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痛苦
又是一場葬禮。
一具遺體躺在那裡,胸口有一道無法忽視的傷口,貫穿了他的心臟。
卯之花時隔三十年,再次回到蜂家,站在那裡,淚流滿面。
蜂冬夜去世了。
執行任務的時候,被敵人殺死,英年早逝。
他留下了自己的妻子,三個兒子,一個女兒。
「冬夜……」
卯之花輕輕的喊道,眼眶紅腫,顯然已經哭了很長時間。
這是她的兒子,哪怕沒有血緣關係,也是她最珍重的人。
玲奈,以及她和冬夜的四個孩子,也在一旁大聲哭泣。
但是事實已經無法改變。
「該進行火葬了。」
一個老僕湊到了卯之花身邊,輕聲說道。
「開始吧。」
卯之花輕輕的點頭,對冬夜的四個孩子說道:「你們抬過去吧。」
「是。」
四個孩子擦了擦淚水,走上前去,將冬夜的遺體抬起,向著外面走去。
「不要。」
玲奈立刻衝上去,試圖阻攔,但是卻被卯之花給拉住。
「他已經死了。」卯之花抓住了她的雙肩,大聲的喊道。
「那我怎麼辦?」玲奈看著卯之花,眼眶紅潤,神情充滿了茫然。
看到她的樣子,卯之花將她抱在懷裡,細聲說道:「你還有孩子,為了他們,你也要好好的活下來。」
「嗯。」
玲奈點了點頭,卯之花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一起去把冬夜送走吧。」
玲奈跟著卯之花走出了屋子,來到了外面,眾人都聚集在周圍。
僕人將火把遞上來,卯之花接過以後,看了一眼哭泣不已的玲奈,最後還是自己走了上去,將火把遞到了架子上。
轟。
火焰劇烈的燃燒,將冬夜的屍體吞沒,當木架被燃燒的一乾二淨,屍體也消失不見。
火葬結束后,卯之花送走了所有人,處理了所有的事情。
傍晚,卯之花找到了情緒平穩的玲奈,問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蜂玲奈輕聲說道:「我打算把他們撫養長大,然後送他們進刑軍。」
「送進刑軍?」
卯之花皺起眉頭,說道:「這對於孩子來說,太危險了。」
蜂玲奈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這是冬夜說的決定,說要讓孩子進入刑軍,繼續服侍四楓院家族,不僅如此,整個蜂家,以後都要世世代代進入刑軍,護衛四楓院家族。」
卯之花皺起眉頭,臉色不悅的說道:「他怎麼可以擅自下達這樣的命令?」
蜂玲奈看著卯之花,苦笑著說道:「其實這件事情和您以及四郎前輩有關。」
「什麼意思?」
卯之花好奇的問道。
蜂玲奈嘆了口氣,說道:「他知道你們不是他的親生父母了,而且也知道自己的家人是如何死的。」
「嗯?」
卯之花微微一愣,緊接著問道:「他是怎麼知道的?」
玲奈紅著眼睛說道:「是四楓院荷風大人說的,他告訴冬夜,他的家人全部都死在了他的刀下,並且告訴荷風,如果荷風要報仇,他是不會反抗的。」
卯之花眼睛瞪得滾圓,問道:「荷風是被冬夜殺的?」
半年前,四楓院荷風被人偷襲而死,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兇手。
「沒錯。」
玲奈回答道:「冬夜當時不願意相信,選擇了拒絕,告訴我以後,我讓他自己做決定。過了段時間,某天晚上進入了四楓院家,殺死了四楓院荷風,回來以後,他就告訴我,所有的仇怨從現在開始截止,並且定下了家規,蜂家要世世代代服侍四楓院家。」
卯之花呼了口氣,說道:「而冬夜也在半年後在執行任務中死亡。」
「他要處理的對手,實力比不上他,但是卻被殺了,估計是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玲奈低著頭說道。
卯之花不解的問道:「可荷風為何要說出事情的真相?還讓他殺死自己呢?」
四楓院荷風作為隱秘機動部隊的司令,殺過許多人,又為何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告訴受害者真相,而讓對方殺死自己呢?
玲奈嘆了口氣,說道:「荷風大人說是因為看到冬夜如此尊敬自己,就像自己的侄子一樣,每個月都會來看他,陪他說話,讓他無法再忍耐下去,才透露了真相。而且他還說,自從失去一條腿后,生活就再也了無生趣,冬夜殺了他,既可以報仇,也可以讓他解脫。」
原來是這樣。
荷風看著冬夜長大,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侄子,看著他長大,教他瞬步,互相陪伴。
冬夜不知道荷風殺死了自己的父母,對他非常尊敬。
但是荷風卻知道這一點,當二人關係越好,冬夜越對自己尊敬,他便越內疚。
還有個原因,則是因為他失去了腿,再也無法戰鬥,行動也不方便,因此希望走向生命的終點。
而冬夜選擇了報仇,他的家人被荷風滿門殺掉,這是一種巨大的仇恨,他無法忽視。
但是他之後選擇了讓家人繼續效忠四楓院家族,不僅是為了讓恩怨徹底消失,也是為了報答四楓院荷風救自己性命的事情。
半年後,冬夜自己也死去。
卯之花看向玲奈,問道:「所以你打算延續冬夜的決定?」
「沒錯。」
玲奈點頭說道:「我會把蜂家世世代代進入刑軍,保護四楓院家族,作為祖訓。」
「你決定便好。」
卯之花站起身來,說道:「這個家以後就交給你了。」
「我會好好守護這個家的。」玲奈神色堅毅的說道。
「那我離開了。」
卯之花站起身來,朝著屋外走去,玲奈緊跟其後,將她送到了門口。
「還有一件事情。」
卯之花忽然開口,說道:「既然你們已經知道真相,就不要在祖譜上留下我的名字了。」
「好。」
玲奈微微一愣,但還是答應下來。
。。。
卯之花回到了四番隊,已經到了夜深人靜時,她坐在那裡,看著頭頂皎潔的月光,神色充滿了悲鬱。
而在房門的一側,在榻榻米上留下的陰影里,則坐著一個人影,他仰著腦袋,淚流滿面。
雪信料到了自己會看著蜂四郎死,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更沒有想到真到了這一天,自己竟然如此的悲傷。
自己的孩子,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種深入骨髓的痛苦,讓人無法承受。