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顧忌
「哎！」
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張雲很是有些感慨！
正德終究不是馬上皇帝，還知道兵事上要靠這些侍衛出身的人，有這樣的見識，已經比他堂兄的後代崇禎要強得多了。
想起崇禎，只信任手無縛雞之力，百無一用的文官。張雲就不由連連搖頭。
但話又說回來，正德也未必見得就高明到哪裡去？
見識有限，局面始終都局限在京城諸衛中，一想到要用兵，就必然先想到這些，已經不堪大用的舊式軍隊……
到了此刻，自己再不說話。那麼正德費盡千辛萬苦重新組建起來的新式軍隊，究竟會是什麼樣個鬼樣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更何況，正德組建新式軍隊的錢財，還全部都來自自己這兩年的辛苦所得，這就更加由不得張雲不開口……
「本來組建軍隊之事，都應該由皇上你自己全權負責，任何人都不應該插手，因為這是今後皇上你自己的刀子。」
「但貧道聽皇上你的意思是越聽越離譜，既然你想要組建新式軍隊，那麼你在去找那些舊式軍人幹什麼？皇上你這樣做不是換湯不換藥，新瓶裝舊水嗎？」
「所以貧道認為，陛下你要是覺得有道理的話，還是去京城周邊的山區小鎮上招人，如此一來，那些人也都很老實肯干，二來的話，皇上提拔他們於微末！」
「這如山如海的恩義只要一結下，要不是特別大的誘惑，哪些出生於農村的漢子，怎麼也不可能輕易背叛皇上你吧，再搭配上這前裝滑膛燧發槍的利器，掃平天下不服，建立無上功勛，就真的有那麼一絲希望了！」
「啪啪啪……」
張雲說完，正德忍不住鼓起掌來，因為這話他是怎麼聽，怎麼順耳……
「朕早就知道前來找張道長問計，絕對不會有錯，果不其然，今天張道長就解了朕的一個大疑惑，這番言論堪稱經典啊！」正德滿臉喜色道。
只是他隨即又犯了難，以往每次出宮都要被文官們狠噴一大頓，因此事到臨頭，反而有點不敢出這個頭。只拿眼睛死死地盯著張雲，儘管張雲已經明言不摻和這事，但他還是希望張雲跳出來應下此事！
見此張雲，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怎麼回事，不由嘆了口氣道：「皇上有什麼顧忌？貧道也明白，只是皇上你好像忘記了，現在文官都已經被你治的差不多了！」
「因此現在皇上你要顧忌的反而是那些將門，你想吧，組建新軍，勢必就是要甩開他們單幹，這叫他們如何能忍？」
張雲這說話，一頓一頓的，聽得正德剛露喜色，卻又萎了下去。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辦才好。
他的這副模樣，只把張雲看的是連連搖頭不止，平素看上去也是個極聰明的人。但是終究不是底層爬上來的人，沒有經歷過風吹雨打，一旦遇上事情，就縮手縮腳全然沒有絲毫擔當。
只不過這種事情，張雲自問，自己也不是保姆，也就沒有這個義務去為他保駕護航了。
更何況自己都已經是幫了他這麼多，要是他還站不起來，那也是怪不得自己。
因此張雲打定了主意，在這件事情上，不再開口！
而正德期待的等了半天，卻只見張雲悠閑地喝茶，好似壓根沒看到自己熱切的眼神一般。
正德也終究是個要臉的人，雖然對於張雲不喜歡爭權的性格很是放心，但是心裡頭卻怎麼也痛快不起來！
因此當下也就告了辭，回城的路上不停地琢磨著，自己夾袋裡的那些人，到底有幾個是可信的？
馬永成等太監肯定是不行，今天要是把他們那是太監了換到張雲的位置上，恐怕此刻他們早已經是彈冠相慶了……
……
蔣晨直到如今已經出了永定門，也仍然是感覺有些走不平穩，三十多歲的漢子了，此刻彷彿又回到了十幾歲時，走路揚塵帶風……
始終無法想清楚，本來自己都是黑透了的府軍前衛總旗，今兒個早上卻得聖上召見。不僅如此，更是委以重任！
只是一想起臨行前皇上的吩咐，蔣晨就不由齜牙咧嘴，說是什麼，直接去城外找張道長，啟運一百萬兩白銀。到京城北郊去交給一個叫做呂風行地人，順便自己也就不必回來了，留在呂風行下面聽命即可！
後面這條命令，蔣晨倒是沒什麼抵觸，反正自己在府軍前衛，也是黑透了的人，足足倒霉了十幾年，現在換換位子也沒啥。
反倒是前面那條，去找張道長要一百萬兩銀子。蔣晨怎麼樣也覺得有點不靠譜！
不提，那位張道長是不是有這麼多銀子，就算是他有，也願意為皇上效力，難道憑自己空口白牙，連個信物都沒有。就能如此簡單地提出重款嗎？
只可惜，聖命難違。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更何況自己也不可能去追問皇帝，具體辦事的細節……實在不行。大不了再回去繼續當自己黑透了的總旗好了！
已經做了最壞打算的蔣晨，帶著臨時調派給自己的兩百多名手下才一登門。還沒開口說明來意，張雲就抱怨道。
「怎麼你們來這麼晚？貧道早就已經把銀子準備好了，還是趕緊交接了，咱們彼此也好相安無事！」
就這樣暈暈乎乎的提出了銀子。直到出了道觀，蔣晨抽冷子在一名手下身上狠磕一刀背，聽到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后。
方才自然自語道：「原來這不是做夢……」
他的這種行為，自然也是招來了一眾臨時手下們的白眼。
不過當此時蔣晨卻不以為意，反而笑著對一幫臨時手下道：「小兔崽子們，你們也不要怨恨老子，看見沒有，榮華富貴就在咱們身後的馬車上，跟隨老子到了地方，要我說你們乾脆也就別回去了，看皇上這動作蠻大地，說不定跟著老子我你們更加有盼頭。」
還別說蔣晨這話雖然很粗，但卻似乎有那麼點道理。
因此這一刻動心的小嘍羅，可是不在少數。
要知道現在可不比明朝前期，從歷史上楊廷和一屆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可以一力操持廢立之事，就可見文官勢力已經到了何種地步。
相對應的武官地位，自然是如同奴才一般。而這些小嘍羅的日子。那就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了：想吃肉？等過年……
現在有這麼個機會，可以跳進這個明顯很有『錢』途的組織，也就由不得一眾小嘍羅們不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