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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也曾山水田園中

  這三人睡著後,還不到午時,韶華和將銘便暫時離開,到城內大街消磨時光。


  “那個采花賊真是可惡!”韶華氣呼呼地說,“連新娘子都不放過!”


  他們為了不引人注意,都隱了身,所以韶華不用顧忌有人聽見,聲音頗大。


  “想個辦法製止他才好,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新娘子被……”韶華臉上一紅,說不下去了。


  將銘隻聽她說,麵上看不出是讚同還是不讚同。


  韶華瞧不出將銘的臉色,捉摸著人家貴為魔君,許是不屑摻和這種事,所以也不再說了,心想,幹脆今晚借著那女子之身假裝醋意大發纏著他不讓走。


  沒料將銘見她不說話了,反而問道:“你有何辦法說來聽聽。”


  韶華一聽這意思是要幫忙嘍,將銘肯幫忙的話就簡單了,於是放棄了之前所想,對將銘說:“等晚上他要出去後你來控製他的身體,直接去侯府西門,等他師兄來了再將身體還給他。”


  將銘說:“這樣的話,他定會發覺有異,隻怕會影響今晚的行動。”


  他們的目的是在不幹擾別人命運軌跡的前提下觀察曆煉,所以韶華想了想也覺得此法不可行。


  將銘見她冥思苦想,那副認真的樣子著實可愛,不由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韶華突然被揉,心裏又喜歡又不好意思,垂著眼不敢去看將銘。


  將銘說:“不如施個幻術。”


  此法甚妙,韶華曾見過將銘的幻術,那時她被人間道士打傷,將銘對一整個張姓人家施了幻術,把他們認做張家少爺少夫人,將銘修為甚高,所施幻術滴水不漏,整個張家都瞞得過,對付一個采花賊更是綽綽有餘。


  太陽西斜時,二人行至一處叫做青水村的小村莊,莊內人家不過百戶,此時不是農忙卻也能見三兩個背著鋤頭的人迎著橙黃色的餘暉歸家。


  炊煙嫋嫋,晚飯的時候村裏格外安靜,隻有偶爾幾聲犬吠雞鳴響起。


  山村建於山穀之中,南北兩麵臨山,農家人依水而居,南麵山前有一條鱗光小河,不知哪個風雅之士在河央建了個垂釣台,石基木牆,有些簡陋,卻在細節之處彰顯建台之人的情趣,比如掛在簷角的魚骨風鈴,還有四根柱子上隨手刻畫的山間風光。


  “這裏真美。”韶華道,“有機會我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


  將銘道:“會有機會的,我們在村裏建個房子如何?”


  “嗯?”韶華不解為何將銘心血來潮。


  “我們扮作外來定居的獵戶,白日裏以打獵采藥為生。”將銘一向少有情緒的臉上隱現出期待。


  韶華忽然覺得頭暈,腳底虛浮,趕緊去扶將銘,卻抓了個空,眼見就要倒在地上,驚嚇之餘,眼前突然出現一幅幅畫麵:


  妃寧剛剛種下一粒花種,一抬頭便從水鏡中看到將銘在背後鬼鬼祟祟似要嚇唬她,她狡黠一笑,裝作沒察覺,拿起一旁的水壺作勢澆花,突然手腕翻轉,水壺掉了個頭。將銘猝不及防,雖然躲開了,衣擺上仍被濺了幾滴。


  “妃寧你闖禍了,母後剛給我做完的衣袍就被你弄髒了,看母後知道了罰你!”


  妃寧道:“是你先要偷襲,可怪不得我,要罰也先罰你,罰你個不知穩重。”


  “我不管,衣服髒了,我要你幫我洗。”將銘拉著妃寧的手,有些撒嬌地說。


  “隻是水而已,不髒的,幹了就好了。”妃寧說著,施了法術,將衣袍烘幹了。


  將銘毫不掩飾地露出失落的表情,妃寧不理他,又去種花。


  將銘跳到妃寧對麵,將那一排花盆一一摸過,道:“你這麽喜歡種花,不如做個花農,種上一兩畝可比在花盆裏寬敞。”


  妃寧在他說話間已種好一盆,又種另一盆,“我不止喜歡種花,還喜歡種菜呢,隻是天庭上沒有地方種菜,我才種花的。”


  “那簡單,明日我叫人下凡找個離天庭近的地方尋上百畝良田送給你,你一半種花一半種菜,忙不過來的話我去幫你,不過你得管飯。”


  妃寧被他逗笑了,覺得他這個建議很好,便崔將銘馬上去辦。


  將銘為討心上人歡喜,第二日日落前便將地尋好,帶妃寧下凡認路。


  那時候的人間還不似如今繁華,人類隻是凡間的一小部分,大片荒林未經開墾,根本沒有連成一片的百畝良田,將銘送給妃寧的,是一片較為平坦的森林。


  妃寧很喜歡那些樹,便在開墾時特意留下一小片以供日後乘涼避暑,其餘地方都種上花草果蔬。


  這麽一大片區域,妃寧用了一年的時間才斷斷續續地完全整理出來,因她在妖族天庭上也有供職,並不能常常照料這裏,她便在人間招了十個守園人,幫她澆花收菜。


  那時候,凡人和妖族相處還算和諧,沒有誰正誰邪之分,凡間真正排斥妖類,大概就是在巫妖大戰之後。


  巫族乃人類分支,巫族滅族,雖談不上是妖族的錯,卻也在人類心中種下了深深的芥蒂。再加上妖族天庭覆滅之後,餘下的妖精無人管束,有些野性難除的時常滋亂人間,凡人沒了巫族庇護,鬥不過身懷法術的妖族,有一段時間,人類在妖類手上確實損失慘重過。


  直到仙族天庭勢力漸大,插手人間,那些為亂人間的妖才被鎮壓。人間有了修仙門派之後,妖類更是不敢輕易踏足,漸漸地,妖在大多數普通人心裏隻留下了許多流傳下來的傳說故事,成為凡人們口中既懼怕又神秘的存在。


  總之在妃寧的那個時代,人類幫妖族做事是一件不常見,卻也不算驚奇的事。


  將銘同妃寧討了一處地方,在那兒建了一座日日冒煙的銘器堡,幾乎每個月都能煉出一件金屬器物來。


  說起來,將銘名字裏取個“銘”字,就是因為他有個煉器銘刻的愛好。他不愛煉法器,偏愛煉些沒用的小東西,不過與他親近的人都知道,將銘那時雖然年紀尚輕,卻已能製出上品法器,他隻是不輕易煉法器而已。


  後來,允襄從封地被召回,聽說妃寧在人間置辦了這麽大的產業,也逃了一塊地方,起初隻建了一座小屋做臨時居住之用,後來建了將銘那日日冒煙的銘器堡,心血來潮,也想建個能有用處的,思來想去好像他隻會些半成不就的煉丹之法,於是用了半天的時間搭了個一層三間的茅草房,從天庭府邸搬了個丹爐,又向朋友討了幾冊煉丹的書籍,一連搗鼓了三天,那煉丹房才總算有了點樣子。


  他這丹房一月也就開張三天,卻惹來了將銘的不快。原因是允襄製丹的煙霧跑到了銘器堡,使得煉出的器物大打折扣。


  丹爐在銘器堡的上風向,允襄煉丹的技術差,藥性大多存不住,隨著水汽蒸發到天上,風一吹正好被較為高聳的銘器堡攔住。


  煉器這種技術活,越是煉就高級精致的器物對外界環境的 要求就越高,將銘煉的雖不是法器,卻也是精心費力地煉的,一個月的努力,卻讓一陣煙給毀了,能不生氣,能不計較嗎?


  再加上允襄自小生活在自家封地,那時與天庭這一塊的人不熟,與將銘的感情並沒有後來深厚,二人此時又年少輕狂,兩句話不合就打起來了。


  妃寧聞訊趕來時二人已經打完,鼻青臉腫地坐在地上,由各自的隨從上藥。


  少年人怒氣來得快去的也快。二人打過一通,心中怒火都已平定,隻不過都礙著麵子,誰也不肯第一個說話。


  妃寧見這二人的樣子,明白這種時候不用勸誰,也不能責罵誰,但凡偏向哪一方都會激化矛盾,但是又不能不給他們些教訓,讓他們知道誰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


  於是她裝作生氣的樣子,揚著頭,一轉身,原路返回了。留下兩個少年訝然望著她的背影,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兩人無意中對視一眼,又都匆匆避開。


  後來兩人去向妃寧請罪時,當然,是分開去的,妃寧從中調解,允襄答應將丹房換個地方。這不是妃寧偏心將銘,隻是因為茅草搭建的丹廬比石頭壘成的銘器堡更容易挪動而已。


  剛把丹廬安置好,天庭突然下凡來個妖後身邊的花妖,說是聽說沁芳閣掌使在凡間辟了一處勝地,妖後特地遣她來討一處地方,種種凡花凡草。


  沁芳閣掌使就是妃寧,她父親是將軍,本不用她在天庭供職,隻是妖後喜歡她,讓她做個這個沁芳閣掌使,是個隻管澆花的閑差。


  沁芳閣是供奉花骨的花妖聖地,本來名叫花祠,之所以改了名字,據傳是因為午春候。


  午春候這朵天地間第一株牡丹,便是在這花祠出生的。午春候化形後一直跟在妖後身邊,妖後很賞識他,把花妖一族大部分事務都交給他來管理,因此,午春候也被眾花妖尊稱一聲花相。


  牡丹姿容傾國,午春候不僅長相極美,更滿腹經綸,頗負才情,有一股子如今凡間酸儒的腐執勁兒。


  他向妖後進言,說“花祠這個名字不好,草木與人不同,人死後要葬身黃土,立牌於祠,受後人拜祭,花落卻能化為春泥,滋養後代,是以可以看為花落即花開,如鳳凰涅槃,死而再生,所以不可言之為死,亦不妥為之立祠。”


  於是妖後問他心中可有合適的名字。


  午春候說:“零落成泥,泥中吐露芬香,取字‘沁芳’,就叫沁芳閣吧。”


  也確實如此,花祠雖名為“祠”,卻不做供奉之用,隻是將死去的花株移至此處,埋於土裏,漚為花肥。


  妖後對妃寧恩情深厚,不過一塊地方,妃寧當下就將自己種的那一片花田送給了妖後。午春候替妖後接管了花田,隔三差五便來看一眼。


  午春候高傲冷漠,來了也不與旁人說話,與妃寧也隻談一些養花方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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