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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燎原之火

  「昏君你無需多費唇舌!我不想聽!!今日我便要你為我伯父叔父一家,為我伯牙哥哥,為三十萬無辜枉死之人償命!」


  小女孩面色早已通紅,胸口不住上下起伏。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漢生絲毫無懼,語氣淡然。


  名為稷堯的小女孩張開雙臂,風將她杏黃色的裙邊吹起,梅花花瓣朵朵在空中構成一個巨大的圓環,圓環中央的紛舞梅花花瓣均為銀紅硃砂,構成一個鳳凰雛形。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當初你是如何讓他們葬生,今日我便用同樣的陣法,取你性命以慰他們在天之靈!」


  「在天之靈?」漢生嘴角勾起冷笑。


  「稷堯你可知道,生祭此陣的人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不然你以為朕為何建弄梅館以三十萬朵梅花為他們安魂?他們何來的在天之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漢生得意的大笑激怒了稷堯。


  「給我去死!」小女孩暴怒地發出一聲尖叫,她咬破右手手指,鮮血頓時順著指尖滲出。


  右手凌空,在空中左右各劃了一下。


  但是漢生知道她畫的是什麼,一撇一捺,相互支撐是為「人」。


  小女孩看到空中以血液划就的兩下在空中漸漸散發出銀色光茫后,因失血而蒼白的臉色終於露出笑容。


  生而為人,死後為魂。


  你以生靈祭祀布下滔天大陣,我便借他們的不屈之魂,以生前最後的悲憤為刀刃,讓你也嘗嘗死亡的滋味!


  空中由梅花花瓣構成的陣法,瞬間發出赤紅的光芒。


  一朵又一朵的梅花花瓣從三十萬株梅樹上飄揚而起,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朝著漢生襲來!


  漢生抬手一揮,金絲楠木匣子中的泛白旗幟瞬間出現在手中。


  額角的十字疤痕一道金黃色的光芒逸散而出,讓原本褪色的氣質再次恢復原本的明黃,甚至黃得更為閃耀奪目!


  「朕在位之時,哪怕是你們還活著,朕也不曾絲毫畏懼。如今你們肉身早已散盡只留一地枯骨,憑什麼以為朕會怕?!」


  漢生橫眉一掃,絲毫不懼自梅香而來的凌冽殺意。


  她抬起左手,將旗幟朝天一舉。


  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

  人上是「天」!

  而朕,是天子,天之驕子!

  天下,天下之人,九天之下,方有人煙。


  再多的人,如何抵擋得住上天的威能?


  漢生並未再做任何舉動,手中明黃色的旗幟自發形成一個屏障,牢牢罩住漢生的四周,三十萬朵梅花凌冽殺意,竟為之一滯!

  「阿稚!這「梅花引」我替你擋住便是!你莫要再用陣法了!大秦尚在時,你以半數國運為代價生祭三十萬靈體布下玄武大陣,如今大秦早已是過往雲煙,你再用陣法消耗的便是自身的氣數和壽元!你以為你還有幾年好活?!」


  漢生耳邊傳來神屋急切到甚至有些瘋狂的呼喊聲。


  她置若罔聞,左手依然高高舉起那明黃色的旗幟。


  「彼時大秦之天下,陣道登峰造極,萬民奄奄一息,朕便亡了這陣道,還天下一個太平,還蒼生一條活路!」


  「所以你便用三十萬人的性命,作為你自己可笑王道的試驗品?你好好睜眼看看這天下,可有半分太平的影子?!」稷堯不屑道。


  「如今王朝更替,大秦已是先秦,朕也不再是朕,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不知過了多久,稷堯的臉色已經由蒼白變得潮紅,由潮紅再次變得蒼白。


  漢生高舉旗幟的身軀不曾移動半分,三十萬朵梅花飄舞空中,亦不曾前進半寸。


  潘芷雲與中年文士在旁邊目視著二人,眼睛不曾移開半分。


  並非二人不想幫忙而是無能為力。


  陣法師之間的博弈,極其考驗專註,且不論何時何地,只能有兩個物陣重疊,若再加上第三個陣法,所有的陣法都會失效。


  如今的弄梅館已是一個陣法內,二人皆使出了第二個陣法,他們若貿然介入,二人極有可能受陣法反噬重傷甚至殞命,因此絕無從旁協助的可能。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弄梅館中竟有一個灰袍邋遢道人悄然出現。


  其餘普通賞梅客皆靜立不動,唯獨他活動自如,東看看西湊湊,甚至掐下一朵梅花別在自己耳後。


  他依然如同以往一般,出現在不引人矚目的角落。


  灰袍邋遢道人靜靜看著二人,尤其是看著始終高舉旗幟、頭顱始終昂起身板始終挺拔不肯彎曲半分的漢生,尤其是聽到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時,竟有些濕了眼眶。


  他抖抖索索,艱難從自己髒兮兮的灰道袍中掏出一張珍藏已久、連邊角都有些磨損的粗糙泛黃符紙。


  泛黃符紙上以硃砂畫著晦澀符號,鬼神難辨。


  他並未像名為稷堯的小女孩那樣咬破手指以血為引啟動陣法,而是將泛黃符紙直接放在地上,用手扒了一抔土埋起來。


  隨後他又在眾人毫不注意的情況下悄然離開,無聲無息仿若從未來過。


  邋遢道人在弄梅館外走了不到二里,便回到他與其他襤褸乞丐一起落腳的一間破廟,就地在稀稀拉拉的幾根乾草上一躺,閉上眼睛說了一句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話。


  「誰說星星之火,不可燎原?」


  在邋遢道人離開后,一抔黃土所埋符紙之處,一顆幼嫩樹苗冒出頭來,生長,發芽,莖幹伸直枝葉四散。


  樹榦長到九尺五寸高的時候,所有樹葉連同樹身開始熊熊燃燒。


  火勢籠罩整個弄梅館一日不熄,但並未引燃其餘的梅樹,也未傷到館中賞梅客分毫。


  只是將空中飄揚的梅花花瓣盡數燒去,留下一地灰燼。


  那一日,徐州一農家有嬰兒呱呱墜地口含金鑲玉符;青州有幼童墜深井不溺竟被水柱托舉而出;南海天池一夜之間長出八百米參天巨樹;北戎十三陵一具女屍雨後破土千年不腐。


  那一日,弄梅館三十萬株梅花半數凋落半數飄搖,唯獨三株銀紅硃砂傲然綻放,燦若紅霞。


  那一日,多年不曾飄過哪怕半粒雪籽的帝都望京,全城驟起滂沱大雪連綿不絕,凈如縞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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