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再探玄武
漢生點了點頭同意。
神屋說的也正是她所想。她早就已經不是秦王稚了,而是漢生。這二者的差別不僅在於記憶,更在於面對問題時的選擇。
漢生下意識的去摸懷中的黑龍玉佩,卻只摸到一個篆的「文」字,才恍然想起,玉佩已經被自己送到了大圓塔寺。
她按下心中的雜念,掏出漆黑令牌,輕輕摩砂著。
明日,還真是期待呢。
神屋繼續道:「潘芷雲說的話,你不可全信。此人的來歷連我都看不透,不過我能夠感覺到,雖然八百年前那場大戰她並不在場,但她是知道的。」
漢生奇怪道:「八百年前?」
「不錯,八百年前。來到望京以後我想起來了許多事情。剛才你推她出門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氣息。八百年前我應該見過她,只是現在我不記得了。」
說到後來,神屋自己也帶了一絲迷茫。
漢生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個人的氣息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潘芷雲的年齡漢生看不清,面相上來看不過二十齣頭。
不過面相這個東西難說,譬如年稷堯就是在弄梅館的大陣內以及年華的刻意封印之下,始終保持著童稚時的容顏,如今出了弄梅館才繼續成長。
從之前使用陣法的情況來看,應是金靈體。想不到也是一個八百年前的老人。
只是既然潘芷雲如此反對自己建玄武大陣,為何八百年前不曾出現?
在漢生印象中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人。
想到此處,漢生額角上的十字疤痕又開始隱隱作痛。
神屋說道:「你還是小心為上,不要再像上次那樣.……」話到嘴邊戛然而止,神屋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漢生雖不解,還是點點頭答應了。
第二天卯時一早,早早鍛煉完的漢生跟著潘芷雲上了馬車,留了年稷堯獨自在客棧。馬車一路馳行,直奔玄武大街。
「待會我們會在玄武門處停下。他們會在那裡設下重兵,多半會有一戰,我牽住他們,你趁機上城樓尋找玄武巨鼓。敲響它,便能傳送進入晉王宮。」
「為何不把稷堯也帶來?」
「太危險,她太小,來了也是添麻煩,不如在客棧休息。」
理論上應該很熱鬧的玄武大街沒了人聲,曾經和令狐容一起來看時熙熙攘攘的人群,今日全都看不見了,除了玄武門口守衛著的士兵,整條街上空空蕩蕩。
翻開帘子看了一眼發現外面情況的潘芷雲微微一笑。
他們果然來了。
潘志雲一如既往的神色淡然,默默擦著手中的長劍,懷裡依然揣著那把匕首笑著說道,「又要活動活動筋骨了。」
馬車停在了玄武門口,包括青衣車夫一共三人下了車。除了玄武門口嚴陣以待的士兵,漢生他們下車的瞬間,許多弓弩手從四方圍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以及一個持雙刀的中年人。
「赫連齊,趙家小兒,果真是你們。」潘芷雲掃了一眼嚴陣以待的士兵。
「赫連齊,別來無恙。」
漢生也開口,眼神掃過他們二人後,將視線集中在了赫連齊身上。
見到漢生的赫連齊瞳孔驟然一縮,卻不言語,只是默默握緊了手中的竹簡。
「如今倒真是諷刺,昔日你不惜叛逃也要阻止我建成此陣,如今倒是反過來了,一門心思守護此陣的竟是你。」
漢生不疾不徐說道。
「今時不同往日,又何必多言,看招吧!」開口的倒是持雙刀的中年人。
一聲令下,弓弩手的箭矢已經齊齊向漢生三人射來,被潘芷雲的六角光陣擋了個嚴嚴實實。
六角光陣閃爍的瞬間,雙刀中年人悍然出手。潘芷雲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迎著中年人的刀直直而上。他準備又一次出了六角光陣的範圍單獨和雙刀中的人纏鬥起來,刀光劍光閃爍,不知怎的,雙刀中年人竟落了下風。
見狀皺眉的赫連齊拿起手中的竹簡,念念有詞,亦參與戰鬥。
青衣車夫同樣出了六角光陣的範圍,開始對付團團圍在三人外的士兵。
短短几秒鐘,整個六角光陣只剩下漢生一人,此時六角光陣突然綻放光芒,漢生瞬間從光陣內消失。再次出現便已是在玄武門的城樓之上。
雖參與戰鬥餘光卻一直注意著漢生的赫連齊眉頭一皺,沒有在理會潘芷雲的故意糾纏,緊隨其後來了城門樓上。
漢生並沒有如潘芷雲所言直接接觸玄武巨鼓,而是四下打量起來。隨後跟來的赫連齊不由分說擋在玄武巨鼓之前,警惕盯著漢生的動作。
「這個笨丫頭。」
遠遠看著這一幕的潘芷雲知道自己的計劃失敗了,心嘆道。
漢生氣定神閑地朝前走了一步,這一個小小的動作,便讓赫連齊十分緊張。
「止步。」赫連齊道。
「何必那麼緊張呢?當年的事朕尚且未和你計較。如今你何以認定朕一定會這玄武大朕破去?」
「今時不同往日。」
赫連齊聽到朕這個稱呼神色一肅,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身形姿態依舊不動,堅決擋在了玄武巨鼓之前。
漢生哂笑道,「你以為你這樣就攔得住我?」
城門樓上寒風蕭蕭,吹得漢生一頭烏黑的長發飄揚起來。漢生的手搖搖一揚,只見玄武巨鼓的鼓槌自動懸空而起,朝著漢生的方向飛來。
在赫連齊還沒未來得及阻攔之下,漢生的手緊緊地握住鼓錘。
此時她耳邊傳來神屋的聲音:「我感受到了!傳送陣口在城樓外,就在這城牆之下!」
正欲阻攔漢生進一步動作的赫連齊,驚訝地見到漢生臉上笑意更甚,直接將手中的玄武巨鼓鼓槌朝他一扔。他下意識用手接住鼓槌,心裡卻起了疑惑。
下一秒,便目瞪口呆地見到漢生站上城牆,直直向下一跳!
一如當年的決然!
蹲在某個宮內的小花園把玩著銅板的小巫忽然抬頭,額頭動人心魄的一抹硃砂痣,讓他本就秀麗的臉龐顯得更為驚艷。原本乾淨純澈的目光中出現了一抹欣慰又不解的神色。
有人自西而來。那人正是他要等的人。
只是,那個人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