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天山宮行黑鳥勤
韶華道:“這天山主人好生霸道。”
蓬英溫柔一笑,說:“誰讓我們有求於人呢,要得雪晶也得看機緣,我們也並不是年年都能找到雪晶的。今年四季獸異動,峰中氣候更加惡劣,希望能尋得雪晶,以備不時之需。”
韶華想到端華身懷冰母,在春居峰中絲毫不受酷暑影響,又想到在鳳凰山上將銘用一塊冰母滅了半山的火焰,不由得說道:“如果能找到一塊冰母就好了。”
蓬英搖搖頭道:“冰母太過珍惜,這世上也就三塊,”笑著看向韶華,“我聽說端華師弟就有一塊,是嗎?”
“嗯,對。”韶華從不知冰母這麽稀有,忽然覺得鳳凰山上那一次,將銘對她是真心的好。
蓬英接著說:“不過冰母的力量太過霸道,用冰母鎮暑會傷到四季獸,雖說是四季獸為春居峰帶來很多不便,但它畢竟是師祖的坐騎,曾與師祖共同浴血,算起來還是我們的長輩。”
二人一路閑談,直到繞了整個雪峰,也沒見著雪晶的影子,看看天色將暗,隻好先進了天山宮宮門。
天山宮裏到處都是白色,屋頂瓦梁是白的,廊庭門柱也是白的,就連腳下的路都是白的。
韶華和蓬英隨著領路的白衣侍女彎彎繞繞的來到一排低簷屋子前,裏麵有人緩慢的說了一句“拿進來吧”,侍女便躬身退下了,這是叫韶華二人進去的意思。
一進屋內,韶華有一瞬間的不適,隨即感到撲麵而來的熱氣,帶著令人窒息的水汽,像是在驅趕剛進門的人,一浪接一浪。
蓬英站在門口雙手捧著裝著桑丹的盒子,“今夏桑丹練成,請宮主笑納。”
屋子裏麵傳來那個緩慢的聲音:“培桑居士有心了。”之後便再沒聽見這個聲音。
過了一會兒才從裏麵出來兩個白衣侍女,一個侍女接過桑丹,一個侍女向韶華二人行了一禮,道:“兩位請,今日天色已晚,二位就在宮中休息一夜,明日再行不遲。”
跨出門的時候,韶華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到昏暗的房內一雙白如皓雪的男式靴子一踏而過,自進天山宮來,所見之人皆是侍女,這個男子想必便是那性情孤冷的天山宮宮主高雲子了。
走去客房的路上,有一處頗寬敞的空地,上麵架著鬆木架子,搭晾著似乎比雪還白的綢緞,寒風中,綢緞像水波一樣,漾出層層漣漪。
之後韶華與蓬英交談,才知道這天上宮中養著一種蠶,名叫雪蠶,但是世人慣稱之為天蠶,因為天山高聳,雪蠶居於雪地,便如居於白雲之上,更像是住在天上。雪蠶絲織出的錦緞質地如水,輕巧如煙,但是剛吐出來的絲繭遇冷便會硬如鋼珠,隻有經過高溫雪水煮沸,才能柔軟成絲。那一排熱氣熏人的屋子便是煮絲之處。
第二日下山,二人又在雪峰中找了一遍,仍無所獲,出峰之時,天山宮中的侍女拿了兩壇子鬆仁酒和一匹雪蠶絲緞前來送行,隻說是不好讓客人空手而歸。
蓬英說,每年隻要找不到雪晶,宮主高雲子便會令人送來回禮,都快成慣例了。
回峰後,韶華和蓬英向培桑述命,並講了天山之下的一幕。培桑略一沉吟,又問過了韶華前因後果,還是決定派人上天庭告知一下舒眉老祖,至於如何處置,那就全憑舒眉老祖定奪,與春居峰再無關係。
回峰當天夜裏,韶華剛要上榻就寢,忽聞窗外有輕微異響,頓時警覺起來,還喚出了許久不用的攀雲挽月鞭,等了半天,卻隻見窗縫裏爬進來一隻黑色羽毛的怪鳥。
那怪鳥頂開窗扇,扇了一下翅膀落到地麵,先看了一眼站在榻前的韶華,便踱開步子,在屋內打量起來。
它踱第一步,身上的黑色羽毛變成了白色,踱第二步,巴掌大的身子變成了半人高,踱第三步,頭上長出了彎如月牙的翎冠,踱第四步……還未踱出,便聽韶華揮鞭嗬道:
“你是何人?為何夜闖春居峰,還如此大膽在我麵前顯露真身!”
怪鳥將身子轉過來對著她,烏黑的眼睛微眯,看上去竟像在笑。
韶華皺眉,這鳥雖怪,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威脅,它剛剛的笑——暫且認定那是笑吧——也似乎是在向韶華示好。
就在韶華猶疑不定的時候,那鳥開口了:“姑娘不必擔心,其振並無惡意。”聲音竟是輕軟溫柔。
“你叫其振?”
“是。”
“你我並不相識吧。”韶華眯起眼說。
“是。”其振老神在在地回答,“我此來是奉主人之命給姑娘帶個口信。”
“奉誰的命?”
“主人千羽戎冶。”
“戎冶?”韶華真想不到戎冶有什麽事跟她說,他們並不熟,唯一可能的就是魔君將銘命戎冶傳話,於是她問:“什麽口信?”
其振拍拍翅膀,道:“主人說尊主最近事務纏身,無法親自來看望姑娘,所以請姑娘去魔宮遊玩,到時定以上賓之禮相待。”
韶華聽著很是心動,這春居峰眾姐妹雖每日遊戲,大多數卻注重修行,峰中的氣氛不無沉悶,若是能出峰散心倒是更好,何況韶華一早便想一睹魔宮風采。隻是峰中上下管束頗嚴,若想下峰,需要得到師父培桑或大師姐蓬英的同意的,而且除非正事,否則很難得到允許。
正在韶華想著以如何借口下山的時候,其振又道:“主人還說,請姑娘早些動身,兩日之後,我會在黑水河畔恭候姑娘大駕。”
此時韶華卻想到一事,這怪鳥突然夜訪,她對它一無所知,聽它一鳥之言,如何相信?別是有心人想騙她出峰,然後預謀歹意。
想及此,韶華謹慎問道:“你說你是戎冶派來的,可有信物證明?”此時她也沒去想 她和戎冶之間根本不熟,就算有信物,她也不見得認識。
其振晃晃鳥頭,“沒有。”
“那叫我如何信你?”韶華抬起下巴,頗有威勢地說。
其振低下頭想了想,道:“反正我話已帶到,信不信全由姑娘。”
韶華又問:“你是奉的戎冶的命,那麽魔君可有說過什麽?”
“我隻奉主人之命,尊主萬金之軀,我還未曾有幸見過。”
韶華還待再說什麽,其振又變成了剛來時的樣子,飛上窗台,最後留下一句“兩日後黑水河畔,望姑娘守約”便展開翅膀,飛向了夜空。
韶華撥開窗扇,目送著漸漸融入夜空的其振,發現今夜的星星少了許多,周圍的蟲鳴也變得甕聲甕氣,韶華垂眸,就站在窗前,想了一夜的“信或不信,去與不去”。
第二日天亮得比昨日晚了一些,太陽出來的時候,朦朦朧朧的,韶華拍拍僵硬的大腿,作出了決定: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要去。
就算是假的,難道以她現在的修為與法力,還怕幾隻妖魔嗎?即使打不過應該也能逃走吧。忽然想到她還有一件保命法寶。韶華抬起手腕,百花殺裹著銀色的外衣,很不起眼。
做了早課,韶華一邊想著用什麽理由騙師姐蓬英放她出峰,一邊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走著聞到一股清香,便循著香味兒來到了小膳房。
春居峰中有五個膳房,分布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中間的膳房最大,是宴請賓客時烹煮之用。其他四個膳房平日裏並不常用,隻是供峰中起了口腹之欲的姐妹偶爾起火做食。今日這香味兒便是七師姐座下一個還未正式拜師入門的小仙子做的吃食散發出來的。
小仙子見到韶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師叔來的好巧,我這菜剛出鍋,師叔嚐嚐。”
“那我可不客氣了。”韶華落座,抽了雙筷子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這些食材都是峰中自己種植的靈植,不會對她的茯藤真身有傷害。
吃過了菜,又喝了一碗湯,韶華和小仙子閑聊起來,小仙子虛心好學,問的都是些修行方麵的事,韶華還未修仙道,但她見得多了也能跟小仙子指點些許迷津。快到晌午的時候,小仙子問:“師叔不用去雲台參加聚會嗎?”
“今日又有聚會嗎?”韶華昨日一回來便去見了培桑,見過培桑後直接回房休息,還未與其他人說過話,因此並不知今日之事。
小仙子點頭,“聽說今天是二師伯和五師伯鬥法,二師伯從不輕易與人遊戲,但每次有二師伯在,聚會總是熱鬧的。”
韶華問:“她們要比什麽?”
“好像是比尋物。兩位師伯分別在六界中藏上一物,看誰先找到。”小仙子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
韶華將最後一個盤子遞給他,說:“你要去看嗎?幹脆一起去吧。”反正也沒事做。
韶華二人來到雲台的時候,二師姐姣婠已經和五師姐瓊琚(ju一聲)定好了規則,正找人搭檔呢。
這邊韶華慢悠悠的剛踏上雲台的第一階,那邊姣婠已經看到了她,姣婠心想,就算韶華法力一般,但她有個上仙師父,必要的時候可以去求雲疆上仙幫忙尋找,這樣她的勝算就大了。
雖說這麽做有些勝之不武,但也沒有明文規定不能找人幫忙啊。於是姣婠纖指微翹,“我的搭檔,就韶華師妹了。”
眾人紛紛順著姣婠的手指看去,弄的韶華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的抓抓頭。
姣婠把她拉到人群中央跟她解釋了一遍,韶華聽了下意識就要拒絕,畢竟她已經決定這兩日便去黑水河赴約,是不能幫姣婠比賽的了,可是又一想,姣婠她們的比賽定是要出峰的,如果她也加入,那麽她也可以出峰了!
這麽一想,韶華自然當場就答應了。
五師姐瓊琚選了她的一個徒弟做搭檔,為的是讓她這個徒弟多一次曆練。
兩方選好了搭檔,接下來便是藏寶了。
藏的寶貝雙方各出一件,互相交換,最後誰先找到兩個寶貝便都歸誰,為期一月,若一月後誰都沒能尋得,便算平局。
有兩位師姐出頭,自然不用韶華這個小師妹去求出峰許可,不過要拿到許可對她們來說也不是難事,因為峰中總會有這樣的遊戲,不僅借以娛樂,還可以增廣見識,提高修為,所以培桑是樂見其成的,因此上,隻要是因遊戲比賽申請出峰的,幾乎沒有不允。
於是第二日,韶華便揣著五師姐的青玉寶燈,謹遵二師姐“一定找個最隱密的地方”的囑咐,乘著飛雲,為避耳目,繞了個大圈,終於踏上了前往黑水河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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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說一句啊,那個……現在書裏很多錯別字和bug,我隻能說……以後會改的(請注意以後兩字),而且隻要我下定決心,我相信(咳咳,隻是我相信,在這裏,請原諒我的不自量力,咳咳)這部小說會被我改得(請注意改字)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