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探望
放假的第一天，我和張揚早早的起來，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外邊的積雪能到膝蓋了，我倆滿心歡喜的吃過早飯準備出去玩雪。
「你們等一下，和你們說一個事情，昨天你叔叔打來電話，說你爺爺生病了，很想你，所以我想讓你倆回去待一段時間，看看你爺爺病情，照顧照顧他，陪他多說說話。」
「不去，我還一堆事情呢，再說了，我回去也沒什麼用啊，我不想回去。」張揚不說話，這個時候全憑我來做決定，他也是知道我們家的事情的，知道我反感爺爺家的人，所以就默不作聲看著我。
「明明，這麼大了，都是個小大人了，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爺爺，他想見見你，你就回去陪陪他，而且這都多少年都沒回去了，又不是讓你一個人回去，我帶著你跟揚揚，然後多給你們一點錢，不委屈你們倆的，有揚揚陪你，你怕啥，再說了這麼長時間沒回祖宅看看，咱們也得回去打掃打掃了。」我看父親都這麼說了，我只好無奈的點點頭，父親是個孝子，而且對待這些兄弟姐妹也是一貫的包容。
「我回去也行，不過先說好，不在那過年，我們年前就回來。」
「嗯，放心吧，就是讓你們回去陪你爺爺一周，他病好了你們就回來的，不會讓你們在那過年的。」說罷父親開始去幫我們整理要帶的東西。
母親在一旁一直沒說話，反正母親絕對是不會回去的，我看了看母親，「媽媽，放心吧，我們就去住一星期，主要是回祖宅再祭拜一下，畢竟上次我病好咱們一直都沒回去過，所以應該回去看看。」母親聽我這麼說也點點頭，然後偷偷的給我和張揚一人塞了伍佰元。
馬路上的積雪被鏟的差不多了，方便客車，轎車行駛，不過為了保險起見，車輛還都是行的很慢，我跟父親，還有張揚，坐著晃晃悠悠的客車，誰也沒說一句話。我看著窗外的雪景，想起之前小時候奶奶和姑姑怎麼對我的，我都一陣噁心。
「明明，快到了你爺爺家了，別擺著一張生氣的臉，這次回去就是看你爺爺，別的人禮貌性的說說話，不管其他的就行。」
「知道了！」我不想讓父親為難，調整了我的心情，算了，既然來了，對我不好的人不理他就行了。
「師傅，停一下，我們到了。」我們三人下了車，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朝爺爺家走去，客車只能到我爺爺家街口，還有一點距離我們要走過去。
「哎，這不是張家的老大回來了，這幾年都沒見你了，呦，這不是臭兒，也回來了？現在都長這麼高了？回來看你爺爺啊？」我小時候在爺爺家住，街坊基本都認識我的，我跟一個家裡開店的小男孩，我們兩個可以說是這裡的混世魔王，以前滿街的惡狗，只要我倆一出現，大街上的狗都逃竄回屋。
「嗯，叔在外邊轉悠啊，我帶著臭兒回來看看，你先轉悠著，我們先回去了。」父親應了一聲，就帶著我們往前走。
爺爺家的大門是瓷磚砌的，相比巷子里其他的人家都要氣派一點，我們走上前，父親去敲門，張揚看著門口皺了皺眉。
「哥，你們回來了，趕緊進來，雪大不好走吧。」我嬸子看是我們回來了，就趕緊把我們迎進屋裡。
「媽，大哥帶著臭兒回來了。」說罷趕緊接過我們手中的東西，我父親上前叫了一聲媽，我站著沒用動，也不叫人，也沒表情，我父親趕忙推了一下我，我無奈只能叫了一聲奶，張揚也跟著我叫了一聲。
「你們進裡屋看看你爸，這已經好多了，昨天出院在家修養。」然後就不再說話，也沒和我多說一句，自己坐在沙發上去看電視了。
我心中也樂，不說話更好，我還省口舌了呢，最好是都別和我說話，這樣我才自在。
我們跟父親走進裡屋，爺爺躺在床上，氣色也的確好多了，只不過是還有點咳嗽，看見我們進來，進趕緊坐了起來。
「爸，您這是怎麼了，平時身體不是挺好的，怎麼忽然生病了。」
「誰知道，老了唄，前幾天跟幾個老戰友喝酒，不知道怎麼了，喝著喝著就感覺不行了，到醫院醫生就趕緊輸水，我也不知道是怎麼跟你媽說的，反正告訴我以後不能喝那麼多酒。」
「也是，爸你都這麼大歲數了，以後抽煙喝酒這種事，能不弄就不弄。」
「再說吧，臭兒，這次你回來多在家住幾天吧，陪爺爺玩玩，你都好長時間沒回來了。」好長時間沒回去？你難道不知道我為啥不回來？心裡一陣憤憤，不過也沒說出來，只是輕輕嗯了一下，算是答應我爺爺。
「這個小孩是？」爺爺忽然看見我旁邊還站著一個人，疑惑的問道。
「這個，額，也是您孫子，是我，是我一個很好的戰友吧，把他託付給我的，一直跟臭兒一起，也是我親兒子，揚揚，叫爺爺。」
「爺爺。」張揚叫了聲，然後偷偷拉了拉我的衣角，往裡屋的衣櫃那撇撇嘴，我也望向衣櫃，難道有什麼問題？就是一個普通的衣櫃啊。
「好好，你倆一起，這樣也熱鬧，來爺爺給你們倆個錢。」說罷從兜里拿出一個紅包，遞給我，估計他事前準備好的一個紅包是給我的，但是不知道多了一個張揚，只能算這錢是我倆的，我看了看沒有伸手去接。
「臭兒，趕緊拿著，你爺爺給你的。」父親推了推我，示意我拿住，他認為我拒拿這個紅包可能顯得生分，回讓爺爺不高興的。我只要接住紅包，揣在兜里。
「謝謝爺爺。」
「嗯，你們出去玩吧，一會中午吃飯。帶揚揚好好玩啊。」我倆一聽。撒腿就跑，還是外邊的空氣新鮮。
來到院子里，爺爺家的小院種著幾棵竹子，不算太多顯得繁雜，也不算太少顯得孤寂。
「哎，張揚，你剛才示意我看什麼？看那個衣櫃？衣櫃有什麼東西啊？」
「那個衣櫃我感覺不是很好，那種感覺有點像上次經過林副校長辦公室門口的感覺？」
「啊？那你意思是我爺爺或者我奶奶會邪術？」
「那倒也不一定，估計她二人應該不會，從他們身上我沒感覺到什麼，但是我覺得衣櫃里肯定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算了，管他呢，咱們住兩天就走了，再說了，就我這奶奶在，我們也不能進去翻衣櫃啊。先看看紅包里有多少錢再說。」
「嗯，好吧。」我把紅包拆開，拿出裡邊的錢，一張一張的數，整整十張，對於一個初中生來說，一千塊不少了，來之前母親給了我倆一千，現在也就是說我們有兩千了，也算是小富豪了，我拿出一半給張揚，張揚推給我讓我拿著，也是，我們倆的錢，一般都是我拿著，我便嘿嘿一笑揣了起來，我奶奶這時從門口出來，看了看我倆，又看看我手中的紅包，沒說什麼直接去了廚房。
我也不理她，這我爺爺給我的，不行你當我爺面問我要回去啊！看著我奶奶，我撇了撇嘴。
「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八八六十四…難道你爺爺家也通道？」
「你又嘀咕什麼呢，什麼碗了斷了的，還有我也不知道我爺爺家信不通道。」
「我說的是八卦的排布序詞，你抬頭看看這堂屋（我們這中間大客廳的意思）的門上邊。」我順著張揚的目光看去。真的有一個八卦砌在上邊，中間黑白兩陰陽魚，周邊銅條印著不同圖案，底座應該是黑色的大理石。
「哎？這是什麼時候有的，我怎麼沒見過。」
「我想應該是建屋子時候就有的吧，一般建屋子的時候砌一些八卦圖案，屋主人是想八卦鎮宅，沒有邪魅小鬼擾亂，保家中和睦興旺的。」
「我之前怎麼沒注意到，可能之前不懂這方面的東西，都是和你在一起之後才關注這些。不過要說我爺爺家通道，我感覺不是很可能，什麼燒香，貼符他們都沒弄過。」從小我的記憶里，從來沒見爺爺家裡的人去做一些跟道家有關係的事情，倒是我奶奶信佛，每天都念經，隔一段時間都去寺廟上香。
「哎，你快看，這個八卦少東西。」
「少什麼東西啊？」我睜大了眼睛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少什麼東西。
「你仔細看，八卦的八個方位，都有一顆珠子，上邊寫著每個方位代表的東西，但是乾位和離位的珠子沒有了。」
我聽了張揚的話有仔細看了看，真的是有珠子，只不過底盤是黑色的，珠子是透明的，不仔細看看不清楚，我也的確沒有張揚眼好使，我略微有點近視，不過經常和我打小霸王學習機，他的視力倒沒有一點下降，而我卻有點輕微近視了。
「珠子的確沒有了，那你說是去哪了？誰給扣掉了？」
「我覺得扣掉的可能性很低的，再說了他扣也挑近的扣，下邊坤位的多近為什麼不扣這個呢。」張揚說的有理，坤位離的最近，扣起來不費勁，是應該首選這個。
「額，我覺得他應該是自己掉下來的吧，我怎麼感覺我見過這種珠子啊。對了我媽和我說過，我周歲抓周的時候，全家人都看著，結果我也不知道從哪摸的一顆珠子，然後就算我抓周抓的珠子，後來一個親戚還過來說吉利話，說我抓的這個珠子像鑽石一類的，以後肯定很有錢。」回想母親給我講的事情，我哈哈大笑，但是旁邊的張揚卻沒笑，還是盯著頭上的八卦。
「你抓的珠子？不知道從哪來的？哈哈，我知道了，蒼天送禮，蒼天送禮啊，果然師傅跟我說的沒錯。」張揚像瘋了一樣，邊笑邊抱著我晃。
「哎，那個你說的啥意思啊？」我被他搞的一頭霧水。
「我的意思說，你生下來的時候，上天呢看你來到這個世上，就送給你個禮物，就把乾位和離位的珠子送給你了。」
「真的假的？那送禮送的也太摳了，送倆破珠子有什麼用啊，怎麼不送點實用的東西，例如送點錢，那樣我家也不至於買房子的時候那麼拮据了。」想想房子的事，我都一肚子氣。
「別瞎說，好多人想要還要不成呢，這禮物可不是隨便誰都能要的。對了，那個珠子呢？」
「珠子？我怎麼知道？再說了是我多小的時候的事情了，我估計我媽也不會幫我保存著這東西吧，抓完周之後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裡了。」
「這倒是沒啥事，既然是送給你的禮物，肯定丟不了，我想你需要用的時候他就會出來吧，現在找也沒啥用的。」張揚又看了看頭上的八卦，鞠了一躬。
「明明揚揚，你們在這玩，經常陪爺爺說說話，懂事一點，爸還有事，我就先走了，過幾天回來接你們。」我父親從爺爺的屋裡出來，一副匆匆忙忙的樣子。
「老爸，你怎麼這麼著急要走啊，你不吃飯了嗎？」
「對呀，哥，好歹吃完飯再走吧，都快做好了，幹啥也不差這一會啊。」我叔叔看我爸要走，追出來要我爸留下吃飯。
「我公司剛才來電話，說是出了點事，非常急，可能是出安全事故了，這快過年了，出這種事最不好，這可能讓一個家庭都過不好年，我得趕緊趕去現場看看，你們吃吧，明明記住了啊，要聽話。」
「行，知道了，你路上慢點。」
「爸，你路上慢點啊。」張揚跟我父親也揮了揮手。我看父親挺著急回去了，肯定是公司出了大事，我就沒再留他，回去處理正事要緊。
「那行，臭兒，揚揚，咱們進屋吃飯吧，你嬸子已經做好了飯。」果然屋子裡我嬸子已經把剛才炒的菜蒸的米都端上了桌子，我叔叔也把我爺爺攙扶到了飯桌前。
「爺？你這樣行嗎？要不待床上吃吧，給你端過去，這麼坐著應該不舒服吧。」看著我爺爺吃力的坐在桌前，渾身沒有什麼精氣神，我忽然沒有那麼的不喜歡他了。
「沒事，爺爺躺時間長了，起來活動活動，不礙事的，還是我孫子疼我，再說了你們回來了，我高興，肯定要跟你們一起吃飯，你爸公司有點事，要不然一起多好。」大門嘎吱一聲，來人了。
「爸，你好點了沒？我跟你外孫女來看你了。」我不用看就知道是我的姑姑來了，日常蹭飯，只見我兩個姑姑帶著我堂姐來了，臉上笑的不行，手裡卻空著。
「爸，你怎麼樣了？好點了沒？你不知道，你這一生病可急死我跟我妹子了，我倆呀天天在家給你禱告，希望你早點好啊，這不，我們放心不下就過來看看你。我們也沒吃飯呢，正好，咱一家在一起吃個飯。」說罷這兩人很是熟練的拉過凳子，拿起筷子就準備開吃。我輕輕搖了搖頭，沒說話，從小都是這樣，幾年沒見果然沒變。
「哎，這不是明明回來了，啥時間回來了，我都沒看見，這是誰家孩子？」我這倆姑姑坐下算是看見我了，不過他們不認識張揚。
「這是軍的乾兒子，收養的，跟臭兒一起回來的。」張揚聽見介紹自己，只是點點頭，因為我都沒開口叫姑姑，所以他也不會叫的。
「收養的？之前還說自己沒錢，這轉身收養個小孩，不是沒錢，沒錢還收養！」我這姑姑對於之前我們家沒借她錢耿耿於懷。
「就是，沒錢還再收養一個，這次回來還把兩個都送來，天天要在這吃住，多煩人。」我這個表姐撇著嘴看著我倆。
我一聽當時就火了，「你特么愛吃不吃，不吃滾，我來我爺家跟你有什麼關係，說白點你跟你媽算是嫁出去的人了，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我們老張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說三道四，我是張家長孫，什麼東西都有我的份，這個屋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跟你媽來看人，連個東西都不拎，你好意思跟我在這指指點點。還有，我們錢再多都是我們家的，我爸想養幾個就養幾個，跟你一分錢關係沒有，當初我跟我媽回來你們沒借一分，之後想我家借你？你腦子被門夾了吧，真是什麼樣的娘就教養出什麼樣的兒，一對沒教養的東西，哼！。」
這一番話顯然嚇到了我叔叔嬸嬸，沒想到我小小年紀，言辭這麼犀利，上去直接就說了我姑姑他們一頓，給我姑姑還有堂姐氣的面色發紫。
「你……你，你這才是沒教養，大人家的事你小孩子懂什麼，還有哪有這麼說自己姑姑的，真是沒教養。」
「姑姑？哈哈，這個稱呼啥意思？我怎麼不知道姑姑是什麼？我告訴你我張明從小沒姑姑，現在沒有，以後更不可能有，你這個姑姑是誰的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的，誰愛認誰認，我指定不認。」冷笑一聲，我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來，不去理會我兩個姑姑還有堂姐要殺人的眼神，我叔叔嬸嬸沒有敢說話，我奶奶面色緊繃，出奇的也沒發表言論。
「都吃飯吧，他小孩說兩句，你們應大人的還要計較，都不許說了，趕緊吃飯。」爺爺站出來，制止了姑姑們想要反擊的言語，我這倆姑姑氣的說不出話，悶著頭吃自己的飯。
我倒是挺佩服她們倆的，都氣成這樣還能坐下來把這頓飯吃完，也是不簡單。張揚偷偷笑了兩聲，跟我比個口型，「霸氣！」也不多說直接開吃。這頓飯吃得挺好，誰也不說話，這就是我想要的，要不然啰啰嗦嗦聽她們絮叨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