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識海
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
其實就算那天沒有神秘人出手滅掉上一任掌門和那十三位長老，玄空門徹底廢棄也是遲早的事。
這是聽完二代掌門的話，吳蒙的第一想法。
此時，他才明白過來，為何總有種被人暗中窺視的感覺，此時，他才明白自己在凝聚氣府時，是誰幫了自己一把。
一番感謝之下，二代掌門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片刻之後，二代掌門一聲深沉嘆息，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事到如今，也是無可奈何，只能聽天由命！師父，時事造化，非弟子可左右，弟子儘力了！」
話音剛落，吳蒙就看到那老者突然伸出右手，以一種無法形容的誇張速度，一指點到自己腦門。
轉瞬間，海量的信息湧進腦海之中，衝擊得吳蒙腦袋昏昏沉沉，不僅如此，更多的信息，還在源源不斷的衝進來，幾乎一個呼吸之間，吳蒙便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再次暈倒過去。
昏迷之中，吳蒙感覺自己遨遊在一片知識的海洋之中。
這是真正的知識的海洋！
身邊有一段段玄奧的口訣，也有一副副畫卷，更有甚者，還有一些打鬥的影像，像是來自於某人的記憶。
但這些東西，卻與吳蒙無關，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知識，在自己身邊盤旋，浮沉，只有靠近自己的，才能觀察一二。
一道像是鴻蒙之光一樣的白光，主宰著這裡的一切。
這個空間里，所有的一切，都圍繞著白光慢慢旋轉。
不知為何，吳蒙的意識在旋轉之中，被慢慢引向那白光射出之處。
像身處一個巨大的漩渦邊緣一樣，越靠近光柱，那種無力感越強。
但同樣的，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吳蒙心中不斷滋長。
雙眼死死地盯著那道光柱，騰然，吳蒙驚醒，雖然處於懸浮狀態，但他還是感覺到，這漩渦，竟然是呈逆時針圍繞光柱旋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憑空出現，莫非，自己正處於自己的丹田之中？
這種想法剛剛冒出來，就見光柱一陣晃動，連帶著整個空間，也有一種隨時都會崩塌的感覺。
一本小小的書冊，不知從哪裡飛來，不偏不正，恰好鑽進吳蒙半握的手中。
下意識的，吳蒙抬手向書冊看去，剛剛看清書皮上的玄空訣，不遠處的光柱便轟然爆裂，整個空間像一個黑洞一般，瞬間凝為一個黑點，疾速遠去。
待到吳蒙醒來，才發現自己還在那石室之中，二代掌門雖然還是盤坐在那裡，但他頭頂的明珠，早已沒了炫目的光彩，看起來與普通夜明珠沒什麼區別了，而附著在玉石雕像上的虛影，更是搖搖晃晃。
一個聽起來疲憊至極的聲音傳來，「老夫在此守望已有二千餘年，今日終算功德圓滿，你要好好修行，萬萬莫要辜負玄空大師之名！」話音剛落，虛影一陣閃爍，眨眼之間，盡數凝聚回雕像之內。
吳蒙聽完，心中一陣肅然，忍著強烈的頭疼，跪拜在老者身前，叩首之後，認真答道：「弟子吳蒙，定不負前輩所託！」
磕完頭，吳蒙默默起身，看看左右，便徑直盤坐於老者右側。
現在，他要把腦中的東西，好好整理一番。
但任他如何冥思，腦中卻始終空空如也，方才那海量的信息，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
盤坐了一個多時辰，無奈之下，吳蒙眯起眼睛，輕輕往左邊瞟了一眼，動了一下脖子，輕聲說道：「前輩，求指導……」
過了良久，就在吳蒙以為二代掌門不會再理他的時候，就聽到一聲深沉的嘆息，二代掌門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你資質平平，若非宅心仁厚，又頗有韌性，絕無可能得我玄空門衣缽傳承，如今即已得傳承，須要勤加鑽研，不能什麼事都依靠他人，須知大樹之下無棟樑，你可明白？」
吳蒙撇撇嘴，有些不以為意道：「道理倒是這麼個道理，但還有一句話，叫做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就算前輩給了我一個金庫，若不給我鑰匙，與不給又有何區別？」
本以為老者會生氣，怎料老者卻是淡然一笑，幽幽道：「小傢伙，倒是伶牙俐齒！也罷，再幫你一次！」
話音剛落，吳蒙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周身被一股強大的氣息環繞，這種氣息，像是按照一定的規律在運行，如同大海的波濤一般，不斷滌盪著自己的神魂。
腦海深處，本是一片混沌，此時像與外部的氣息發生共振一樣，開始慢慢動蕩起來。
就像是大海潮起潮落。
伴隨而來的，是一種無與倫比的體驗，雙目緊閉的吳蒙，已忘記了時空，忘卻了自我，只感覺自己遨遊在一片虛無之中，沒有起點，也不知終點，沒有現在，也沒有未來。
也許過了許久，也許只是一瞬，虛無之間，突然亮起了一點極為微弱的光。
這光如初生嬰兒一般，嬌小柔弱，卻又充滿了生命力，像是遠在天邊，又像是近在眼前。
光只存在了一剎那，便轟然爆炸開來，像一朵煙花一樣，爆發出最絢爛的光彩。
一條有形的衝擊波，以光點為中心，擴散開來。
就在此時，一股激蕩的氣息，突然衝進了腦海深處，瞬間將吳蒙拉回了現實，伴之而起的，是一聲痛苦的呻吟，但很快，一聲悶哼之後，那股氣息重新穩定下來，並疾速向著吳蒙的頭部壓縮過來。
腦殼就像被人用什麼東西劈開了一樣，那股氣息猛然衝進吳蒙腦海之中，直痛得他不由自主大吼一聲，隨即便全身麻痹，動彈不得，偏偏神經又感受得十分清晰，只能硬生生的承受著。
說時遲，那時快，那股不可抗拒的氣息，瞬間便徹底融入吳蒙腦海之中。
大腦之中，一片混沌。
只是，這片混沌，已被外力改變，正在發生著細微的變化。
一陣有氣無力的咳嗽聲傳來，「老夫大限已至，無法再用古法幫你煉化識海，只能強行開啟，如此一來，弊端極多，每隔五年，你的識海便會暴漲一次，且一次比一次強烈，直至你修為達到武王，在此之前，你若實力不夠，識海暴漲之時，便是我玄空門滅門之日，望你刻苦修行，不負掌門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