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新投胎

  陸翦的十指早就握得“咯咯”作響，隻待忍無可忍之時便揮拳相向。


  然而，沒等他出手，身後的嬌俏人兒已經先行出腿。


  ——就在三個男人六隻眼睛的注視下，小七以一招幹淨利落的後旋踢，把繡花鞋的鞋底紋理完完整整地印在了陸頗的臉頰上。


  陸頗保持著歪頭的姿勢，好一會，才殺氣騰騰地望向雙手攥拳、雙腳前後錯開、呈備戰架勢的小七。


  兩人的目光對在一起的時候，陸頗愣了一下，仿佛被什麽砸中了腦殼似的。


  旋即，他竟然戲劇化地笑了起來。


  一邊笑，一邊轉視緘默不語的陸翦，眼神中有好多琢磨不定的內容。


  這時，藍衣男人恍然猛醒似的掏出錦帕，以雙手呈遞到陸頗麵前。


  陸頗沒有接，用掌心胡亂抹了抹臉上的灰塵，眯眸瞧向小七，語氣中帶著放恣和些微的讚許，“好潑辣的小東西！如此利落的身手，在女人當中是極為罕見的。”


  小七嗤笑著譏諷道，“被女人踢了臉，難道你不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嗎？”


  陸頗往她近前探著身子，意味深長地回了一句，“隻要是我鍾意的女人，別說是踢臉，就算騎在我脖子上便溺也無所謂……”


  “徇之，既然你已經知道她是個女子，就該注意自己的言行，別失了分寸！”陸翦沉聲提醒的同時，又把小七扯到身後遮了起來。


  ——從對弟弟的稱呼上看，他的理智已經回來了。


  陸頗深深地望了兄長幾秒鍾，轉而笑意浮麵，“大哥，這個女人我看上了，趁著你還沒有把她娶進門，及早送給我吧！免得將來再度發生我霸占長嫂那樣的醜事。”


  陸翦的眉間即刻騰起了怒意，聲音冷冽，語言簡潔，“別逼我弑親。”


  然，令人寒徹心骨的幾個字卻沒能嚇住色膽包天的陸頗。


  他不以為意地搖搖頭，“大哥要是想殺我，早在三夫人被我染指的時候就會動手。那時留了我的性命，就說明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死在大哥的手上。”


  陸翦如雕如刻的雙唇之間又吐出兩句話，“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若不信，大可以試試，看看自己將會領受什麽樣的一種死法。”


  “早就聽說陸大將軍的刑房裏有幾千種對付人肉皮囊的器具，骨頭再硬的細作都扛不過其中的任意一種。對此，我一直好奇著呢……”陸頗毫不示弱地回道。


  未及陸翦再說什麽，一個小腦袋瓜從他身旁冒了出來。


  “陸老二，趕緊收了你的色心吧！我之所以女扮男裝，就是因為取向有問題。換言之，我喜歡女人、討厭男的，懂了嗎？”脆聲如玉鳴。


  “你叫我什麽？”陸頗側頭發問，看不出喜怒哀樂。


  小七索性從陸翦身後走了出來，不顧陸翦的大手阻攔，上前指著陸頗的鼻子，理直氣壯地回應，“你，陸老二，不對嗎？”


  陸頗扯唇失笑，滿臉的春光蕩漾，“對，我就是陸老二！小東西，給我聽好了，陸老二決定了，這輩子非你不娶！”


  小七不屑地撇撇嘴，“已經告訴過你了，我隻喜歡女人。想跟我發生點什麽，等你重新投胎成為女人再說吧……”


  話音沒有落地，倏然被陸翦攬住楚腰，一同往垂花門外走去。


  陸頗似笑非笑地凝視著月白色背影，喃喃低語，“重新投胎？要那麽費工夫嗎？直接把你掰回來不就結了……”


  眼看那兩個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藍衣男人低聲說道，“小的雖然眼拙，但還是能瞧得出將軍對這個女人很上心。二少爺，這次您還是三思而行的好。”


  陸頗依舊目光深遠地望著前方，“此女，我誌在必得。”


  停頓片刻，再度出聲，“你似乎忘記了，齊錦棠隻是齊錦棠，永遠也不可能達到彭非的身份以及地位。”


  藍衣男人臉上一曬，當即拱手施禮，“二少爺教訓得是，錦棠僭越了。”


  陸頗的語氣有了點溫度，“去給我查查這個女人的底細，越詳盡越好。”


  齊錦棠抱拳領命，快步離去。


  陸頗原地未動，眼中竟似風起雲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