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放棄反抗

  自打那天把陸頗趕出房間，連續數日，小七都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就連熱鬧非凡的演武大會，他都沒有露麵。


  小七同樣沒有看見過齊錦棠。


  這對主仆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沒了討厭鬼的廝纏，小七和陸翦的感情與日俱增。


  陸翦極少傾吐情話，他把愛意全部付諸在了行動裏。


  穿衣，他幫她選色、綰帶、搭配發髻形狀；


  吃飯，他為她夾菜、剔刺；

  睡覺，他每晚哄她入睡、為她蓋好被子、待她睡熟之後再回自己房間；

  出行，他無論去哪兒，都要攜著她，哪怕帶兵演練時也不例外。


  衣食住行，事無巨細。


  小七有時候覺得自己這是多了個爹，而非戀愛對象。


  再這麽下去，她就快要變成廢人了。


  她嚐試抗議，但，抗議無效。


  陸翦真的就像父親對女兒一樣，總能用最大的耐性令她放棄反抗。


  這天中午，陸翦和邱嶽出去執行秘密任務。


  因了有危險性，他不得不把小七留在兵營。


  照例，讓彭非照顧她。


  所謂的“照顧”，無非就是看著她，不讓她惹禍，保證她的安全。


  兩個時辰下來，小七都快要憋瘋了！


  下午，她終於想到了可行的法子，那就是尿遁。


  ——隻有茅廁，是彭非不能跟去的地方。


  而那裏的通風口足夠她爬出去了。


  甩掉彭非之後，小七一路暢通地出了兵營。


  畢竟是將軍夫人，誰敢置喙她的行動？


  小七的目的地很明確，那就是城外三裏遠的桃花塢。


  之前無意間聽士兵們提及，桃花塢景致極好，有溪水，有桃花林，還有一個廢舊的船塢，她便心向往之。


  路上，小七想起自己在未來世界也去過一個叫桃花塢的地方。


  那是一條老街，隻有泛綠的死水，沒有成片的桃花，更沒有什麽船塢。


  小七記不起是跟誰一塊去的了，——僅存的一成基礎記憶裏，殘留著一些模糊的經曆，裏麵沒有別人，隻有她自己。


  拂去心頭的惆悵，她對自己說：既然想不起來，那就不要想了。大好春光，不可虛度，亦不可辜負。


  一個時辰之後，小七終於摸到了桃花塢。


  繚繞的輕霧之中，清澈的春水，滿眼的粉桃花，還有幾艘新舊不一的烏篷船，宛若一副水墨丹青，可謂美不勝收。


  信步徜徉在桃花林中，小七情不自禁地翩翩起舞。


  她隻顧著跳舞，隻顧著遐想，根本沒有留意到，一雙眼睛正在不遠處忘情地欣賞著她的曼妙舞姿。


  ——他已經在她身後不遠不近地跟了大半個時辰，目光始終忠實地追隨著她的倩影。


  終於，跳累了的小七停了下來，繞到一艘看起來較新的船上去休息。


  船內很幹淨，她倚坐在烏篷下，眺望著霧氣蒙蒙的水麵，神思迷離。


  微風倏起，船體輕輕地悠蕩著，自在又安穩。


  不知不覺地，小七竟然睡著了。


  夢裏，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緊緊地擁抱著她。


  她看不見他的樣子，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但，他的懷抱是那麽的溫暖，令她心安。


  驀地，他一把將她推出了懷抱，轉身便走，沒有絲毫的留戀。


  小七喊了一聲“等等我”，抬腳就想追上去。


  然，卻一下子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一瞬間，她有些發懵。


  適應了片刻，終於反應過來，這裏是桃花塢的船上。


  撐著發麻的手臂坐直，搭在身上的紅色男式長衫便滑了下去。


  她正疑惑這是誰的衣服，落拓不羈的男聲從旁邊傳了過來，“醒了？”


  小七循聲望去，看見了那張被她踢過的帥臉。


  “怎麽是你？”她不無驚訝地問道。


  陸頗聳聳肩膀，“怎麽就不能是我？”


  “你不是失蹤了嗎？”這是小七的直觀感受，然後就直白地問了出來。


  陸頗從船頭走過來，彎腰進了篷下，坐在她的身邊，直視著前方的江景，“原來你還是很關注我的。”


  事實的確如此，小七無從否認。


  她拿掉身上的長衫，遞給他，“喏，謝謝。”


  他接了，卻沒有穿上，而是再度為她披好，懶懶地說道，“太陽快要下山了，冷。”


  小七真的感覺到有些冷，便沒有拒絕，把長衫裹緊，又說了聲“謝謝”。


  她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正經起來也沒那麽令人討厭。


  又坐了一會兒，陸頗看似不情願地嘟囔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若是喜歡這裏，可以找機會再來，這桃花兒且得開上幾日呢！”


  小七點頭同意，兩人起身下了船。


  然，走了沒幾步，豆大的雨點又把他們趕回了船上。


  大雨來勢洶洶，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