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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你說句愛我聽聽

  “出來,我在你家門口。”


  許安然接通電話,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許安然看了眼母親,放下手機,跑出房間去了陽台,果然,鐵門的位置有一個模糊的身影。


  “去附近的咖啡廳等我。”


  “你就在這裏等你。”


  楊啟辰看了陽台一眼,冷著臉說,右手插在大衣兜裏,一動不動。


  “我知道了。”許安然知道拗不過楊啟辰,索性掛了電話,扯著嗓子跟自己母親打了個招呼,連外套都懶得穿上,就跑了出去。


  許母從許安然房間出來的時候,許安然早已沒了人影。


  一路奔到楊啟辰的麵前,許安然看著他,還是那麽冷峻不羈,高挺的鼻梁有些微紅,雙唇緊閉,黑夜沒有很好地掩飾他臉上的糾結和疲憊。


  楊啟辰看著穿件毛衣就跑出來的人,眉頭一鎖,脫下了自己的大衣環過許安然,就要為她披上。


  “不用了。”許安然沉著臉,推開了楊啟辰就要披上來的外套,語氣冷漠而疏離。


  “回去穿衣服,我在這裏等你,別惹我生氣。”雖然對她若即若離的態度有些琢磨不透,但楊啟辰也沒有執意為難她,比起不接受他的衣服,他更不想她因為自己的固執而甘願吹冷風。


  “我相信我們很快就可以解決了。”


  “許安然!!!”


  已經在努力地克製自己,可是麵前的人似乎根本不願領情,特別是那副速戰速決的態度,刺痛了楊啟辰。


  “走吧。”


  對方的生氣並沒有影響到許安然的決定,抬了抬眼,許安然直接繞開了楊啟辰往前走。


  看著許安然的背影,楊啟辰伸了伸手,最後火大地撓了撓頭發,大步跟了上去,一把用大衣罩住了許安然的身體,摟著她往前走,不管懷裏的人怎麽反抗,都不撒手。


  兩個人的溫度在深冬裏相互傳遞,那一晚的記憶,頃刻間席卷了兩個人的思緒,許安然垂下了眼眸,放棄了掙紮,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任由楊啟辰摟著往前走。


  並沒有去咖啡廳,楊啟辰而是把許安然帶到了自己的車上。


  怕許安然會感覺冷,一上車就將車裏的暖氣開到了最大,自己的大衣也蓋到了許安然的腿上,看著她,遲遲沒有說話。


  黑夜中,許安然覺得楊啟辰看著自己的眼睛又深邃又明亮,仿佛下一秒散發光芒就要將周圍都點亮。


  “你應該有很多問題問我吧?問吧。對著楊啟辰的眼睛,許安然不自然地眨了眨眼說。


  “那天為什麽去喝酒?”


  “喝酒還要理由嗎?想喝就喝了。”


  “那為什麽要來找我?”


  “喝醉了。”


  “不要拿這些理由搪塞我。”


  “嗬,並沒有搪塞你。”許安然冷笑,一字一句地說。


  “我去問過許策了,他說你接受了他提出的治療方案。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治療方法,但是他說隻要你接受了治療,很有可能就會恢複。所以,所以,我想,你是不是.……”


  “是什麽?你以為我隻要接受治療,病情恢複就還能和你繼續在一起,所以故意喝酒找上門,和你春宵一夜?”


  “安然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我們或許還有可能……”楊啟辰不得不承認,許安然此時眼神有些嚇到了自己,驟冷之中仿佛還在嘲笑自己的天真。


  可是盡管隻是自己的猜想,他卻為這份猜想抱了極大的渴望,甚至心裏狂喜過無數次。


  “你覺得你自己有多好?嗯?在我看來,比起林穆陽,比起蔣逸比起其他很多很多的男人,你也不過如此。你害了我父親、拋棄了我、還讓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你做了那麽多傷害我的事,你怎麽還有自信會認為我在恢複健康之後還會對你有興趣?楊啟辰,是不是作為你們名門貴子,都有這樣自欺欺人的毛病啊?”


  說完,許安然還不忘對著楊啟辰輕蔑地一笑,仿佛此時的楊啟辰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你說什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會這麽想.……”楊啟辰一愣,抽身靠近許安然,擠出了一個微笑,拉過許安然的手,頻頻搖頭,一臉的不相信,不過,是不相信還是不願意相信,他也不太清楚。


  “比起這個,你能給我三千萬嗎?”


  許安然抽回了自己的手,專注地看著楊啟辰,輕笑著問,語氣就像是在向楊啟辰討三塊錢一樣戲謔。


  “你……”


  楊啟辰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之時一間,竟有些無言以對。盯著許安然眼睛,可是他怎麽也看不見自己往日所熟悉的神采和真摯。


  “老舍很有名吧!他的作品《月牙兒》裏有一個主人公。她說了一句話,她說‘我要是不要錢,保管人人說愛我’你知道這句話反過來的意思嗎?哦,對了,你想不想知道主人公是幹什麽的嗎?她是個妓女,哈哈哈————楊啟辰,她是個妓女啊,你想聽我說我愛你嗎?”


  許安然一顰一笑地說著,最後發瘋似地狂笑出來,繼而又平靜下來,用著極其冰冷的口吻,問著楊啟辰。


  陰晴不定。


  楊啟辰臉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眼裏猩紅一片,瞪著許安然,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著。


  “你這麽有錢,應該不會在乎一個區區三千萬吧?你要是實在覺得過意不去,你就想著是打發我的分手費怎麽樣?你看,我還陪你睡了呢!”胃部突然一陣絞痛,許安然的手下意識覆上了胃部,額頭已經冒出冷汗,可還是分毫不讓地死撐著繼續刺激楊啟辰。


  盡管隻是很細微的異樣,但還是沒能逃過楊啟辰的眼睛。


  楊啟辰伸出食指,指尖沾起了許安然額頭的一滴汗珠,隨著之間一起,含進了嘴裏,吸吮了一下,甚至發出了嘶溜的聲音。


  表情看起來既危險又玩味,楊啟辰放下了手指,表情已經不再像剛才那麽冷咧,而是換上了笑容,可是許安然卻覺得這樣的楊啟辰才是真正的讓人膽顫心驚。


  勾著唇,楊啟辰再次靠近許安然,直接將腦袋側到了許安然的耳邊。


  “你說句愛我來聽聽。”


  許安然的臉瞬間慘白,不可思議地對上楊啟辰滿是笑意的眼睛,眼裏全是驚恐。


  下一秒,楊啟辰就抓住許安然的左手,舉了起來,臉上的笑意全無。


  “想學人家用激將法,也得把演技練好了再來,手指抖得那麽厲害,還想妄圖欺騙我!”


  準備了這麽久,在他麵前,還是被一把戳破,許安然瞬間像泄了氣的氣球,垂下了頭,眼淚流了出來。


  可是,她什麽都不能說。


  她隻是想把最寶貴的東西在記憶最深刻的時候留給最愛的人,而不是用最寶貴的東西去綁住他。


  “你回去吧。”


  楊啟辰鬆開了許安然的手,起開了身子,沒有再看許安然一眼,讓她走。


  許安然有些麻木地拿開楊啟辰蓋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打開了車門。


  “對不起。”在下車之際,用著極小的聲音說出了三個字,然後,落荒而逃。


  楊啟辰坐在車裏,看著從自己身邊快速逃離的身影,一拳打在了方向盤上。


  明明知道她是在演戲,可還是心痛到不能自己。


  怕被自己母親看出異樣,許安然沒有直接跑回家,而是跑到了家附近的一個公園,坐在石凳上,捂著胸口一個勁地掉眼淚。


  胃部的抽痛還在繼續,可比起心髒的疼痛,這些,她已經感受不到了。


  看著不斷抽搐顫動的手指,陣陣窒息感將她吞噬。


  突然,胃裏一陣猛烈的翻滾,許安然抓住胃前的毛衣,跑到一個垃圾桶旁邊,劇烈地嘔吐起來。


  楊啟辰的頭已經埋進了方向盤,他找不到詞來形容此時自己的感受,對他來說,許安然就像一隻寄生在他心髒細胞裏的蠱蟲,如果隻是在他心髒遊走,蠕動。他隻會覺得癢,無關緊要,可是,一旦興起啃食他的心髒,一旦她咬住他的心尖,他就會嗜血錐心般疼痛到無以複加。


  冬夜的風,很糾纏,不吹則已,一吹,就會讓人止不住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楊啟辰慢慢抬起了頭。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已經晚上十一點,許安然離開時的未關的車門依舊敞開著,冷風灌進了他深藍色的毛衣裏,冰凍著他的肌膚。


  揉了揉太陽穴,楊啟辰撥通了韓笠的電話。


  “辰哥,你在哪?”


  “在許安然家附近。”


  “你去找嫂子了?”


  “嗯。我在美國的那張卡裏現在有多少錢?”


  “大概有三千萬美金,你問這個做什麽?”


  “去查一下許簡中欠的債款,把卡裏錢折合成人民幣全都拿去給他還債,錢不夠告訴我,多的,就匿名打到許策的賬戶。”


  “辰哥,你怎麽突然……”


  不是為了報複許簡中故意讓他破產嗎?為什麽現在又突然要幫他還債,那前麵做的那些不是很多餘了嗎?韓笠不懂。


  “去辦就是了。”


  楊啟辰並沒有解釋什麽,對他來說,與其是替許簡中還債,倒不如說是希望許安然過得輕鬆些,自己好受些。每次跑去她上班的酒吧偷偷看她,看著她這麽拚命的工作,他都心疼不已。


  “那許策呢?”


  “安然需要治療。”


  “我知道了。”


  韓笠也不再多問了,他隻要站在他身邊,按照他的吩咐,把一切做好就行。


  楊啟辰是信仰,信仰需要的不是理解,信仰需要的是絕對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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