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算計
有些擔心,唐悠米把小暴收拾得服服帖帖後,也上了樓。一進門,就看見坐在陽台沙發上盯著遠方發呆的許安然。
伸出手示意性地在許安然眼前晃了晃,
“啟辰!!!”一直發呆的許安然,看見眼前突然出現一隻晃動的手,睫毛跟著煽動了一下,幾乎是想都沒想,下意識就叫出了聲。
可一回頭,看清了來人,眼裏的星光立馬就黯淡了下去。
唐悠米看著失望的許安然,有些心疼地在她旁邊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
“下去吧,快要開飯了。有什麽疑惑,就下去親自問他。”
“悠米,人真的會變嗎?”
“會。”
“對愛的人也會變嗎?”
“不會。”
“走吧,吃飯吧。”
兩人紛紛下了樓,還坐在沙發上的人,看著從樓上下來的人,臉色已經如常,隻是不再看自己,像是刻意回避又像是毫不在意。
許安然從下樓開始就感覺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但是她不敢看過去,她害怕,害怕自己會失控、會發瘋。
“安然,悠米,你們下來了,快坐過來吃點水果吧!“”張巧玲熱情地喊著兩人,還特意往裏挪了挪,騰出了兩個位置。
也不推辭,許安然拉著悠米果斷地坐下,拿起了一塊放在桌上的西瓜送到了嘴邊。
“大家轉場吧!馬上就可以吃飯了。”把在門口的小暴大聲喊道。
一群人全轉去了別墅後麵的庭院,都紛紛入了座。唐悠米看著安然身旁還留了一個座,剛想上前,就被一個穿黑色襯衣突然衝過來的人搶了先。
“林穆陽?你怎麽來了?!!”許安然看著旁邊一臉悠哉的人,嚇得眼睛都瞪大了。
“幹嘛?我出現讓你這麽意外啊?”
“今天可不是你們搖滾社的聚會。”
“嗯哼,怪就怪你們的會長大人李晨咯,非得把我叫過來。”
“是哦!我都忘記了你們是朋友。”
“不止。”
“什麽?”
“看見楊啟辰旁邊的那個女人了嗎?”
心底一沉,許安然沒有支聲。
“他是我堂姐。”
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心裏越來越悶,許安然順手拿起麵前的酒,倒滿了自己和林穆陽的杯子。
“走一個?”
“嘁——就你這酒量,存心找虐。”
“少廢話。”說著,舉起酒杯,幾乎是不假思索,一杯直接見了底。
“嘶——”灼燒感從喉嚨一陣穿過,許安然禁不住發出了聲音。
“怎麽樣,酒很烈吧!不要小看這瓶江小白。還來不來?”
“來啊!!來,倒滿。”
瀟灑地笑了笑,林穆陽把酒倒滿,遞給了許安然。許安然接過酒杯,就要往嘴送,一隻手突然伸出來,一把就奪過許安然的杯子。
“許安然!!!”楊啟辰一口氣喝下酒,放下酒杯,憤怒地看著正滿臉笑意的女人。
在場的人都紛紛看了過來。
“楊教授,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我隻是見不得我的學生,還是在我麵前喝得如此不管不顧的女學生。”
“楊教授要是這麽盡責,倒是可以考慮降降級別,去教小學生。”
聽完,楊啟辰隻感覺腦門一黑。
教小學生?
這還真是她許安然能說出來的話。
“哈哈哈——沒想到楊教授人長的這麽帥,還這麽會照顧人,女生都少喝點,大家吃飯吧,吃飯。”
一旁的李晨,看著氣氛尷尬,怕越演越烈,趕緊出來圓場。
誰也不想得罪一個老師,聞聲,個個都撤回了目光。全場隻有兩個人在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
“你往那邊移一下。”
看著對自己發聲的男人,林穆陽笑了笑,直接起身走到了林真容的旁邊坐下。
見人已經走開,楊啟辰果斷在林穆陽原來的位置坐下。
看著已經落座的楊啟辰,林穆陽收回了目光,繼而轉向了身旁之人。
“堂姐,好久不見。”
“你還知道過來叫一聲堂姐啊。”
“剛才不是正忙嗎?你不也看見了。”
“她倒是比我想象中要聰明得多。”
“要不然說我喜歡她呢!”
勾唇一笑,兩個人舉起杯子,喝了一杯。
許安然受到旁邊低氣壓的影響,一直默默低著頭吃著飯,也沒有人敢往她的杯子裏倒酒,倒是向楊啟辰敬酒的人很多,喝了不少。
“我吃飽了,你們慢吃。”隨口交待一句,便放下碗筷,直接離席。
楊啟辰伸出去夾菜的筷子僵在了半空,眉心輕蹙了一下,隻是一瞬便恢複如常。
吃完飯的許安然踩著步子來到了泳池,漫不經心地圍著泳池打轉。天已經黑了下來,半山上風有些大,吹得她感覺有些冷。
“許同學看起來很愜意啊~”
身旁突然響起聲音,許安然側過頭就看見拿著罐裝啤酒的林真容。
“你怎麽知道我姓許?”
“在美國的時候經常聽見啟辰提起你。”
“經常…嗬,可是剛才林小姐可不像一副認識我的樣子啊,哦,對了,上次在餐廳也是吧!生熟得很。”
“嗬嗬,我也隻是聽啟辰提過你,自然算不上熟悉。許同學要喝一點嗎?”笑著,便將手裏的另一罐啤酒遞到了許安然麵前。
“謝了。”坦然地接過啤酒,拎開便喝了一小口。
“你都不好奇,啟辰他都跟我說了關於許小姐的什麽嗎?”
“不過就是一些成長的破事,我從小就是他陪著長大,還有什麽事情,是我跟他不清楚的,沒什麽可好奇的。”
“對哦,我還真是多此一舉了,都忘記許同學跟啟辰也算得上青梅竹馬了,就是不知道,啟辰10歲之前的故事,許同學聽過多少,不過,見剛才啟辰如此維護許同學,想必二人關係也無比親密,應該是很了解了吧。”
一句話,像是生生點住了致命穴位,許安然隻感覺自己的手腳都要僵在了原地,不自覺地捏緊了啤酒罐。
“我有點喝多了,先走了。”
“欸——等等。”胳膊突然被抓住,許安然抬起來的腿又生生落了下去。
“林小姐還有什麽事嗎?”麵無表情地回過頭,冷不丁地回了一句。
“你跟啟辰已是紅塵過往,有些事我不想說得太明白,希望許同學你能自己識趣。”
“嗬,看樣子,林小姐是有些事還不夠清楚呢!楊啟辰沒有告訴你嗎?我跟他要訂婚的事。”
“你說什麽!!!”一句話堵得林真容臉都快要畸形了,拽著許安然的胳膊,硬是生生把她逼到泳池邊緣。
許安然看著不遠處一群正在往泳池這邊靠的身影,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不知道林小姐是想著推我下去還是自己下去?感覺怎樣都不太好,這樣吧,我幹脆幫林小姐一把。”
說完,許安然移開了步子,被林真容拽著的胳膊用力一甩,林真容就連著人帶酒罐生生撲到了泳池裏。
林真容不會遊泳,突然被人推進泳池,嚇得魂都要散了,在泳池裏拚命掙紮著。
突然一個身影從人群裏衝了出來,隻聽見砰的一聲,接著無數的水花濺在許安然的身上。
許安然看著那縱身一躍的身影,心裏攢積的憤怒與寒涼漸漸從心底散開而來直達瞳孔。
擦了擦濺到臉上的水花,看著泳池裏抱著林真容不斷靠岸走的男人一雙眼注視著自己,有不解,有不可思議甚至是難以置信。許安然突然覺得有些可笑。她隻不過借著林真容隨手一試,即便她不推,作為一個聰明的女人,林真容還是一樣會選擇下水,與其等著被人陷害百口莫辯,還不如坐時了,免得吃虧。
可是心怎麽會這麽痛呢!因為跳水的人是他楊啟辰嗎,對啊,那可是林穆陽的堂姐啊,林穆陽都沒有衝進水裏,他楊啟辰算什麽……
終於上了岸,楊啟辰立馬接過毛巾裹住了懷裏的林真容。林真容不斷把頭往他胸口靠,全身都在發抖,臉上還掛著淚,樣子楚楚可憐。
“沒事了,沒事了……別怕,別怕……“”楊啟辰不斷用毛巾擦著她的胳膊,想要她放鬆些。
“安然,你,你為什麽要,要推我……”林真容一臉委屈的質問出聲,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演得可真好。揚了揚唇,許安然沒有回應,而是看向了同樣疑惑地盯著自己的楊啟辰。
“我們之間,終究是生疏了。”
再一次摸了摸臉,留下一句話,便扔掉手中的啤酒,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徑直走開了。
楊啟辰隻感覺心髒被一隻手狠狠地揪在了一起,他聽懂了,那話裏是她許安然對他楊啟辰無盡的失望。
是自己錯了嗎?
路過林穆陽身邊的時候,林安然輕輕地說了聲對不起,聲音不大,卻足夠被林穆陽聽見。
對著她笑了笑,林穆陽輕輕地點了下頭。
他不會拒絕她的歉意,雖然這一切不過是三個人各自的算計,但畢竟是以自己的堂姐作為犧牲,心裏難免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隻是可惜了楊啟辰,原本隻是無心試探,卻沒想到用力過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