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0章 一個態度
「這件事情，容俺……我想想。」想要改變一個人的習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猴大王在這一點上卻做得非常好，可能是因為申公豹知道他的身份，在他面前略有些放鬆了。
猴大王心中暗自警惕，日後千萬不能這樣，萬一暴露了，院長的位置就坐不住了。
「這是先生的吩咐，你只需要照做即可。」申公豹說道。
猴大王皺了一下每，搖頭道：「我說了，我需要想一想。」
「隨便你吧，先生的話我已經送到，你的想法我也會轉告先生。」申公豹起身就走。
離開學院之後，申公豹冷笑不屑：「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你不過就是一隻妖猴，自以為有點想法就能與先生平等對話，真是可笑。猴子，永遠都是猴子。」
猴大王的確需要想一想，他不是大鵬王那幾個軟貨。
做任何事情都必須考慮其可能產生的結果。
若說起來，他與李逍遙無冤無仇，不該殺他。
但世間哪有那麼多的道德準則。
他將房門緊閉，布置一個陣法，將通訊玉簡放在陣法的中央位置，靜靜等候。
幾秒鐘后，通訊玉簡發出微弱的光。
「小猴子，你找我？」
「六耳前輩，晚輩有一事需要請六耳前輩告知。」
「你說。」
「有人要我出手殺李逍遙。」
六耳沒有立刻作答，他問道：「是誰？」
「一個看年紀不過八九歲的小男孩，但這絕對不是他的真面貌。他很厲害，連羲和也要對他客氣三分。」
「為什麼要殺他？」
「晚輩猜測，有兩點原因。」猴大王道：「他雖然曾與李逍遙攜手聯盟，但他與李逍遙並沒有過多的交流，二人之間處於一種十分迷濛的狀態。且他對李逍遙，應該是有些不滿的，這份不滿的源頭，應該是李逍遙的實力太弱，不配與他聯盟。」
「其二，他有了更強大的盟友，而那個盟友與李逍遙又剛好是敵對的關係，所以他要殺死李逍遙，以絕後患。」
「他的盟友是誰？」六耳很想知道，比李逍遙更加強大，卻與他有著敵對關係的人，會是誰。
「秦始皇。」這是他從李逍遙口中聽見的名字。
六耳沉默了。
半晌，道：「答應他吧，但不要出全力，隨便應付就可以了。」
「多謝前輩。」
「你可知道李逍遙現在在哪裡？」
「虛空魔葬。」
「他去了虛空魔葬？」六耳有些意外，道：「這件事情，就照我剛剛說的那樣去做。如果李逍遙有生命危險，你立刻告知我。我也會儘快派人過去的。」
「前輩是要保李逍遙的性命嗎？」猴大王好奇。
六耳道：「不是保他性命，他的命，還輪不到其他人來殺。這件事情，對我們妖族非常的重要，你一定要隨時留意。」
「是，晚輩記住了。」
通訊玉簡上的光芒消失了，猴大王撤去陣法，仔細回想剛剛的對話。
似乎，六耳前輩並不是要保護他，而是……也要殺他。
他對六耳沒有任何隱瞞，他相信同為妖族，六耳前輩絕對不會傷害自己。
「猴子，申公豹去找你了嗎？」禺狨王玉簡傳音問道。
「找過了。」
「你怎麼說？」
「答應他。」
「好。」
猴大王從屋子走出來，向西靈學院飛去，那裡是獼猴王所在。
申公豹還沒有去西靈學院，他就在這裡等他。
……
「族長，不好了，出大事了。」李久思跑進來，蒼老臉龐上，連皺紋都透著慌張。
「慢慢說。」李肅更加蒼老了。
李逍遙一消失就是一百年，這麼多年來，他們李家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他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仙宮，偌大的李家，本是神遺家族，如今的地位卻連一個道統傳承的家族都不如。
西靈大陸皇族隔三差五的派人前來，言語警告一番，多少些莫須有的事情，或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明白，李家應該是惹到了什麼人。
而且還是仙宮某位地位崇高的大人物那個級別。
短短的百多年時間，李家的勢力被極大程度的削減，在外的族人，死的死傷的傷，沒有一個完好的。
他幾乎是在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就下令族人不得離開李家，並且一切低調行事。
若不是他迅速的反應過來，李家恐怕早已不存在。
而在李家最需要李逍遙的時候，他卻消失不見了。
他動用了巨大的關係，尋找一切與李逍遙有關的消息，卻都得不到。
一度，他以為李逍遙死了。
但後來他想了想，覺得這個可能性更低。
如果真的死了，李天闕不可能還如此淡定。
「羲和娘娘派出三百天將，圍攻虛空魔葬。除了這三百天將之外，仙宮還向五大學院、宗門以及各大神遺家族發出了命令，要求他們立刻前往虛空魔葬。」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李肅聽見仙宮二字，以為他們要對自己動手，聽完之後心裡鬆了一口氣，旋即感到疑惑。
「根據我的得到的消息，他們去虛空魔葬，是要殺李逍遙！」
「他回來了？」李肅第一反應是，他果然沒死。
第二個反應是，羲和為什麼要殺李逍遙？
一百多年前苦海之中發生的事情，他絲毫不知。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族長，我們需要出手嗎？」李久思沒有離去，他憂心忡忡的問道。
李肅苦笑一聲：「出手？怎麼出手？現在是羲和要殺他，我們李家算什麼？」
李久思聽見這句話，心裡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當然不願意看見李逍遙死亡，但他更不願意看見為了一個李逍遙，將整個李家數千條性命都搭上。
很多事情都是能夠聯繫在一起的，只要你足夠細心。
比方這些年仙宮對李家的打壓，這絕對不會是無緣無故的。
聯繫今天發生的事情，其原因便顯而易見了。
李家，是受到了李逍遙的波及。
這種時候，李家若是湊上去，只會讓仙宮注意到他們，然而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他走之後，不出李肅的預料，李天闕主動與他聯繫了。
「做出你的選擇吧。」
李肅搖頭，面無表情：「你覺得我應該怎麼選擇？賭上整個李家族人的性命，去救一個根本救不了的必死之人？」
「這本就是賭博，還記得你答應我的嗎？」
「這不是賭博。」李肅搖頭：「這不是，這是自尋死路。我想不到這麼做的意義何在？」
「所以，你不幫？」
「不幫。」
「你真的讓我感到很失望。」李天闕好像嘆了一口氣，道：「萬年前，你們也是這樣對我的，如今，對我的兒子也是如此絕情。李家，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這不一樣。」李肅道：「是你拒絕了李祖，而不是我們李家拋棄你。何況，李逍遙不是你的兒子，李家憑什麼要幫他？」
「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李天闕道：「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出手。」
李肅並未立刻拒絕。
他知道這麼做意味著什麼。
「李天闕，你應該知道，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這會讓我們李家陷入絕境，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李家人，你真的想要看見李家破滅嗎？」
「如果我是這麼想的，一萬年前，李家就已經不存在了。」
李肅忽然激動道：「你是在報復李家，你在報復我們！」
「出手，還是不出手，你自己選擇吧，我的耐心有限。所以，儘快做出選擇，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聯繫。」
李肅雙拳緊握，薄弱刀削的嘴唇緊緊抿著。
這種決定，對他而言並不容易。
但他深知，若是自己拒絕，李家將失去一座巨大的靠山。
如果答應，危險會比預算中來的更快。
而他，什麼都還沒準備好，這讓他措手不及。
「我會出手。」李肅還是妥協了。
他不是一個目光短淺的人，這種決定無疑賭博。
與一般賭博相比，只是換了一個籌碼而已。
輸了，李家將從古仙界徹底的消失，過上三倆月，世人將會忘記李家的存在。
贏了……
李肅也看不見希望，至少短時間是這樣。
現在，就看仙宮會不會抽出時間來解決他們。
在羲和的眼中，李家也就與螞蟻差不多，一隻腳就能踩死的那種。
「你要我怎麼做？」李肅問道。
「安心的待在李家，哪裡也不要去。」
「什麼？」李肅一怔：「你不是要我去救……」
「你救得了嗎？以你的修為，去了，不過是送死。」李天闕絲毫不掩飾對他的鄙夷。
李肅老臉一紅，他承認，自己的修為在羲和此舉面前連一朵浪花也翻不起來。
但是再怎麼說他也還是一名長生境強者，在古仙界也算是不弱的。
「我要的，只是你的態度。」李天闕輕笑一聲，李肅的妥協，讓他心裡感到很暢快。
有些事情，他這輩子也忘不了。
既然當年成遺憾，那便以別的方式拿回來。
他做到了。
李肅對此，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李天闕的強大，足以讓李家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