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下山】
最終，陳冠東還是接受了顧為西的建議，以修繕道觀的名義收下了26萬。當天下午，帶路山民喊來五個村民，採用滑竿形式把大怪石從山下運下山。
跟隨一起下山的還有陳冠東一家三口，他們打算全家下山體檢。
在下山的路途中，容文道接了個電話，很快，他走向顧為西，朝他豎起大拇指，「你的推斷是正確的，剛才市裡有朋友幫我查了查本地歷史上有關隕石雨的記載，公元15世紀明代西陝境內的確發生過隕石雨。本地縣誌、包括《明史》、《明通鑒》、《二申野錄》、《萬曆野獲編》、《國榷》、《奇聞類紀摘抄》等多部史書都有相關記載。這塊大石頭應該就是當年的天外飛石。」
顧為西點頭，「那就對了。我剛才去後面幾重道殿轉了轉，頂層道殿後有幾排明清道士的生活居住區。從生活區布局方面，可以看出當年道觀的鼎盛程度。而道士對飛升和對星空的敬畏，當隕石雨落下后，他們自然會把這種天外來石當圖騰一樣膜拜，於是，有人遂把這快巨大隕石運回山上，供奉在雪松下。」
顧為西繼續推斷，「明朝時的道士年輕者居多，可以想象，每逢夏季炎熱，會有不少年輕道士爬上隕石，在雪松下乘涼；而到冬季，則有人爬上隕石曬太陽。以當時的隕石輻射強度，不出兩個月，這些年輕道士的身體就會發生問題。」
容文道幫著推論，「顯而易見，道觀會請名醫上山給他們看病，但以當時的醫療水平，基本沒有治癒可能，因為首先病理都不清楚。於是陸續開始死人，道觀上下恐慌。開始有道士逃走，居士撤離……」
「雖然如此，還是有很多沒犯病的道士和道觀高層留守。只是道觀人氣大失，香火衰敗已成定局。」容文道說：「之所以道觀上一直有『道心堅定」的道士堅守，應該有部分道士性格清冷或穩重，沒有過多接觸過這塊隕石，他們甚至得享終年。」
顧為西笑著說，「文道哥的推斷有道理。我看了看道觀頂上的生活區，還發現一個問題。也許在明末甚至清初時期，道觀雖時有怪病發生，但不多。只是，生活居住區屢屢有人怪斃而亡，自然有人提議改換住處……」
容文道失聲道：「於是，道士們在第一重道殿後修建了新的住宿區？」
顧為西嘆了口氣，「是的。新住宿區的大小面積相比老住宿區縮小了幾乎二十分之一，道觀的道士數量已經急驟下降。但他們不知道，真正令這個道觀走向絕路的，正是他們搬家后的新住址造成的。」
「更加接近放射性隕石了！」容文道扼腕。
「這座名觀這時才真正走向滅絕之路。」顧為西下了定論。
兩人說到這兒，不禁同時轉身向山上的道觀望了一眼。
容文道忽然說：「對了，還有件事情問你。這塊隕石的價值？你打算……」
顧為西一笑，「這麼巨大的隕石，論經濟價值，歷史價值，研究價值，都是無價之寶。無法談價錢。至於打算……我們的新店鋪正在裝修，我打算先拿去當鎮定之寶，吸引吸引眼球，輻射防禦方面，會去昌西定做一個防輻射透明罩，隔絕一切危險源。」
見容文道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如果只是塊小隕石，我也許會留下。但這塊世所罕見的巨大隕石……」顧為西搖頭，「我認為還是捐贈給國家科研機構比較妥當。」
「捐贈？你捨得嗎？這可是好幾個億……」容文道驚訝道。
「文道哥！我這個人不貪，也不敢貪……其實，上天對我已經夠垂青的了，我知足。」顧為西笑笑，「當然，我會選擇一個恰當的時間，比如，反盜墓公益組織掛牌成立之時。」
「顧兄弟，像你這麼年輕卻有如此胸襟的，我是第一次遇到。」容文道大讚著拍了拍顧為西的肩膀，「捐贈方面，到時我來幫你運作，總不能讓你太吃虧。沒有經濟回報，換點別的資本也好。」
「那小弟先謝過文道哥！」
「我們之間，得立個規矩，以後千萬別言謝字。」容文道陡然間露出崢嶸氣魄，「我瞧得起的人，不謝我亦心甘情願；我瞧不起的人，拿一座泰山送我，我也不願意多說半句話。」
這時，甩著手機的曹見山走了過來，「兩位聊什麼呢，這麼上勁？」
不等顧為西解釋，曹見山眉開眼笑對容文道說：「股市今天再次大漲……」
容文道不驚不喜道：「股市是數字遊戲，也是國家遊戲，國家帶著人民一起玩，股市不漲，國家也不會允許？」
顧為西暗暗嘆氣，這也許是當時股民的心態，認為股市存在的必要就是漲漲漲，跟著國家玩，還能吃虧？
曹見山壓低聲音，低聲在容文道耳邊說：「我讓他們重倉了五支股票，其中有……」
顧為西依稀聽到了日後耳熟能詳的一隻股票名——瓊民源。
顧為西眉頭一皺，1996年下半年是z國股票歷史上的大牛市，可以說股市瘋漲，進股市沒賺到錢，那就是二哈和白痴。
直到12月底，因為莊家明顯操縱瓊民源，導致管理層採取一系列打壓股市措施。這才導致股市連續兩個多月下跌。
到了97年2月，瓊民源因業績做假被停牌。
但到了三月份，在深發展，sc長虹的帶領下，滬市指數從870點一路盤升至當年最高1510點。深成指創出6103點的歷史最高點――此高點到2006年年底才被突破。
不過好景不長，到了五月份，印花稅至千分之五。隨後國務院證券委，人總行，國家經貿委規定嚴禁三類企業入市。接著人民銀行發出通知：禁止銀行資金違規流入股市。在一系列降溫政策的作用下，大盤還是呈現高位強勢整理。
最大的災難來臨是七月，泰國宣布取消泰銖對美元的聯繫匯率制，實行浮動匯率制。東南亞金融危機拉開序幕。
可以說，沒有任何時代的股市像96下半年到97上半年這麼瘋狂離奇過。簡直是過山車一樣，陡漲陡跌，然後是兩個月的瘋漲，再然後是兩個月的整理期，接著狂跌。
他琢磨著是不是給容文道曹見山一點提醒。但隨後一想，他即便提醒了，他們也未必聽得進耳。在古玩文物方面，他的話或許有一定影響力，但在股市，最有影響力的只有金錢。
好在從現在開始，他們在股票上依然可以賺足兩個月，接著小跌兩個月，如果繼續入場，則可以趕上97年三到五月份的瘋漲期。
如果他和這兩位真的有緣，到了明年5月份再提醒他們技師退場也不遲。
…………
…………
下了山，一輛五噸貨車停在山腳。幾名搬運正搭滑板拖隕石上車。
石江鋒和董棟林在一旁指揮。
容文道的車已經安排先送陳冠東一家人去醫院。顧為西陪容曹兩人站在一旁觀看。
隕石裝車后，顧為西交代董棟林，讓他把隕石妥善安排在店鋪的後院中，不要讓任何人接近。等防輻射安全罩回來后，裝修時給隕石留個安放地，等新店開張，再對世人開放。
目送貨車離開，送完陳冠東一家人去醫院的皇冠車返回接他們。
車上，司機很謙遜地向容文道彙報，說找了醫院的院長，院長親自安排人給他們體檢，有問題馬上治療。
容文道點點頭，沒說任何客氣話。看得出他的底氣。
上了車，容文道忽然說：「顧兄弟，很抱歉，我們臨時有點事情，要提前離開。剛才見山定了下午的機票……」
「這……太不好意思了，說好讓我盡地主之誼的，中午，因為石頭的事情，讓兩位哥餓著肚子爬山……」
「沒事，當減肥唄。」曹見山摟了摟顧為西的肩膀，笑著說：「客氣話我們就不再說了，一定要來京都找我們，不來或者來了不找哥兩個，哥哥我跟你翻臉。」
「一定，一定。」顧為西保證。
「一言為定！」容文道指了指開車的司機，「這是市政府的小王，王為先，我剛才和朋友交代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找小王，當然，直接電話找我們也行。只要在底線和範圍內的，一句話的事。」
「顧先生，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座機手機都方便，bb機也行。我隨時恭候。」王為先看得出這個年輕人和老闆兩位好朋友的關係不簡單，他的態度很是客氣。
「謝謝王哥！」顧為西收下了王為先的電話號碼。「客氣話我就不說了，我陪兩位哥去機場。」
「好！咱們哥倆也可以多說幾句話。」容文道笑著說。
把容文道曹見山送去機場，市政府秘書科的王為先執意要送顧為西。
顧為西推辭不過，上了他的車。
車上沒了容文道兩人，王為先才放鬆地拉開了話匣子。比如問顧為西的學校，他的店鋪，請教一些粗淺的古玩知識等等。
只是，讓顧為西好奇的是，王為先自始至終都沒有談自己的身份。
車到古玩小巷的巷子口，顧為西下車，和王為先握手致意。
王為先離開前，忽然說了句，「小顧，我有一朋友，也比較喜歡文玩，你比較專業，有機會能否帶他一起轉轉市裡的古玩攤店，買幾件小玩意。」
「當然沒問題。」顧為西見王為先還盯著他，沒有開車離開，他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看我這糊塗腦袋，都忘記留聯繫電話了，王哥車上有紙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