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九幽囚龍陣（二）
這時候，隔壁石牢那噼噼啪啪的聲響再次響起。方文緩步來到石牢近前，卻見一個乾巴巴的老者，枯瘦的身形，還沒有十歲孩童高，衣衫早已經殘破，勉強遮體。石牢內火光四濺，七八根藤條從石牢四壁探出來，噼噼啪啪的抽打在老者身上，迸發出陣陣金芒。可是，那老者雙眼直勾勾的望著牢門外的方文，怔怔的發獃，甚至忘記了藤條的鞭撻。他一步一步的挪著步子，到了牢門近前，可是，腳下突然生出無數藤蔓，死死的將其雙腿纏繞，使其無法繼續前進。
「你。。。出來。。。了。。。？」老者顫顫巍巍的聲音，從雙唇之間緩緩溜了出來。
方文淡淡一笑，不過看著面前的老者，他心中倒是起了幾分憐憫。
「你身上，有能壓制陣法的寶貝！」老者聲音雖然緩慢，但是卻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瘋癲之態。
方文默然點頭，想看看這老者，還要說些什麼。老頭沉默了好一陣，甚至雙眼都微微濕潤了。望著方文哀求道：「小子，救我！救我出去！只要你想要的，老夫都能滿足你！救我出去！」
雖然想到了西嶽山的老頭，心中多了幾分憐憫，但他可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
方文滿臉的嚴肅，一字一頓的說道：「救你，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小子，你儘管開口！老夫一旦脫困，什麼要求都可以滿足你！況且，沒有老夫，你就算無視陣法，也出不去。地牢的出口設有十重生死門，九死一生。若不事先知曉其生死變化，則必死無疑。」老者的語速不禁加快了幾分。
「我要你先立下奴之血誓！」方文本就沒打算救他，只是想試探一下，眼前這個與四大天王同輩的老怪，對奴之血誓，是不是了解。
「什。。。什麼！」老者先是一愣，立即擺手搖頭道：「不行不行，萬萬不行！立那種誓，還不如死了乾脆！不立不立！」
「呵呵，那，晚輩告辭了！」方文轉身要走，可是，那老者突然又說道：「小子，你怎麼會知道那個血誓？你是從哪裡聽說的？」
「這個嘛，」方文故意賣關子，笑道：「與你何干？」
「呵呵呵。。。。」老者緊接著一陣苦笑，喃喃道：「又是塔塔木那個老東西派你來的吧。回去告訴他，老子就是死了，也不會讓他得逞的。」
說罷，老者漠然轉身，邁步走向了石牢盡頭。
方文內心一酸，暗嘆一聲道：「如何才能救你？」
老者突然駐足，轉身忙說道：「把你那個寶貝給我，只要沒有了陣法壓制，我可以運用靈力，必然可以保證安全的帶你離開。」
可是，沒等他說完，方文便微微搖頭，向後退了兩步。
老者知道這個要求，方文不可能同意，於是立刻改口道：「陣法，還有陣法！你替老夫把這地牢內的陣法毀去，老夫自然脫困。」
方文依舊搖頭，低聲道：「以晚輩的修為，做不到。」
老者似乎早有準備，接著說道：「要徹底破壞此陣，憑你的修為當然做不到。不過，你現在不受地牢內的符文陣法影響，可以暢行無阻。所以，只要你找到陣眼所在，將陣眼稍稍移位，老夫就有把握慢慢破除此陣。」
「晚輩可以試試，只是，陣眼你可知道在什麼位置么？」
「此陣名為九幽囚龍陣，分內外九重，八方四極，生死二門。陣眼就在四極位置。每處陣眼應該都有一件法器鎮壓。你只需要將其中三個鎮壓陣眼的寶器翻轉過來，就可以了。四個陣眼都在地牢深處。不難找到。但是，陣眼之上的四件法器，千萬不能取走。任何一件法器不在，十息之後，這九幽囚龍陣，便會四極顛倒，八方混亂，生死二門歸一，徹底將此陣封死，永遠也無法打開了。」
方文默然，遲疑許久，又開口道：「地牢深處，有什麼東西？而且，成功之後，我怎樣才能離開？」
「那是幽冥獸。也是這九幽囚龍陣的根本依仗。此獸生於陰陽交界之處，口吐死氣，吞食生機，以生人為食。以百年為輪迴，遊走在陰陽兩界。剛剛那一吼，便是在噴吐死氣，此陣的死門便是用來吸納這些死氣，用以加持陣法的威力。不過你放心，四天王城內的四處幽牢都是靠此獸維持，所以，此獸定然被限制在四座幽牢之間，據此相當遙遠。不會出現在這裡的。等你完成之後，自然會出現兩道門，記住：左生右死。而且，這兩道門只維持十息。進入生門，就會立刻被傳送出九幽囚龍陣，也就離開了地牢。剩下的事，老夫就無能為力了。」
「還有一件事。」方文看著滿懷渴望之情的老頭，淡淡說道：「關於奴之血誓，我想多了解一些。」
「這個。。。」老者有些猶豫，但緊接著搖頭道：「這種古誓早已失傳。老夫也只是道聽途說，知道此誓極為惡毒，但凡立下此誓之人，生不如死。其他的，老夫也不清楚。」
「哦？」方文本已經準備邁出去的一隻腳，又緩緩收了回來：「既然不想說，那就算了，晚輩告辭！」
「慢著慢著！」老者遲疑片刻，終於開口：「這個誓言，老夫曾經在一處古迹中見過隻言片語的介紹。據說立下此誓之後，立誓者的血脈後人也會立刻受到影響，完全受主人操控。對方不但可以清晰的感應到立誓者的位置，更是可以通過操控奴印，完全控制立誓之人。使其受極寒極熱之苦，既可以在一瞬間使之形神俱滅，萬劫不復，也可使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更殘忍的是，立誓者甚至不能自殺。。。」
老者詳詳細細的說了很多，方文大都有些了解，只是那奴印的作用，倒是讓方文有些意外。終於，在那老者的哀求之下，方文終於邁步走向了地牢深處。
地牢之內，共有幾十間石牢。除了方文和那個老者所在的兩間之外，還有九間石牢內有人存在。或者說原本存在活人，只不過歲月悠悠，如今都化成了皚皚白骨，或坐或卧，或錦袍玉帶，或粗布麻衣，有幾個還散著淡淡的金光，陣法阻隔之下，仍舊可以感受到其上殘存的威壓。
他們當中，每一個或許都曾經不凡，曾經叱詫風雲，只不過最終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看著這些白骨，方文不禁感慨：修真界的殘酷，勝過凡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