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在意
等到沈筠笙離開之後,阮新桐看了看仍站在遠處不動的顧南嶠,終是無奈的嘆了口氣,走上前去。
「顧公子。」她微微彎了下身子,「新桐在外時間已久,該回去了。」
「好,阮姑娘慢走。」他點點頭。
阮新桐:「……」
就不能再多說幾個字嗎?
「願顧公子這幾日順利,新桐先行告辭。」說罷行了一禮,轉身便走了。
她也不求他還能再說什麼了,畢竟人家本來也不喜歡她不是?
她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可是一想到他並不喜歡她,還是心中隱隱作痛。
她還有機會的,她對自己說著,她總還是有機會的。
阮新桐握緊了手中摺扇,一步步向前走去。
顧南嶠在身後看著她遠去背影,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花妍節的確是雀華城一年一度的盛事,現在已經是吃中飯的時候了,路上的行人還是很多。
沈筠笙和瓔珞一路在人群中穿梭而過,回到王府中,正好趕上吃飯。
成昭站在丹碧院門口,抬頭看了看日頭,已經走過了正中。
再抬頭往遠處望了望,沒看到人影,自言自語絮叨著:「大小姐每日這個時候都要來陪王爺吃飯,若是有什麼事不來也總是提前就報備著,今兒怎麼還不見人呢?」
遠遠地他又看見兩個瘦瘦的男子走了過來,一時倒也沒在意,只想著許是進王府有什麼自己的事兒呢,結果就見他們兩個不打彎的往這邊走過來,離得越來越近了,他就覺出什麼不對來,這倆人怎麼看著那麼眼熟呢?
等到他們終於走到近前了,成昭眯著一雙有些花的眼仔細看了看,才驀然張開了嘴:「這,這,大小姐?您這是個什麼打扮哪?」
成昭驚訝地連眼角的皺紋都跳動起來,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一身貴公子打扮的大小姐,「您這一身穿上,老奴還真沒認出來,您啊,要是這手裡再提個鳥籠,那可就真像個紈絝子弟了。」
沈筠笙不好意思地沖他笑笑:「這不今天花妍節第一天嘛,就拉著瓔珞一塊出去轉了轉。先不跟您說了,外公等急了吧,我先去陪他老人家吃飯。」
成昭忙將她引進去,安南王已經在擺好飯菜的梨木桌前等著了。
「外公,我回來了!」沈筠笙歡歡喜喜地衝過去。
「等等!」安南王忙止住她,「你這是什麼打扮?」
方才看她進來,他一時還沒發現,這猛地一看才認出來竟然是他家外孫女!
「丫頭,你又幹嘛去了?」他眉毛皺得簡直能夾起來筷子,顯然對於自家外孫女這種豪放的行為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哎呀,外公,這不是花妍節了嗎,我就想出去玩,但是你知道的,出去就得戴面紗,多麻煩啊,所以我就想著穿男裝出去了。」沈筠笙衝到他面前站定,張開雙臂轉了一圈,「您看看,我穿這身好不好看?像不像一個風流瀟洒的公子哥?」
「公子哥倒沒看出來,不過……」安南王故作深沉的搖搖頭,手還撫了撫自己的白鬍子。
「不過什麼?」
「不過,倒是看見了一個瘋丫頭!」安南王調侃她。
「外公!」沈筠笙坐在他身邊攬著他的胳膊撒嬌,「沒有您這麼說自家外孫女的。」
「行了行了,別鬧了,快來吃飯吧。」安南王招呼她,一扭頭看到站在一旁同樣男子打扮的瓔珞,指了指她手裡抱著的兩個紙包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嗯?」沈筠笙正伸長了筷子夾筍乾炒肉絲里的筍乾吃,聞言放下筷子,順著安南王的手看過去,「哦,那是我買的牛乳糖,今天正好遇到一個店家賣加了花瓣的牛乳糖,覺得新鮮,就買了些回來。」
「是嗎?」安南王把視線收回來,不太高興地看向她,「你這出去了一趟也沒給外公帶點東西回來?」
正在嚼筍乾的沈筠笙:「……」
她默默在心裡嘆了口氣,果然老人家年紀一大就會變得跟小孩子一樣。
「您忘了?竹里館今年要等到最後一天才會上台呢,您等著,回頭我一定去給您搬上一大壇趙老闆新釀的酒回來!」
「這還差不多,那我就等著你的酒了。」安南王吹了吹鬍子,心情好起來。
沈筠笙無奈地笑著點頭,果然老人家是要像小孩子一樣哄的。
陪安南王吃過飯,沈筠笙就帶著瓔珞一起回了松筠院。
一路上,沈筠笙都大搖大擺地走著,手裡舉著扇子搖來搖去,唬的一眾的丫頭侍女們先是遠遠地就見兩個俊俏公子走了過來,一個個地心裡小鹿砰砰亂跳,就等著看是哪家的俊俏公子哥,結果等走近了一看,紛紛瞪大了眼睛,這不是大小姐嗎?
她們只好用無比怨念地眼神看向沈筠笙,大小姐簡直是欺騙她們的感情,太讓人傷心了。
沈筠笙心中暗笑,好不容易回到了松筠院,終於被瓔珞用刀子般的眼神威脅著不情不願的換回了女裝。
「瓔珞,還是男裝好啊,簡單利落,還能勾引一下小姑娘。」沈筠笙「嘿嘿」地奸笑著,被瓔珞一個眼刀殺過來,立刻又蔫兒了。
「我的大小姐啊,您能不能想點靠譜的啊?」她收拾著那些衣服,忍不住吐槽。
「哎,把那件衣服好好收起來,下次說不定還能穿呢。」沈筠笙懷裡抱著一包牛乳糖指揮著。
「是。」瓔珞咬牙切齒地答應著,「一定好好給您收起來。」
沈筠笙樂呵呵地左手抱著糖右手提著貓一路逍遙自在的出門了。
雪球聞到牛奶的香味,忍不住用毛絨絨的小爪子扒了扒紙包。
「哎,小祖宗,你可別給我抓爛了。」沈筠笙忙攔住它。
「喵喵……」雪球叫著,我聞到了好吃的!
「乖,這不是你能吃的。」她揉揉它毛絨絨的白色小腦袋,輕聲哄它。
「喵……」雪球耷拉下腦袋,知道了。
「阿笙?你在做什麼?」林長庚從金遠的住處走出來回竹院的路上,就見沈筠笙一個人站在路上自言自語,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他一步步走近,步伐卻不似平日那般矯健,有些遲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