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意外來客(加更)
漢生站在那裡目瞪口呆,絲毫沒有反應過來。
孟神機悄悄用胳膊肘頂了她一下,漢生這才清醒過來,側身行了一禮。
來人正是張儀。
張儀帶著笑打量了漢生幾眼,隨即將目光集中在陸沉身上。
陸沉上前一步,欲抱拳行禮,剛剛走到書房中間,張儀直接將他扶起:「受了傷不要管那些虛禮了,又不是外人。大家都坐,坐下說。」
漢生在一旁悄悄打量著張儀。
這就是傳說中起義推翻晉王朝的叛軍頭子,啊不,應該說是秦陽王朝開國皇帝張儀。
歷史上張儀最後成功推翻晉王朝稱帝,與漢明王朝的漢高祖划江而治。
這可是未來的皇帝,只是這氣質與長相,與漢生心裡想象的略有不同。
雖然張儀的確如歷史描述一般人高馬大,但是並沒有那種不怒自威的氣質,甚至在這一點上,漢生覺得連她老爹都不如。
相反,張儀的面相看上去不像是帝王,說話以及氣質倒像是綠林好漢,十分豪爽卻又平易近人。
尤其是張儀看陸沉的神色,漢生在旁邊看著,怎麼看都是一種父輩看小輩的慈祥眼神。
俗話說,相由心生。
說不定只是歷史的誤讀,讓大家以為所有的皇帝都必須是位高威重。
什麼「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之類的,其實不然。
陸沉道:「主公不是說明早才能到,怎麼今日下午就到了?」
張儀笑道,「大軍的確明日才到,某聽說你遇刺受傷,就先趕來了。」
見到陸沉眉心一動,張儀擺擺手:「元良不必掛懷,如今非常時刻,你好好養傷,日後還有硬仗要打。」
陸沉點點頭,張儀所謂的「非常時刻」,指的就是章恬的事,一念及此那些客套話他也說不出來。
張儀坐在了之前陸沉所坐的位置,陸沉則與漢生共坐一席。
見了漢生悄悄打量自己,張儀難得臉上帶了笑意道:「這位便是陸沉的未婚妻漢生姑娘吧,某聽歐陽先生提過,你可是他的得意弟子。」
突然間被誇,漢生也不知如何回應,唯唯點了點頭。
張儀不以為意,道:「姑娘在兵陣一道的造詣我已有耳聞,既肯留在軍中幫忙,可願擔任軍職?」
漢生一驚,這意思,是要給自己授軍職么?
三百年後倒是有女子出仕,可如今的晉末戰亂時期,向來沒有女子為官的,特別是在軍中。
張儀似乎看出了漢生心中的猶豫,直言道:「我秦陽軍不忌諱什麼,向來唯才是舉。真有才幹,是男是女又有什麼關係,姑娘大可放心。」
陸沉皺眉道:「此事恐怕不妥,主公還請三思。」
陸沉的意思明顯是反對。雖然漢生已經拜了歐陽先生為師已在軍中幫忙,但是擔任軍職,畢竟資歷或者人望均不足,如今隨是張儀欽點,仍有諸多不妥。
但張儀見漢生沉默不語也沒有反對,便道:「既然如此,便讓漢生姑娘先擔任我秦陽軍的客卿,職同軍議校尉。」聲音中透著一絲不可違逆。
陸沉這回沒有出聲,算是默許。
客卿意味著不入軍職,但是職同軍議校尉就不一樣了,軍議校尉雖然不是什麼大官,但已經有資格參議軍事。
雖然陸沉明白這是張儀在對自己示好,但是有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漢生反應過來以後,向張儀道謝。
她心裡對張儀的評價卻有所改觀。
至於拉攏陸沉,他大可以以其他的方式來討好自己,以討好尋常女子的方式。
但是張儀並沒有。
漢生十分清楚軍議校尉是什麼職位,這個職位就相當於後世的幕僚或是門客,在軍中則是比軍師低一級,但是依然能夠參與軍事討論甚至戰略謀划,非心腹不可得。
章恬為元帥時帶的秦陽軍里,將軍是陸沉,軍師是孟神機。
如今章恬一死,這元帥的位置,想必要落在陸沉的頭上。
果然,張儀似乎還有事要對陸沉與孟神機相商,正欲向陸沉開口,眼神餘光卻看著漢生。
漢生聞弦知雅,借故告辭。
走出陸沉書房的漢生並沒有去歐陽先生的軍械處,而是回了自己的庭院。
近期除了照顧陸沉,漢生推說研究迷魂陣圖已經很久沒有去軍械處報到。
回到自己房間后,漢生再次拿出一張空白的羊皮卷,開始作圖。
她將《太乙畫箴》的迷魂陣圖完完整整畫出來。
仔仔細細端詳一陣后,又在一旁將在八部輪迴陣圖中看到的雁盪關迷魂大陣憑印象畫了出來。
潘芷雲破陣的時候,用於顯露陣眼的六枚石子與陣眼處的一枚旗幟,浮現在漢生的腦海中。
這些東西,在《太乙畫箴》中的記載中卻是沒有的。
《太乙畫箴》一書,出自漢明王朝開國兩百年後,又經過師父的編整註疏,對於兵陣的記載已經儘可能的詳細。而自己拜師學藝的那半年,所見世面流傳的兵陣相關史籍資料,亦對物陣甚少提及。
因此漢生不解。
物陣的威力如此之大,為何流傳於世的只有人陣?
於是漢生在床上躺好,做出一副小憩的樣子,實際則是進入了八部輪迴的陣圖中。
自從金城之戰破陣以後,漢生就能夠隨意進出八部輪迴陣圖,而且每次都會見到神屋。
神屋也不止一次地對她表示了詫異,能夠隨意進出陣圖,這是八部輪迴練到第四層且成功破陣過的人才能做到的,漢生如今依然是修鍊到第一層,卻能夠自由出入,實在是匪夷所思。
這一次神屋也不出意外地出現了,只是情緒難得地低沉。
最近神屋的確出現的頻率少了很多,也很少毒舌鬥嘴。
漢生問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他只說覺得疲倦,需要睡覺休息。
沒有強求神屋相陪,漢生獨自一人再次到了雁林的太乙大陣。
她的神識目前能夠直接通過感應來到太乙陣內,直接從金城上空瞬間到了山洞內。
原本已經蒸空的水潭,不知何時又蓄滿了水,一如她第一次進入水潭中見到的那般。
只是再次感應潭水時,她已經能夠清晰感受到潭底那條暗流被水所覆蓋,火油已經不多。
除了那次被安祿點燃燒掉整座城池消耗掉大半之外,剩餘的火油也被安祿帶著秦陽軍眾收集起來,如今只剩寥寥。
漢生的神識在右邊的山洞內漫步。
見著四面牆壁上的「既」「壽」「永」「昌」四個大字,不由感慨。
之前一直沒有細看,這些字其實細細看來各有各的味道,有的凌厲,有的磅礴,有的大氣,有的沉穩,皆氣勢不凡。
畢竟是護國大陣啊!
「你是誰?」
漢生一臉驚訝地回頭,見到同樣一臉驚訝的令狐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