們活的不耐煩了，敢砸我們場子，我們老闆就是余紅兵，這條街上大名鼎鼎的『紅哥』，你們等著，這就有人來收拾你們……」矮個子男人小心翼翼繞開石江鋒，出了門便朝八仙廟大街的方向撒腿猛衝，「夠膽別特么跑走……」
石江鋒低聲問，「我們這樣，是不是會打草驚蛇？」
顧為西搖頭，「一來我們沒多少時間和他們磨蹭，二來這樣效果更好，跟江湖人打交道，有時候得走江湖路子。」
「江湖路子？」
「不打不相識嘛！等會動口我來，動手歸你。」
「我們不是一起動手？這才是正宗的江湖路子呀。」
「我才從派出所出來，不方便又進去。」
「卧槽……」石江鋒忽然有種落入陷阱的感覺。
四五分鐘后，五六個年輕人簇擁著一個中年男人疾匆匆趕來。
「一會你該動手動手，手下收著點兒就行了。」顧為西小聲道。
石江鋒猛翻白眼，「我們合著是來打架的？」
顧為西聳聳肩，「必須先有威懾力，才有和談的基礎嘛！而且他們也不會進來就談判……」
果然，當先衝進門的三名年輕人朝著站在前面的石江鋒圍逼而來。
「就是這孫子砸椅子還想打人……」後面的矮個子大聲嚷嚷。
三名年輕齊齊動手。
石江鋒揮拳踢腳，僅僅一個照面，三名男子倒地捂肚捂面慘叫。
後面跟進來的兩個青年和中年男人頓時後退三大步，手指石江鋒，「你想幹什麼？」
「這是我們紅哥……你吃了豹子膽……」
石江鋒冷哼一聲，「你們餐館如果有豹子膽這道菜，我特么就敢吃。」
中年男人伸手攔住躍躍欲試但又心懷恐懼的兩名青年，陰沉的臉色劃過一抹陰鬱，「這位兄弟，如果是沖我余紅兵來的，直接劃下道，我混社會也有年頭，安西地面上大大小小的龍蛇沒有不認識的……」
「什麼划道不划道的，老子就是一名食客，來這兒吃飯的。」石江鋒怒指矮子，「你特么出來，開尼瑪餐館沒廚師，你玩你大爺啊！」
余紅兵側臉瞪向矮個子，「怎麼回事？」
矮個子大概沒想到他們老大也慫了，有些躲閃說，「他們進來點菜，廚師剛好陪他女朋友去街上買衣服去了，他們就……」
余紅兵「啪」地揮掌。
矮個子一個趔趄，「老闆，不是我招惹他們……」
「啪」地又是一巴掌扇去，余紅兵低聲呵斥道：「進店的都是客人，你特么錯了還找理由？」
「……我錯了……我錯了……」矮個子男人連連低頭認錯。
余紅兵忽然沖石江鋒抱了抱拳，「兄弟！我們這架打得冤枉。都是這王八蛋不說實話，跑過去就說有人砸場子。這樣，今天這餐飯，我送你們吃。」
說到這裡，猛地朝矮個子踢了一腳，「瑪德還不去叫廚子趕回來。」
石江鋒收斂戰意。該顧為西出場了。
顧為西慢慢站到石江鋒前面，笑著對余紅兵說，「一場誤會，不應該不應該。這椅子我們賠……」
「沒必要，一張椅子，小意思。」余紅兵瞪大小眼睛上下打量著顧為西，心裡咕噥，這個少年好像才是頭？什麼來頭？
顧為西看著余紅兵，忽然一拍巴掌，「我認出來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紅哥，余紅兵。久仰久仰！」
余紅兵臉色微滯，「小兄弟，我們認識？」
「以前肯定不認識，我混大吉廠那邊的。不過今天認識了，小弟顧為西。紅哥好！」顧為西露出燦爛陽光的笑，上前就跟余紅兵握手。
他的自來熟和親和力，讓余紅兵這樣的老江湖都有些失常。被動的被顧為西抓著手，他有些尷尬的疑問，「大吉廠那邊，你認識周東北？老付？劉江濤？」
「認識認識，周東北，大吉廠大名鼎鼎的東北哥嘛，劉江濤我前幾天還見過幾面。特么的，上次在山上，看中塊隕石，被劉江濤搶走了，沒把老子氣死……」
余紅兵眼中的警惕頓消，「你說的是前幾天他在山上收的隕石？」
「可不是嘛，老子當時錢沒帶夠，現在想想都後悔。」
余紅兵忽然咧嘴大笑，「你說的是那塊鐵渣子？哈哈，笑死老子了。」
「什麼鐵渣子？」顧為西裝作不解。他估計張少東肯定找人鑒定了，現在也許還憋著火。真隕石被他白痴價賣了，假隕石卻屁顛屁顛搶了回來。
余紅兵似乎和劉江濤關係並不好，他嘲笑道：「什麼天價隕石，瑪德五十五萬買了快鐵渣子回來，氣的東哥打破了他的頭。哈哈！小兄弟你沒爭到是你的幸運啊！」
「怎麼會是鐵渣子呢，和我上次買的一塊一樣啊。」
「怎麼不是鐵渣，東哥找專家鑒定過……什麼，你上次買的？」余紅兵看著顧為西，似乎想起什麼，眼睛一亮，手指顧為西，失聲道：「莫非，你就是上次在百寶軒從東哥手中撿漏的顧……」
「顧為西，就是我。」
「啊……發達了，小兄弟，一百萬美金！嘖嘖！」余紅兵滿眼都是羨慕的小星星。
「運氣唄！」顧為西謙虛。
「運氣？真特么好運氣。否則怎麼被劉江濤搶了塊假隕石。真的倒落入你手。」余紅兵精神完全放鬆下來，對幾名年輕人揮揮手，「整個包廂，泡茶。我請顧小兄弟和這位……」
「石江鋒。」石江鋒悶聲悶氣道。
顧為西跟著補充一句，「石家村大名鼎鼎的石三哥。」
余紅兵眼睛再亮，連連拱手，「久聞大名，久聞大名！」
這時，矮個子帶著一名胖子廚師匆匆進門。
余紅兵吆喝道：「給我們整一桌好菜……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去做菜？」
胖廚師囁囁說：「沒準備什麼食材……都是我們自己吃的小菜和一點滷菜，上不得檯面……」他的聲音越說越小。
余紅兵似乎有些醒悟，拍拍腦門，「看我這腦子，不好意思啊，昨天的客人比較多，今天沒來得及備菜。」說到這裡，他朝矮個子吼道：「還不去隔壁餐館借點菜……」
顧為西和石江鋒對視一眼。看來這個餐館真有問題。
兩人跟著余紅兵進了清理得乾乾淨淨的包廂，坐定，喝著茶，聊著天等菜。
余紅兵對顧為西非常感興趣，話題總圍繞顧為西賺的百萬美金。
這個話題正中顧為西下懷，他「直言不諱」道：「我爸爸說了，要投幾百萬在他的小店裡，收點古玩精品，爭取做成百寶軒那樣的安西名店。」
石江鋒搖頭道：「現在有錢也難收到好東西。搞不好打眼了，虧死你。」
顧為西感嘆說，「可不是嗎，現在假貨泛濫……」
余紅兵目光連閃，似乎在琢磨什麼。
「去南河省，那邊說不定能收到珍品。」石江鋒說。
「這得靠石三哥眼力了，抽個時間一起去南河省轉轉去。」
聽到這裡，余紅兵似乎下了什麼決心，顧為西這段時間名聲遐邇，家中又開著古玩店，石江鋒也算石家村的名人，不會和警方有什麼關聯。他起身關上包廂大門，神秘兮兮道：「不瞞兩位，如果顧小兄弟真想收珍品，安西就有，我倒是可以給你們介紹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