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時劊子手
進了城，呂博好奇的左右看著，城裡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包子，大包子，豬肉餡的大包子，熱騰騰香噴噴，八文錢一個！」
「賣窩頭饅頭，賣窩頭饅頭了，窩頭兩文，饅頭五文，快來買啊……」
「玉米，熟玉米，剛出鍋的熟玉米，兩文錢一個！」
到處都是擺攤做買賣的小販，買的都是些日常用品，呂博發現，會大聲吆喝的基本都是些賣吃食的，賣其他東西的大都是支個小攤，就地蹲著，也不吆喝說話，就等著顧客上門，行人也多是到處閑逛的，只有部分人急匆匆的，進城后直奔城隍廟燒香祈福。
王道真帶著眾人走到大街一邊，忽然停下轉身道：「現在進城了，我們先搞清楚這裡是哪個朝代，然後想辦法接近主角，儘快摸到『鬼八仙』的蹤跡，這次的任務有時間限制，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準備。」
「這裡應該是明朝吧。」其中一個新人看著周圍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忽然低聲自語了一句，那新人雖然說話聲音比較低，但如何瞞得過近在咫尺的呂博，呂博立刻轉頭盯著那人，「你說什麼，這裡是明朝？」
那新人被呂博盯著，頓時有些緊張，支支吾吾好半天才道：「應該，應該是明朝。」
「應該？你不能確定？」王道真皺眉問了一句，也看向那新人，那新人頓時更緊張了，一張青澀的臉上滿是窘迫，看都不敢看王道真一眼。
「施主，不用緊張，想到什麼說什麼便是，這位施主與他的同伴並沒有惡意。」那和尚在一旁也勸了一句，仔細看兩人的年歲竟然相差不大的樣子，都很年輕。
那新人深吸兩口氣，終於稍微平靜了下來，卻不敢看王道真，而是看著呂博開口道：「如果這裡真的是中國古代背景的話，那就應該是明朝沒錯了，而且應該是明朝中後期。」
「你看身邊這些男人的頭頂。」那新人也不等呂博發問，就解釋道：「他們的頭上都帶著方巾或者黑色的網巾，這是明朝服飾最大的特徵，不論身份貴賤，只要是成年男性，大都會選擇佩戴網巾來束髮，還有這些人衣服的胸口，有紐扣一樣的東西，這是明朝中後期時才出現的，還有我們進城時的城牆，那種『包磚』的城牆建造方法也是明朝之後才有的，城牆上還長滿了青苔，說明這城牆建造出來的時間肯定很長了，還有剛才我竟然看到有人帶著四方平定巾路過，又高又大，這也是明朝中後期才逐漸出現的樣……」
「行了！」呂博打斷了這個貌似有些話癆的傢伙，有些皺眉道：「你知道的這麼清楚，學歷史的？」
那新人也知道自己剛才一激動說多了，現在聽到呂博發問，趕忙回了一句道：「不是，我是藝術專業的，只是因為喜歡古代的漢服，所以平時會上網搜集一些這方面的資料看，看的多了我也就記住了，這些都……」
「停！」呂博又打斷了這新人的話頭，「說一下你的名字，還有你的特長？」
那新人也正暗自叫苦，這一緊張就開始有些話癆了，自己平時可沒這麼多話啊，聽到呂博問自己名字，那人趕緊回道：「我叫姜曉，今年剛上大二，特長……拍照算嗎？」那人試探著問道。
「不算！」呂博翻個白眼，主神空間這鬼地方拍照有什麼用，拿來當遺像嗎？
「好了別鬧了，我剛才聽得到些東西。」王道真忽然出聲打斷了呂博，轉頭問道：「你確定主角是個劊子手？」
「當然確定。」呂博毫不猶豫的點頭，「主角是誰我還是記得清楚的。」
王道真頓時道：「那好，跟我來，我們去見見主角。」
「見主角，去哪？」呂博立刻好奇的問了一句，王道真卻稍微眯眼，眼神忽然飄向前方，幽幽道：「南門菜市口。」
王道真幾人順著看熱鬧的人流逐漸接近菜市口，還沒等靠近，便聽到了震天的擂鼓聲，甚至抬頭看，還能隱隱看到前方有踩高蹺的人扮的鬼怪來回晃動，這刑場看起來竟然頗為熱鬧。
「殺人砍頭有什麼好看的，怎麼這麼多人去湊熱鬧？」呂博好奇的抬頭朝前看著，忽然轉頭眼睛一立，瞪走旁邊一個一直盯著他們看得人，回頭有些奇怪的沖眾人嘟囔一聲：「怎麼回事啊？怎麼一直有人盯著我們看啊！」
「你也不看看你個子多高，還滿身的綢緞衣服，別人不盯著看才怪了！」許琳翻個白眼答了一句。
他們這一伙人在密集的人流中確實顯得有些奇怪。
首先就是高，不論男女，個子都比周圍的人高了至少半頭以上，王道真呂博兩人更是鶴立雞群一般，至少比周圍的人高了一頭，還有大腹便便的傅盛，雖然經過訓練之後已經明顯消瘦了許多，但相比起來，周圍大多人甚至沒有他那腰圍一半粗，雖然穿個粗布衣服，但活像個喬裝出門的員外老爺。
再就是皮膚，即使有主神的修飾，幾人也明顯比周圍的人多了幾分白凈細膩，面色也更加紅潤，混在人群中，極為顯眼。
幸好許琳蘇鈺兩個女生，甚至長相頗為英俊的呂博面貌都被主神做了掩飾，雖然看起來五官樣子沒什麼變化，但卻像明珠蒙塵一般，不至於顯得太過突出。
「古人個子都這麼低嗎？」呂博看著周圍眾人，忽然有種進了小人國的感覺。
「也不是一直這麼低，中國古代是到了宋朝時才人口劇增，之後因為生產條件跟不上，所有人的平均身高才降了下來，在這之前的朝代，甚至有很多學者認為他們的平均身高是超過現代人的。」新人姜曉這時也已經大概平靜了下來，不在像剛才那麼緊張，聽到呂博的話，很自然的答了一句。
「到地方了，走吧！」王道真招呼一聲，帶著幾人迅速靠近刑場，擠到了人群前面。
「金刀執法，頭不落地，上天好德，往生西方！」刑場中有一刑台，刑台上劊子手剛砍了一人腦袋，正念念詞的將一條黃紙符纏到那被砍掉腦袋的囚犯脖子上，腦袋已經被砍掉了，卻當真沒有落地，甚至都沒有一滴血流出來，仍舊好端端的頂在脖子上。
「好！砍得漂亮！」
「袁老爺子老當益壯，厲害！」
「不愧是祖傳的手藝，袁老爺子神威……」
一人腦袋落地，周圍圍觀的人群中竟然爆發出一陣喝彩聲，掌聲雷動，紛紛鼓掌叫好，場中劊子手一身圓領黑衣，大紅綢緞鑲邊，一臉肅穆，腦袋頂上扎一緊實髮髻，插著一條不知什麼質地的深色發簪，頭髮花白，就連絡腮鬍須都像被頭髮染成了花白一樣，看樣子至少也有五六十歲了，竟然還能上刑場。
「劊子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聲望？」姜曉看著周圍看熱鬧的人群有些疑惑，要知道，劊子手可是個撈死人錢的陰門行當，聽周圍人的話這人還是祖傳的手藝，算是四小陰門裡的人，雖然四小陰門也是個響噹噹的牌子，但畢竟是劊子手，普通人避之唯恐不及，怎麼會有這種聲望。
姜曉心裡轉著念頭，刑場上的人卻已經準備砍第二顆腦袋了。
手起刀落，刀光一閃，刷的一聲，瞬間掠過囚犯頸項，囚犯人頭卻端立不動，似沒有砍掉一半，那劊子手卻已收刀，順勢從腰間扯出一條黃符，麻利的纏到了囚犯脖子上。
「好快！」呂博看的眼中一亮，發現這劊子手竟然也是練家子，出刀又快又狠，砍人腦袋當真利索，刀過不沾血，甚至血都來不及噴出來。
王道真也看的眼神一眯，「好準的刀！從頸間脊椎骨縫隙切入，不碰絲毫骨頭，只砍血肉，乾脆利索，不知砍了多少腦袋才養出這份手藝！」
呂博也是練刀法的，只是眼力明顯比王道真還是差了，只看到了快，卻沒看到那份下刀的准。
「對了，河燈！」呂博腦中忽然閃過一副畫面，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轉頭推開人群就往外擠，「怎麼了？」王道真問了一句，呂博卻已經推開人群沖了出去，王道真也不知呂博發現了什麼，趕緊帶著眾人跟上。
「來了來了，就是她，那個放河燈的姑娘！」呂博站在橋頭一端，沖著隨後趕到的王道真等人嚷嚷一句，指著河邊那個放完河燈，持著念珠走上河岸的姑娘道：「那個放河燈的應該就是劊子手的女兒！」
「劊子手的女兒？」姜曉更是皺眉，劊子手是個撈偏門傷陰德的職業，一般學這行的都沒有子嗣，就是怕禍及家人，這個劊子手卻還有女兒，再加上又有那麼高的威望，明顯有些不正常。
那姑娘上了河岸，蓮步輕移，很快便到了橋頭另一邊，看樣子打算過橋，「不對啊，好像不是這個人，但現在放河燈的就這隻有她一個啊。」
「什麼不是這個人，你不說她是劊子手的女兒嗎，認錯了？」許琳也沒有看過這電影，不知道呂博又發現了什麼不對。
「我記得演劊子手女兒這個角色的明星好像不是她啊，難道我記錯了？」呂博有些想不明白，現在眾人已經經歷過的兩場劇情世界，裡面的劇情人物長相都與電影里的人物一樣，基本沒有多大差別，但現在扮演劊子手女兒這個角色的明星，呂博實在想不起到底是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
「可能我記錯了吧，這電影看過的時間確實有些太長了……」呂博自語一聲。
「我們要不要打個招呼，乘機接近那個主角，從他的女兒身上下手應該能方便些。」許琳忽然說了一句，似乎打算從這姑娘身上下手，接近主角。
這時，那手持念珠的姑娘上了橋，抬眼看到王道真等人，竟然露齒輕笑，瑩瑩上前幾步，走到眾人面前，右手壓著左手，放在胸腹之間，微微低頭屈膝，行了一禮，熱情的向許琳打招呼道：「許姐姐，許久未見，你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