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閑聊與治國之道
整個早餐時間，珊瑚都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怎麼了？珊瑚你好像有心事？」
母親大人放下手中的碗筷，有些擔憂地問到。
原本皇室用餐的時候，作為副官是不能上桌的，但是這個規矩被母親大人給強行破掉了——她心中一直有個想法，希望珊瑚能夠成為她的兒媳婦。
當然如果那隻叫狐紫月的狐耳娘也是就更好了。
「……不，沒什麼……」
珊瑚懨懨地回了一聲，隨後有些羨慕嫉妒地瞪了一眼恭恭敬敬站在一邊的兩名沐雲裳貼身侍女。
薩莎和佩佩絲。
沐雲裳看到珊瑚的反應忍不住臉紅。
在之前起床的時候，因為自己不注意結果大半的睡衣脫落，隨後的結果就是在更衣時被兩個丫頭上下其手了一番。
當然做法相當隱晦，但這瞞不過眼光毒辣的珊瑚。
當時的副官小姐差點就要衝著兩個侍女大喊一聲「放開那隻陛下，有什麼讓我來」。
「咳咳……我吃完了，那個珊瑚，跟我去外面逛一逛。」
為了緩解尷尬，沐雲裳迅速解決掉自己的早餐，準備和珊瑚一起去外面看看。
今天是遠征回來第一天，雖然還有不少公務要處理，但是沐雲裳如今也有了明顯的成長，抽出時間來四處逛逛並不會耽誤工作。
而聽到這句話的珊瑚，整張小臉當場亮起來。
一邊的母親大人和父親大人對視一眼，同時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少女休憩中poi====
帝國的首府星非常繁華，但是這種繁華在之前的沐雲裳看來總缺少了些什麼。
商業。
帝國沒有商人階層，沒有任何商業行為。
因為堪稱犯規的社會生產力的緣故，每一位帝國臣民都能夠很輕易地通過申請得到自己在合法範圍內需要的一切物資，再加上整體社會思潮的影響以及對皇室的忠誠，讓帝國以這種在尋常文明看來有些畸形的發展方式下逐漸演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與其說這是一個帝國，不如說這是一個徹底的戰爭機器，萬幸的是，這架戰爭機器掌握在一個值得人信服的人手中——這是在了解了帝國狀況后的聯盟領導人做出的評價。
沐雲裳一開始也想過要改變這個現狀，但是後來他發現自己無從下手。
商業行為的存在，最原始的動力便是互通有無所帶來的利益。
但是當整個帝國從上到下，任何一個地方任何單一個體都能夠輕鬆得到自己許可權所允許的任何物資，而這些忠誠的臣民無一例外不會對自己許可權外的東西產生興趣的情況下，商業行為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滋生的土壤。
臣民只需要安於生活，樂於工作，勇於戰鬥便能夠滿足自身一切需求。
「只是，這種情況真的必須改變了。」
和珊瑚一起在街上以視察為名四處閑逛的沐雲裳如是說到。
「陛下？」
「不理解嗎，珊瑚？」
「是的。」
珊瑚非常爽快地點頭。
沐雲裳隨手指了指附近經過的一些路人。
這些人當然不會不認識沐雲裳，他們在看到帝國皇帝居然就這麼堂而皇之出現在大街上后，紛紛對他鞠躬致意，然後繼續安靜地做自己的事情。
只是那不時看向沐雲裳的眼神中滿是狂熱。
「你看，之前帝國領土上只有咱們幻想種，這種情況改不改變沒有什麼太大的必要，但是現在，聯盟五國以協從國的身份加入帝國后，有些事情就不一樣了。」
如今帝國的領地上也逐漸出現了一些聯盟五國的人——不管是聯盟還是帝國，彼此都開放了邊界。
「……？」
珊瑚歪著腦袋不能理解。
對於從小就生活在帝國大環境中的副官來說，身為帝國的單一個體，只需要安分守己做好自己許可權內的本職工作並對陛下奉獻自己的忠誠就行，其他事情完全不需要考慮。
這種在幻想種看來理所當然的事情，卻不適用於聯盟五國的人。
他們雖然在科技上比那些未能擺脫星球引力的文明高度發達，但也沒有發展到讓整個社會都運轉得如同帝國一般——徹底拋棄商業行為。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的社會生產力還不夠。
「聯盟五國是協從國，不過不管是協從國還是附庸國，他們都不是帝國本土，不被帝國直接管轄，這種情況下，帝國不可能從上到下對他們進行徹底改造，如此一來很多事情都會變得相當麻煩。」
「他們需要商業行為，他們需要很多在我們看來根本沒有必要的東西。」
「因為成為了帝國的協從國，他們在改變，但是帝國也必須跟著做出改變——最簡單的一點就是，咱們之間至少需要建立一套能夠被雙方，以及今後很可能出現的更多文明都接受的物資交易方式。」
「商業，以及與之配套的貨幣體系。」
沐雲裳一邊給珊瑚解釋，一邊在腦海中開始思考解決對策。
珊瑚若有所思地點頭，有些明白沐雲裳在擔憂些什麼。
她看向眼前沐雲裳在晨光下散發著柔和光暈的背影，目光迷離。
驀地，沐雲裳想起了之前和策展人之間的交易。
心思一動，他說到：「還記得當初和策展人交易時的情況嗎，或許我們可以參考一下他們的交易手段——策展人和宇宙中無數文明之間都有商業往來，他們定然有一套可以在整個宇宙、至少大部分宇宙中能夠被接受的交易方式。」
「可是陛下，屬下也知道策展人的一些事情，即使被他們承認的貨幣在我們看來也是毫無價值的東西啊。」
「沒錯，不管是他們需要的礦石、資源還是別的什麼能量在我們看來都是價值不高甚至毫無價值的東西——但這些東西只是我們看來是這樣，其他文明可不這樣看。」
珊瑚依舊擰眉，她總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
「……陛下，請恕屬下愚鈍，即便帝國可以用我們看來無價值的東西和其他文明交易，但是他們也沒有任何我們看得上眼的東西。文明上的代差讓我們雙方甚至連侵略掠奪的興趣都不可能產生。」
很簡單的道理，一個原子時代的文明不可能對一個石器時代部落產生征服興趣。
這麼說雖然有些貶低聯盟五國的意思在裡面，但卻是雙方間關係的真實寫照。
「不，珊瑚，他們也有帝國需要的——那就是人。」
望著在聯盟加入后變得比以往更加人腦的帝國首府，沐雲裳心中的想法越發清晰。
「帝國淘汰下來的各種技術，在聯盟看來都是寶貝。咱們可以建立一套表面上看來對帝國沒有多少利益的交易體系，允許聯盟購買帝國的各種淘汰技術甚至裝備，與之對應的，帝國不也可以通過這套體系，將聯盟五國徹底綁死在帝國身上嗎？他們從帝國這裡得到的越多，就越沒有辦法擺脫帝國。」
「但是……陛下，他們不是已經成了帝國的協從國了嗎？我們完全可以強制命令他們做任何事情。」
珊瑚繼續追問道。
「實在不行，直接吞併也行啊？曾經的首府星還沒有被帝國統一的時候，我們就是靠著絕對的力量這麼做的。」
「那不一樣。」
沐雲裳搖搖頭。
當年還沒有統一母星的帝國能夠強行征服世界，很大的原因是整個首府星上所有的智慧生命都是幻想種——雖然形態上看來有些不一樣，但本質都是一個種族。
但是如今可不同，星河浩瀚種族無數，再想通過武力強行整合一切，短時間內沒有問題，但卻絕對不是長治久安之道。
武力作為保障，經濟和政治雙管齊下，多重手段並用才是最好的方法。這也能夠最大限度地抵消其他文明對帝國的抵觸情緒，讓整個過程看上去更加溫和一些。
當然，文化上的捆綁也是一條路，但是奈何帝國在文化領域上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沙漠。
想到這裡，沐雲裳越發堅定了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