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氣氛破壞者皮皮蝦

  從戰艦的格納庫中被釋放而出的工程船開始有條不紊地對蟲洞進行處理，一個簡易的蟲洞站迅速被搭建起來。


  與此同時，剛才戰鬥時母親大人發動靈能產生的大量不明信息簇也被傳送回首府星，交由科研中心的那群科學官們分析研究。


  要說遺憾的話，那邊是速子光矛的威力有些超乎沐雲裳的想象，結果導致戰鬥結束后整個戰場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戰艦殘骸以供帝國分析敵人的情報。


  萬幸的是，附近的星艦墳場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建造蟲洞站的速度非常快，帝國在搭建太空建築時，除非有特別情況，否則所有的太空建築都採用模塊化方式建造，事先早已準備好的各種建築模塊如同搭建積木般迅速被組合，其結果就是在戰鬥結束后不到半天時間，一個蟲洞站便誕生了。


  「陛下，蟲洞已經從『停滯態』中脫離，我們的蟲洞站成功控制住了這個蟲洞的各項物理特性，艦隊可以穿越了。」


  「……很好，下令前進吧。」


  收到奧尼恩斯的報告，沐雲裳點點頭下達了進軍命令。


  在奧尼恩斯有條不紊的安排下，帝國艦隊排列出整齊的陣型，開始緩緩駛入蟲洞。


  這一次就連納塞尼爾原本率領的艦隊也抽掉了大部分力量隨同，並且納塞尼爾本人此時也出現在了沐雲裳的旗艦『星海續命號』的艦橋上。


  「納塞尼爾，你和他們最早接觸，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嗎？」


  「很抱歉，我的陛下。」


  納塞尼爾愧疚地低下頭。


  「屬下無能，這場戰鬥從頭到尾都顯得莫名其妙——蟲洞突然出現，敵人突然鑽出來，根本不和我們進行任何交流便率先開火，若非屬下在蟲洞出現前檢測到異常引力數據，提前撐開了聯合護盾，可能第一回合帝國艦隊就要遭受損傷了。」


  「這並不怪你，我們的損失如何？」


  沐雲裳問道。


  這也是他很關心的問題，剛才的一番戰鬥看上去帝國艦隊似乎所向披靡，但是沐雲裳在收到最終的戰損報告前依舊不能放心。


  「陛下，我們一共損失了十二艘護衛艦以及六艘驅逐艦，另外有二十八艘戰艦受到輕度創傷，七艘戰艦重創，好在主力戰列艦無一受損。」


  「陣亡的士兵絕大部分都在死亡之前將意識上傳，等待克隆的身體調整完成後便能重新踏上戰場，只是這一次有八百四十五名英勇的士兵已經達到了死亡上限，他們復活后也不能再重新站在第一線了，否則若是再次陣亡，靈魂和意識將受到永久性創傷。」


  「……遺憾的是，我們有二十七名士兵沒能成功上傳意識，他們已經徹底為帝國盡忠——陛下，這些士兵都是戰鬥在最前線的單兵戰機飛行員。」


  沐雲裳有些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以什麼心態來面對這份報告。


  戰艦沒了可以再造，陣亡的軍人成功上傳意識后還能夠在後方等待克隆身體復活，但那些沒有成功上傳意識，徹底陣亡的士兵卻永遠不會回來。


  雖然理智告訴沐雲裳，在剛才那樣的一場宇宙戰爭中，真正永遠消亡的戰士只有二十餘人已經算是奇迹——這個數字甚至可以忽略不計，但感性卻讓他無法無視這一點。


  目光掃視著艦橋附近的兩位將軍和珊瑚，沐雲裳發現他們每一個人眼中都沒有任何異樣，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戰爭和死亡。


  戰死，上傳意識，等待克隆身體調整完成後復活，然後再次戰死……直到靈魂和意識無法再承受上傳和復活帶來的壓力不得不退居二線——即便如此，這些不再踏上前線的軍人依舊會無怨無悔地在適合自己的崗位上默默付出。


  這就是帝國的軍人。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戰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即便帝國的靈魂上傳體系久經考驗，也很可能會出現各種意外導致陣亡后靈魂無法上傳永遠消亡的情況，但這些軍人們依舊在面對戰爭時無所畏懼。


  最初的時候，沐雲裳以為是思潮和社會形態讓他們無視死亡，但擔任了這麼長時間的皇帝后，沐雲裳知道這些軍人們——或者說整個帝國的臣民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在很多年前，帝國便通過了一項法令。


  永久性修改了幻想種基因鏈當中的某個片段，讓幻想種對『死亡』的恐懼徹底消失，並讓這種特質一代代遺傳下去。


  這是一個將軍國主義和集體主義發展到了極致的帝國，她完全拋棄了個體的大部分慾望和所求。


  如果不是每一個幻想種都有著自己的獨立意識和不怎麼起眼的個人特性，沐雲裳甚至覺得整個帝國完全就是一個蜂群思維構成體。


  搖搖頭，將複雜的情感和飄遠的思緒扔出腦海，沐雲裳拍著臉頰讓自己恢復冷靜。


  他沒有過問徹底陣亡的士兵後續的撫恤工作，因為他相信在這一點上帝國絕對會做的令人無比滿意。


  結成固定陣型的艦隊，緩緩通過了蟲洞。


  一片完全陌生的星空出現在沐雲裳眼前。


  第一時間，沐雲裳便將目光落在了不遠處一個無比顯眼的星球上。


  這顆星球的表層此時已經分崩離析，一塊巨大得足足有四分之一表面的地殼被掀翻，暴露出了內部正在不斷劇烈反應的灼熱地核。


  顯然，這顆星球完蛋了。


  這本來應該是一幕令人震撼而略感悲傷的畫面才對，只不過——


  「那傢伙在幹嗎？」


  沐雲裳指著一艘擅自離隊的笨蛋級戰列艦問道。


  『陛下，那是皮皮蝦號……很抱歉陛下，皮皮蝦這孩子似乎有些活躍，它一直都不怎麼聽話來著。』


  夜鴉有些尷尬的聲音在艦橋內響起。


  擅自離隊的皮皮蝦，居然從自己的格納庫中扔出了一大堆的自律機械飛到那顆殘破的行星軌道上，開始沖著一部分尚且完好的地表發射軌道激光。


  『皮皮蝦！你在幹嘛！？』


  『母親大人，本艦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這星球可是皮皮蝦我第一次作戰勝利的見證，本艦要在這裡刻石記功！本艦可是要立志成為藝術家的戰艦！』


  因為不是什麼大事，加上探針已經探測完畢附近沒有任何敵人存在，所以沐雲裳也由得這活躍的ai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哪怕沐雲裳知道此時皮皮蝦號上的士兵們絕對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


  只是當他看清楚皮皮蝦這貨控制著自律機械在星球上雕刻的巨型雕塑到底是什麼時，氣的他差點沒下令將皮皮蝦回爐重造。


  ——丫居然將這顆已經夠倒霉的星球給雕刻成了一個巨大的滑稽表情包……


  望著滑稽那魔性的小眼神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情景，沐雲裳掀翻了心中的茶几。


  （給我將剛才因為士兵陣亡帶來的傷感還回來啊魂淡！！！）


  這是個屁的功啊，這明明是帝國之恥吧！

  是的吧！一定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