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被耍
一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半個月後幾次差點被淹死的王齊，終於登上了傳說中的軍艦。
而且第一次上船，就有護航任務。護送貨船前往臨安。來不及跟王六子打聲招呼的王齊就這樣走向了深海……
船隻才一離港，一船的人頓時就興奮了起來！
碧海藍天，雖然這幾個月在海邊，已經是見多了。但真正的深入其中。這船隻上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包括艦長在內。
這兩天稍有些鬱悶情緒的王齊也忍不住加入了其中……
「你們說要是把咱們這船直接拉到臨安，是不是可以就此奪下大宋朝的京城，立下汗馬功勞？」
「你這牛皮吹的有點大了，咱們這軍艦，排水量可都在兩千噸左右，平均吃水都在四米左右，哪裡可能把火炮架到臨安城頭去，頂多也只有前面那些貨船才可以……」
話題開展到這，這些天惡補了一點海軍知識的王齊也忍不住加入了其中。「話說杭州灣的水深，難道沒有四米嗎？」
「哈哈……」
王齊剛問完，就聽到了一陣嘲笑聲。那就是已經被大帥培養了幾個月的海軍骨幹，如今的各級軍官們。忍不住大笑出聲。
少校艦長更是走過來拍了拍王齊肩膀道：「小子你可是要多讀點書才行啊！咱們海軍跟那群陸軍可是不一樣，但不管怎麼說，大帥親自編輯而成的那幾冊海軍必須掌握的書籍，你可是要看……」
絮絮叨叨的跟王齊說了一堆，艦長才突然來了一句。「你跟劉遠征是什麼關係？」
本來差點被忽悠的找不著北的王齊聽到這句話，突然就清醒了過來，「想不到，就算是到了海軍，也要被那位所影響，就是不知道這種影響，對於自己而言，究竟是好，還是壞？」
腦海中轉著這般念頭的王齊，表面上卻是一切如常。語氣非常平淡的回道。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小的同鄉有人在劉營長手下當兵，因此見過幾面而已！」
「你小子謹慎了一點，不過這也沒錯。但老子想告訴你一句話，你口中的劉營長，曾經可是老子的上司，嘿嘿……」
看著丟下這句話，立刻轉身笑著離去的艦長。王齊頓時傻了眼。
假如自己不是心思這麼多的話，直接應承下來，自己就和劉遠征有關係。想必此時會得到諸般照顧。可現在……
念頭轉到這，王齊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二傻子混的比自己好。果然不是沒有道理滴！
如今看來，這海軍自己想要混出頭也得靠自己了，說不定還得受到打壓，簡直就是操蛋。
想到這，就連船上依然還在熱烈討論著的話題，王齊也沒了這個心思。非常乾脆的回了船艙……
……
熟睡中的王齊是被尖利的哨聲驚醒的。可是匆忙間來到炮位旁的王齊卻有些茫然。
「難道說深更半夜又有訓練嗎？這些該死的……」
還沒等咬牙切齒的王齊問候完各位長官的家屬。命令就傳了下來。攻擊前方的貨船。
收到命令，王齊頓時一驚，連忙極目遠眺，要知道這可是人生中的第一戰，萬一出了點啥差錯……
只可惜眼睛瞪的如同牛眼一般的王齊，卻仍然沒有發現在月光照耀下的海域上哪裡有敵！
茫然間回過身，卻又發現所有同僚都如同自己一般。但在火光照耀下，卻沒有一個人的眉頭是舒展的，於是只能無奈的等待上面有望遠鏡在手的長官命令。
而與此同時，十幾裡外的海面上。正航行著一支商隊。在寂靜的深夜裡。根本就沒有任何喧嘩聲傳出。甚至連守夜之人，似乎也已經是昏昏欲睡。
跟他們不一樣的是，另一邊的船隊卻是混亂一片。
王齊等人是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今天晚上是不要想睡覺了。就連張雲派往臨安補充白酒與玻璃的貨船。此時也謹慎的開始離隊。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
「這船隻也太慢了，老子就是在岸上走路，恐怕都能超過它。」
「不是恐怕而是肯定……」
等了兩個小時，拿炮彈的手都已經酸麻了的王齊，終於不再傻傻的繼續拿著炮彈了！
而其它人，也都有樣學樣的開始放鬆下來。畢竟上面一直沒有命令傳下來。所有人還保持著一級戰備狀態，豈不是很傻？
可就在這眾議紛紛之際，上層甲板突然被打開。「都吵吵個什麼勁？還有立刻將所有火把全部都熄滅掉，要防備對方的船帆上存在有可能的觀察手。」
門被關上了，但這一刻，眾人卻不再喧嘩。
所有的人都湧起了對戰爭的恐懼，雖然沒有吃過豬肉，但所有人也都見過豬走……
試問又有誰不曾聽說過戰爭的殘酷性？而如今自己卻又要踏上戰場了！
王齊同樣很恐懼，上面這麼肯定，這周圍一定有人。那就肯定會有。剛剛在少校艦長的打擊下，匆匆看了幾本書的王齊很清楚，自己看不到敵人，並不代表那些有望遠鏡在手的人看不到。
再加上火把又被熄滅了，這新建造的船隻密封性又比較好。在這無邊的黑暗中，這一刻，王齊回想起了當初參軍的那一天……
風帆時代的船隻，航速雖然慢，但是架不住兩邊相向而行。因此王齊沒有發獃多久，周圍就突然熱鬧起來了。
狹小的炮口，在王齊被驚醒的現在已經是擠滿了人頭。
「我看到了，一共十六艘大大小小的海船。」
「這還用你說！」
「快給我看看……」
就在這一片熱鬧中，尖利的哨聲突然響了起來，戰爭終於來了！
「譚老二，還不趕快起來去操帆……」
「其他人注意準備跳幫……」
一連串的炮聲，自然也驚醒了所有貨船上之人，只是從沒見過這種武器的宋人，在隆隆的炮聲和時不時就被命中的環境下。所有人的動作不由自主的慢了一步。
更何況對方是在兩里路外就開始攻擊，到現在雙方的距離都還沒有接近一里。此刻一幫拿刀提斧的水手。全都傻傻的看著對面。「戰爭還可以這麼打？」
水手們的想法，各位大人物自然是不清楚的。因此只是一個勁的催促著水手趕快想個辦法。說什麼也要攻擊到對方才行。
尤其是已經被打碎了大部分瓷器的唐掌柜，此刻就更加的上竄下跳了！
要知道這些瓷器可不是自家一個人的，當然別的合作之人可以忽略，但是這其中可還有縣令家的東西……
「什麼？打不到！你們這群蠢豬難道就不會駕著小船上去么？」暴怒之下的唐掌柜。可是半點也顧不得水手們的尊嚴了，尤其是當聽到水手們也無可奈何之際，頓時就暴吼出聲。
「老唐不是我說你，你看看。對面雖然只有三艘船隻，但是那船隻哪般之大，上面恐怕有很多人，你逼著這二十幾名水手上去，不是送死嗎？」
「是極是極，這些苦哈哈，死了沒關係，但是誰來保護咱們的貨物，這船隻上又不只有你一個人的貨呀。」
看到運送瓷器的唐掌柜，已經是暴跳如雷，早就對這方面的利益嫉妒很久的其它幾位貨主，此刻頓時開始的幸災樂禍。只把掌柜給氣的臉紅耳赤，卻又無可奈何！
戰爭還在繼續，此刻所有的小兵，包括王齊在內都接到了一道殘酷的命令！
「所有貨船雞犬不留……」
這讓搬炮彈都已經搬到手臂發麻的王齊忍不住暗罵不已。鬧不懂上面究竟是什麼意思。
已經明白了亂說話會有什麼後果的王齊，哪是可以控制自己保持的沉默，但是其他的小兵，卻早已經是罵開了！
「別吵，上面在打旗語。」就在這時觀察手卻是突然大叫出聲。這讓所有人都停止了爭吵。
「上面的要求是斬盡殺絕，不要俘虜，不把敵方所有船隻全部打沉就絕不罷手。」
又過了一陣，觀察手突然轉身，在所有同僚期待的眼神中，神色複雜的說出了上面的意圖。
「為什麼會這樣？對面明顯是商船。」
「咱們不是來收保護費的嗎？」
可惜！對於聽到這道不近人情的命令后，嚴重表達自己不滿的一眾同僚們，觀察手也只能無奈的擺了擺手……
「原來戰爭這麼殘酷，哎！」和其也還在七嘴八舌爭論的同僚們相比。王齊卻是突然發出了感慨。
此時雙方相距已經不遠。就連對面準備跳幫作戰的水手。王齊也已經能看到他們的身影。正是因為看到了他們的身影，才覺得殘酷。
因為隨著一道鏈彈的突然命中，站在船邊上的一排人影，直接變成了兩截……
隨著雙方的越來越近，所有小兵們都已經沉默了下來。殺人兩個字雖然很容易說出。但是真的去做，卻依然很沉重。
尤其是隨著彼此距離的越來越近，敵方所有商船的風帆都已經被擊中失去了逃跑能力之後。所有火炮全都開始了抵近射擊。那種隨風傳來的鮮血味道。更是讓所有的小兵有些接受不了。
在這種情況下，甚至有人沒有裝彈，裝完葯就點燃了火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