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瞻台問答
雲中天面色平靜，輕輕抬手，向著已經幾乎遮蔽天穹的伏魔仙殿一指。
「去」
一字出口，三色聖火飛馳，直奔仙殿而去。與此同時，天照神鼎上空，那千丈火焰同時幻化，成為一柄火焰巨劍，直接向仙殿斬去。
三色聖火尚未臨近，卻見仙殿突然縮小，瞬間恢復到了原本的樣子，急速向著天際退去。
「呵呵呵，果然神火未滅，既尊仙道，還保留神火火種，雲中天，我看你們憑什麼參加安天仙會。哈哈哈。。」
蕭凌風的聲音從仙殿中傳出。在一眾伏魔殿弟子簇擁之下，地空仙殿飄然而去。
「聖祖威武！三聖威武！」
下方不知誰首先喊了這樣兩句。隨即眾人齊聲，聲音響徹整個東望山。
歸來峰上，禪修殿內，陽泉極度虛弱的持杖而立。申宏也略顯疲憊，恭敬的站在一旁，顯然剛才為了加持守護大陣，所有人都消耗極大。伏魔殿最讓人忌憚的，並非嬰劫境界的尊主，而是仙殿本身。
陽泉和申宏身後，一眾主事長老分列兩旁。
正座之上，雲中天一身白衣，飄然而坐。低頭看向方文。
「你，叫方文？抬起頭來我看。」
方文抬頭，沉默不語，但心中卻是思緒翻騰，不知道眼前這位嬰劫境界的大能，會如何處置自己。
「你身上的秘密，不少。」
至此一句話，讓方文脊背發涼。
「不過，本尊曾經說過，過往的一切，從此一筆勾銷。任何人，再不可提及。」
這番話，分明是說給申宏以及一眾長老聽的。
「從今日起，方文為本尊關門弟子。特許在歸來峰上修行。紫陽還在閉關，申宏可繼續暫代掌門之職。青眉歸來之前，由公孫無極暫代大長老之職。」
說罷，雲中天緩緩起身，一步邁出，即到了方文近前，再一步，帶著方文一同，消失在了禪修殿內。
所有人的詫異，他都完全沒有理會。也無需理會。
歸來峰頂，瞻天台上，雲霧繚繞，清風徐徐，雲中天背身而立。
「你一定不理解，我為什麼要幫你。」
「不錯。」方文站在雲中天身後：「我對三聖宗無半點兒功勞，還引來了許多麻煩。該是三聖宗的罪人才對。」
「罪人？呵呵，」雲中天望著眼前那無盡雲海，淡淡說道：「功過是非，又有誰能說的清楚？一切，都不過是一個『緣』字罷了。老祖當年便預料到了三聖宗今日之禍。但也預言了一位有緣人，可以延續三聖香火。而當初青眉將你帶上三聖宗，也是因為你有可能就是那個有緣人。只不過你的資質，實在太差。我不知道憑你，如何才能拯救三聖宗。」
「我連自己都拯救不了，怎麼能救三聖宗？」
「有時候，自救很容易，要想救人，卻太難。」雲中天突然一頓：「或許，你也不是那個有緣人。不過無所謂啦。在我有生之年，應該是看不到歸來峰倒下了。只是可惜，本尊一生忠於神道。卻看不到三色聖火重燃之日了。」
這話聽起來帶著濃濃的凄涼。
「剛剛，那不是三色聖火么？」
「剛剛？呵呵」雲中天背身，輕笑，搖頭，暗嘆。
「真正的三色聖火早已經在數千年前就不存在了。也是從那以後，三聖宗徹底斷絕了神道法門，門下弟子該修仙道。只有極少數核心弟子，才會被授予駕馭聖火之法。但是，三色聖火只能單獨修鍊，無法融合為一體。」
「紫陽真人常年閉關，就是在參悟三色聖火的融合方法？」
「不錯。只不過，太難了。」
「你當真要收我為徒？」
「你當真要拜我為師？」
「我不知道。我只想儘快提高修為，在西蜀，我還有家事未了。」
「呵呵，修行的事，欲速則不達。你現在體內，神、仙、妖、魔四種力量同在。以你的資質，想要四道同修，絕無可能。日後，四種力量更是會彼此牽扯糾纏，使你修為難以寸進。或許，你甚至都等不到後來，眼下若是不能將四道之力化去，你恐怕會有性命之憂。你若是同意拜我為師，我可幫你化去四道之力，從頭開始。如何？」
「從頭開始？那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修成金丹？」
「你雖然資質差一點，但是若是能夠刻苦潛修，不出十年，也一樣可以開府。百年之後，或可靈泉圓滿。」
方文想都沒想，苦笑著暗自搖頭。
「哎，也罷。這或許，就是三聖宗命中注定。緣起緣滅，雲捲雲舒，一切順其自然吧。」
雲中天聲音平和，接著問道：「你在禁地，看到了古仙殿？」
「是，弟子險些死於古仙殿內。」
「哦？你真的進去了？」雲中天似是好奇的問：「呵呵，裡面景緻如何呀？」
「初見驚恐，再見駭然，現在回想起來，實在悲慘。」方文遲疑片刻，又大膽問道：「那座古殿，跟伏魔仙殿很像。」
「古殿只是一個傳說。老祖當年留下來的一個傳說。也是因為這個傳說，自三聖宗開宗立派以來，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血雨腥風。世人都說那是一件至寶，而對於三聖宗來說，那卻是一個毒瘤。只是可惜，沒人能把他帶走。」
雲中天輕輕的嘆息，接著說道：「雷劫葬土，鐘鼓齊鳴，我本以為古殿再現，有緣人能將其帶離三聖宗，從此之後，我三聖宗也能安享太平了。只是可惜，它還是在那裡。」
「連聖祖您，也不能取走古殿？」
「取走？呵呵，那古殿雖是大凶之器，但也非凡，更具靈性。並不是誰都能見到的。當年幾位真仙降臨三聖宗，專為尋找古殿下落。但仍舊無功而返。這或許就是天數使然吧。」
方文突然想到了枯木林內那個神秘的身影，和那兩個彼此重疊的聲音，於是開口問道：「聽說，禁地之內，還囚禁著一個魔道強者。」
「嗯，怎麼，你見到了他了？」雲中天非常平淡，彷彿事不關己一樣。
「在枯木林里，有一條白骨鋪就的路。路的盡頭，我看到了一個身影，很模糊。」
「不錯，應該是那一位了。」雲中天似有無奈的搖頭道：「鎮魔谷下，原本囚禁著許多妖魔。只不過接連的禍亂，這些妖魔或死或逃，大都已經不在了。但惟獨這位，除了有老祖留下的鎮魔碑之外，還有三代聖祖以整片枯榮古木林，將其鎮壓，才勉強維持到現在。不過，這些年來鎮魔碑的情況越來越不妙。那魔王破關，恐怕也是遲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