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入籍展武力
「自從師傅羽化，你外出雲遊，到現在也有近十年了吧，昔年還是一個小傢伙，沒想到現在已經長這麼大了。」老道士眼神複雜的看著王道真，似乎真有這麼個多年未見的師弟一般。
「來吧，過來坐。」那老道士將王道真引到桌旁坐下，親自倒了一杯茶，放在王道真面前，「這麼多年未見，師弟你長大了，面貌上倒還能看出以前的樣子，我卻是老了啊。」
老道士又給蘇鈺倒了杯茶，自己也坐下，說道：「師弟外出遊歷這麼久，想必長了不少見識，收穫也不少吧？」老道士說著，淡淡的瞥了眼坐在王道真一旁一言不發的蘇鈺。
「是去了不少地方，也算漲了些見識，結識了一些朋友，其他的……倒也沒什麼好說的，一言難盡。」王道真只是來尋度牒的，沒想到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師兄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也算是鎮定，勉強糊弄了過去。
見王道真似乎不想說，那老道士竟然也沒有多問，又隨意談了幾句遊歷的見聞，敷衍著寒暄了一會，王道真便主動將話題拐到了鬼八仙的身上，「我剛回來就看到官府的布告了，說鬼八仙最近來了我們這裡作案，還被官府通緝，具體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無非錢財迷人心而已！」老道士感慨一聲，說道：「那鬼八仙是年前到我們這裡的，也不知他們怎麼想的，我們這裡也不算什麼富裕的地界，偏偏就到我們這附近劫財生事，還傷了不少人命。」
王道真順勢問道：「那你知道他們的底細嗎？」
老道士抿口茶，搖頭道：「這我倒不清楚，我就在這城隍廟裡待著，專心靜修，平時也甚少與人來往，江湖上的那些恩恩怨怨扯不到我的身上，我也從不過問。」
王道真見從老道士這裡問不出什麼，也不再糾纏，直接說明來意道：「我見官府貼出了招人擒拿鬼八仙的布告，本想去報名，但身上卻沒有度牒，所以……」
「你要加入官府？」老道士瞬間皺眉，面色嚴肅下來，看著王道真警告道：「官府之中各方勢力錯綜複雜，勾心鬥角遠比江湖中人要狠，一個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結局，向你我這樣的清修道人冒然加入，恐怕不是什麼好主意！」
「我知道。」王道真看著老道士說道：「我只是見鬼八仙橫行鄉里，無人能制，所以才想加入官府，只要我擒了鬼八仙，自然就會退出。」
「這樣……也好。」老道士忽然將茶杯頓在桌子上，沉聲道：「我陪你去一趟，官府招人不是小事，應該是由那位趙雄捕頭負責，我與他打過幾次照面，雖然沒有什麼交情，但由我出面與他提前說一說，以後退出時也能少些麻煩。」
「師弟稍待，我去拿你的度牒，當年你走時匆忙，師兄我便將你那度牒給收了起來。」
老道士說著，起身進了一扇側門，不一會便拿了一張泛黃的紙張文書出來，「師弟，這便是你的度牒，以後就由你自行保管了。」
王道真拿過紙張文書，觸手滑膩，像是皮紙，從中打開，一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便映入眼中，「禮部為度牒事檢會到，大明律僧道不給度牒私自簪剃者杖八十……」
前面是朝廷的律例，中間才寫到「有給付道士王道真收執准此，萬曆十一年柒月貳日……」後面則是禮部尚書，左侍郎，右侍郎等九人的名字。
王道真檢查無誤，將度牒收了起來，看著老道士道：「那我們這就走吧，早些入籍，早日擒了鬼八仙，我也好恢復自由身。」
「哈哈哈哈……」老道士忽然摸著鬍子笑了一聲，「多年不見，師弟竟也成了急性子的人，也好，我們這就出發。」
老道士帶路，王道真與蘇鈺緊隨其後，三人一路出了城隍廟，路上見了那帶王道真進門的道士，老道士指著王道真直接言道：「這就是我常對你們提起的我的師弟，也就是你的師叔，以後見了他就和見了我一樣，明白嗎？」
「是，弟子明白，見過師叔！」那道士看著只比王道真年紀稍小一點，卻也規規矩矩的向王道真行了一禮。
「嗯，去吧，今日人多，莫要怠慢了一眾香客。」老道士吩咐一句，又帶著王道真與蘇鈺離開。
三人出了城隍廟，一路直奔縣衙而去，路上老道士遮遮掩掩，專挑人跡罕至的小路走，避過不斷上前打招呼的路人，終於到了縣衙後門，又是那長著一撇八字鬍的中年衙役迎了上來，看到當先走來的老道士，老遠就是一禮，「李四見過真人！」
「福生無量天尊！」老道士左手拿著拂塵，右手當胸一立，彎曲拇指食指，伸直其他三指，略微點頭回了一禮，花白的山羊鬍與銀霜鬢角相呼應，面上帶著看似溫和的笑意，當真得道高人一般，說道：「李四，這衙門招人之事是由你負責嗎？」
「真人說笑了，這種事哪能由我這種粗人負責，我只是個打下手的，真正能做主的是我們趙捕頭！」那李四看著也有四十歲左右了，還是個官差，對著這老道士卻是極其恭敬。
「那你把趙捕頭喚出來，我師弟體察民心，不忍鄉民受苦，欲要入籍，幫助你們捉拿鬼八仙。」之前王道真還沒看出來，他這位便宜師兄對著自己相當溫和，平易近人，絲毫沒有一點架子，但對外人卻始終若有如無的端著。
「師弟？」李四一愣，隨後看著老道士身後的王道真忽然反應過來，「是是是，真人稍待，我這就去喚趙捕頭出來！」
李四說著，急忙跑進去叫人，不一會，捕頭趙雄也趕忙跑了出來，剛出來就連忙深施一禮：「趙雄見過真人！」
「福生無量天尊！見過趙捕頭。」老道士對著這位捕頭倒是客氣了些，「我這次來卻是有事要麻煩趙捕頭。」
老道士說著，將身後的王道真讓了出來，「這位是我的師弟，多年在外雲遊，近日才回來，見鬼八仙肆虐鄉里，心中不忍，遂欲暫時入籍官府，想要替被殘害的眾人討回一個公道，滅了這一方流患，不知可否麻煩趙捕頭替他入籍，等擒了鬼八仙，我這位師弟自然會退出官府，仍舊做一方外之人。」
「暫時入籍？」那趙捕頭聽著老道士的話一愣，隨後明白過來，心裡頓時叫苦，這入軍籍可不同於平常，不是其他民戶，匠戶，灶戶幾大類的戶籍能比，只要入了軍籍，那就是真正官方的人，經常會有強制徵召之類的事情，所以這可不是能說進就進，說出就出的。
「這……」趙雄感到為難，卻又不敢得罪眼前這老道士，不說其他，就憑人家是城隍里的廟祝，附近有名的高人，現在城隍廟能夠有這麼鼎盛的香火，全都靠著這位，就連縣太爺都要敬著人家幾分，畢竟縣裡每年的政績能不斷上升，就是因為上香請願的人多，甚至還吸引了很多鄰縣的人來，帶動了城裡整體的發展，所以人望高的嚇人，甚至有很多依著這位發財的人都直接稱呼這位老神仙，自己要真得罪了人家，不說別人，他家那位去廟裡上香比看自己都勤快的老娘都不會放過他。
「怎麼，趙捕頭可是覺得為難？」老道士淡淡看了趙雄一眼，說道：「要不我去找縣太爺說說，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讓我這一心為民的師弟入個軍籍，擒了鬼八仙后才復歸原籍。」
「不，不麻煩！」趙雄一驚，連忙阻止了老道士，隨後苦著一張臉道：「那還請真人的師弟出示度牒，我好為您入籍。」
趙雄可不敢讓老道士去找縣太爺，因為他很清楚，只要老道士開口了，縣太爺肯定會同意，畢竟政績才是縣太爺最看重的，那可是他進身的資本，其他都是小事，只是這樣將軍籍當兒戲，縣太爺嘴上不說，心裡肯定不會高興，到時候被牽連到的自己肯定要遭罪。
王道真也不說話，上前兩步，將剛到手的度牒遞給那趙捕頭，看到有度牒，趙雄也鬆了口氣，畢竟之前這位第一次來時可是沒有度牒的，就憑他的眼睛，早就看出來王道真沒有度牒了，什麼沒有隨身帶著，都是些騙人的鬼話，只是自己當時沒有揭穿而已。
而要真是連度牒都沒有，這位真人還非要他給自己師弟入軍籍的話，那自己可就有的麻煩了。
「我這就為貴師弟登記，還請真人稍待！」趙雄接過度牒，翻開一旁桌上的書冊，照著度牒上記載的東西登記了起來。
不過片刻，趙雄登記完了，將度牒又還了王道真，說道：「現在算是登記了，後面還要請道長展示一下實力，畢竟是要面對鬼八仙，需要些實力打底，只有道長您能過了實力考較的那一關，我才好將您的名字上報，登進魚鱗冊里，正式為您加入軍籍，當然，這也就是一個過場，道長不用擔心，只要您上去露兩手，無論如何我都會將您上報，為您加入軍籍。」
「沒問題，要去那裡考較。」王道真自無不可，雖然看出來這捕頭本身實力不錯，但相比自己卻還是差了些，只是簡單的考較，自然沒有問題。
「那好，請跟我來！」趙雄說著，伸手一引，將眾人帶進了縣衙的後門，到了縣衙側面一處小小的黃土校場內，校場里空無一人，裡面散落著幾個碩大的石鎖，小的看著也有五六十斤，最大的看著竟有兩三百斤的樣子，周圍還有幾排紅漆的木架子，上面插滿了刀槍劍棍等物，共計十八般兵器，四周還散落著一些奇門兵器，當真花樣繁多。
「蒙縣太爺開恩，特意給我們兄弟在縣衙里開了這麼一處活動拳腳的地方，正好作為檢驗道長實力的場所，還請道長上前，我們開始考較。「
趙雄說著，腳下忽然一墊，身子瞬間竄了出去，一步踏出，竟直出十米開外，身子不及落地，另一隻腳在地上又是一墊，幾乎瞬息之間就到了校場中間。
王道真臉色立刻嚴肅起來，看著趙雄面色竟然逐漸凝重，他忽然發現，自己似乎看錯了這位趙捕頭的實力！
王道真面色凝重的走進校場，一步一步，普通人似得，對面的趙雄看著面無表情，心裡卻暗自得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你雖然有那老道士撐腰，但以後和我成為同僚，最多也就是個捕快，現在不乘機壓壓你的氣焰，到時候豈不是要騎到我這個捕頭的腦袋上去！」
見王道真逐漸靠近自己，趙雄忽然朗聲道：「道長，注意了，我要開始了！」
話剛說完，趙雄立刻鼓動全身真氣，比王道真雄厚了不知多少倍的真氣，立刻在已經貫通的六條經脈里迅速遊走，同時身子一動，突然出腿橫掃，一腳踢飛身旁五六十斤的大石鎖！
嘭！大石鎖被踢的一聲爆響，瞬間朝著王道真胸口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