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來
個人賬戶上多出了三十萬。
可喬軍卻沒有絲毫欣喜，反而還對那道夢幻般的身影不能忘懷。
啪啪啪。
狠狠拍打自己臉頰，將自己從這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中打醒。
「離開這個虛擬的世界，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想到就做，心中燃燒著火焰的喬軍回到了現實世界。
在寂寥無人的空域中四處奔跑，缺乏鍛煉的臃腫身軀卻不足以支持他的發泄，十幾分鐘后就不得不重新躺回了虛擬機上。
『還是虛擬世界簡單。』
連他都不得不承認，面對無情的現實，有了其他選擇的情況下，絕大多數人都不會選擇受虐。
重新進入第二世界，經過一番劇烈運動，心中那道影子竟然就已開始有些模糊。
「果然，一見鍾情這種事情太不靠譜了。」
自嘲完畢，喬軍先是利用替身影子修改了自己的個人信息，把游天祿三個字改成了喬軍，再改變一些其他的數據。
虛擬的身份到底能不能用，還要經過一番試驗才知道。
發出了想要進入《幻境神話》的指令。
「叮，發現攜帶非法物品，無法進入。」
諾亞的回應很快響起。
難道真的被那頭老熊給坑了？
「喬先生，請移除一切金手指，根據替真師保護法，非工作狀態，不得使用金手指進入次元環。」
好在諾亞很快打消了喬軍的疑惑。
事實證明，老灰熊還是有點靠譜的。
將身上所有金手指存放到諾亞提供的存儲箱，果然諾亞不再限制他進入次元環的行為。
選擇價格最低的神替模式進入，每天也需要消耗一百點信用點。
聽說那些高級作者創建的次元環，一樣是神替模式，光是每天的入場費都是以萬為單位計算的。
至於其他模式，更是收費高昂。
「這麼一想，自己果然還是個窮人。」
……
我的名字叫做薩拉齊，出生於幻影小鎮011452號。
身份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到處都可以見到的低級嘍啰。
從那些偶然伴隨著一道白光出現的『人』們所說，我是一種人形怪物，還是非常弱小的那一種，他們做完任務就會離開新手村云云。
這樣的『人』非常稀少，以至於我從未和他們產生過衝突。
我就這樣，混混沌沌，日復一日的生活在這座小鎮。
有一天，我在河邊找到了一塊石頭，雖然它毫不起眼，整個灰撲撲的，名字也叫作『石頭』，但我一眼就看出，這是一顆漂亮的石頭。
於是，我用樹枝和木頭製作了一個提桶。
每天用提桶從河裡舀出一桶桶水，再用乾淨的清水洗滌這塊石頭，這成為我最為高興的活動。
就像是生命中找到了新的意義。
奇怪？
生命，這兩個字是什麼？
不明白，但我覺得很開心。
雖然也不明白開心是什麼。
「石頭啊石頭，你一定是顆漂亮的石頭。」
親哼著胡亂編造的曲調，又一桶清水倒在了石頭上面。
刷刷刷。
水流沖刷著粗糙的表面。
咔擦。
但這一次，似乎混雜著什麼不同的聲音。
咔擦，咔擦，咔擦。
最初是一絲亮光，接著越來越多的亮光……
「哇，好漂亮。」
我發出真心的讚歎。
眼前雖然還是那顆石頭的樣子，但卻充滿了由內而外的光明，看上去明亮非常。
「發光的石頭。」
很奇怪，石頭的名字發生了改變。
不明白。
很快我就不去想這個問題，開心的繞著石頭跳起了舞。
「快看，那裡有光，一定是有寶物或者boss刷新了。」
「找到了，發光的石頭，看來是顆不錯的鑲嵌材料。」
「有個嘍啰擋在這裡唉。」
「廢什麼話，殺掉它。」
好痛的感覺。
第一次感覺到了開心和茫然之外的情緒，那就是逃避。
面對三名『人』的攻擊，我最先想到的就是逃跑。
但腳下就是自己的好朋友『發光的石頭』，自己不想和它分開。
從那些傢伙的眼神和對話中，我看出了對它不好的危險。
我不能就這麼離開。
抱起石頭，想要帶它離開。
身後三名『人』緊追不捨，好在他們手上的短劍很粗糙，自己的皮膚也足夠結實，短時間內他們並不能對我怎麼樣。
終於衝到了河邊，嘩嘩的水流聲，讓我感覺到了希望。
無論如何，我覺得只要石頭到了裡面，就會被水沖走，自然也安全了，之後也能一直、一直變得更加漂亮。
「給我停下。」
背後一聲大喝，地面突然變得泥濘不堪，我的腳被死死卡住了，整個身體跌倒在地上。
「垃圾嘍啰。」
「我讓你跑。」
「讓你再跑。」
三名『人』不斷的罵著我，對我拳打腳踢，用手上的短劍刺我，我的生命值越來越少，視線也越來越灰暗。
「這個小怪真他媽煩。」
其中一名『人』抓住我懷中的石頭，將它搶走。
我的眼前一片血紅，那是我自己的血。
透過我的血，我看著石頭在那名『人』手上被拋來拋去，還用短劍戳刺它。
憤怒，無比強烈的憤怒在燃燒。
我要救它，它是我的朋友。
「給我把石頭放下。」
從未想過反抗的我，站起身體，身上燃燒著赤紅的火焰，這是一種名為『憤怒之血』的能力。
三名『人』都被我打死了，我成功搶回了石頭。
同時，一道金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有些懵懵懂懂的知道，自己升級了。
從『嘍啰』升級成了『高級雜兵』。
同時，自己也不能再在小鎮上待下去了，似乎是神明的聲音，他指點我去一個叫做『黑膠谷』的地方。
我踏上了旅途，去往黑膠谷，也帶上了石頭。
……
神替模式下，喬軍重新找到了薩拉齊，但他不再是那個強大的永耀平原領主，風雲騎士薩拉齊。
使用了十八秒這件金手指之後，似乎他曾經的過去被消去。
他重新成為了一名小怪物嘍啰。
薩拉齊的情況，也讓喬軍明白了，金手指註解中，那所謂的『數據歷史』到底是指什麼。
真是一件強大，副作用也同樣強大的金手指。
沒有足夠豐富的次元世界經歷，連動用它都是一種奢望。
使用它的代價，更是以抹去那個角色曾經取得的一切作為交換，甚至有可能包含存在過的痕迹。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它僅僅售價四萬的原因。
因為替真師，除了出演主角，自身的角色很少有足夠的積累，很可能不足以發動它。
如果出演主角，用了這東西實力就會倒退，你還想不想混了？
「真是件讓人喜歡，又讓人頭痛的金手指『神器』啊。」
喬軍不由微微感嘆。
《幻境神話》這個世界，似乎是由於以情懷為賣點的關係，真正的主角並不是那些玩家，而是人們印象中記憶深刻的怪物。
其中投票最為令人映像深刻的六隻，就是永恆之藍慕斯，通天巨靈法蘭克，風雲騎士薩拉齊，至高天使尤萊亞，倉之灰影艾伯拉姆，火紅之影菲奧娜。
永恆之藍慕斯排名第一，所以它的實力也最強，以此類推。
薩拉齊失去了力量，反而給老紳士重新找了件可以做的事情。
現在的薩拉齊，沒有了原來一味的孤高，身上多了份靈性。
因為現在的薩拉齊，是由另外一名替真師所扮演的角色。
最後望了一眼這個曾經的『寶寶』，將他向著遠方而去的背影映在眼底。
已經得到想要的情報的喬軍，再也沒有了對這個世界的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